從夢中醒來,我仍是恍恍惚惚的,但一種不詳的預感卻緊緊繞於胸前,使我腦中的混沌猶如被人劈開一般,疼痛欲裂,卻意識清醒。

    憑直覺,我預感到那夢中的兩人,雖是抱怨,卻更像是在向我預警。

    於是我急忙找出手機,拔打了曹斌的電話。

    我想確認某些事情。

    電話沒有通,服務小姐過於甜美的聲音告訴我,機主已經停機。

    我跳下床,套上衣服直奔曹斌的公寓樓,遇到樓下的保安時,我邀請其與我同行。

    我擔心打開門後,會見到一副慘不忍睹的畫麵。

    但是保安卻告訴我,曹斌已經出國了。

    出國了?

    對了,我叫他去追燕子去了。

    我堪堪的站著,感覺到腳下有些無力的虛浮,一種孤獨的……不,是孤軍奮戰的感覺突然縈繞心頭。

    什麽時候起,我竟將那無能懦弱的男人,也視為一直作戰的同伴了?

    搖搖頭,甩去不必要的情緒,我平靜的問著保安:

    “他是什麽時候出國的?”

    “大概……三天前吧。”

    三天前,是我們迴來後的第二天。

    “那麽,他去之前,可有什麽奇怪的事情發生?”

    保安搖搖頭,對我的問題反倒是露出防備的疑惑:“哪有什麽奇怪的事情發生啊?除了我們這裏失蹤了一個保安外,就沒有什麽奇怪的事了。”

    聞言,我心頭一跳:“失蹤了一個保安?什麽時候?”

    “那是……半個月前的事情了。莫名其妙的,也沒發現走出小區的大門,就一下班,人就不見了,奇怪……”

    “他……失蹤的那個人,一直沒有找到嗎?屍體?什麽都沒有找到嗎?……那……那在他失蹤前,有沒有跟一個漂亮的女人接觸過?就是住在曹斌家裏的那個女人……”我的問話越來越急,越來越迫,最後,我還一把抓住保安的手臂,指甲深深的陷入他的肉裏,直到他疼得嗷嗷直叫,我才鬆開了手。

    “跟曹斌家裏的女人接觸?你這麽一說,我那天倒是看到他失蹤前,是有跟那個美得不得了的女人說過話。我們當時還奇怪他那小子怎麽搭訕成功了呢……你又是誰啊?曹斌的女友?不對啊,他以前的女友我見過,不像你這樣的……”保安被我抓得直喊疼的時候,從他的身後另外走過來一個年紀老一些的中年保安。看樣子,他像是這些保安們的頭。

    中年保安一邊迴憶著說,一邊疑惑的打量著我,說到最後的時候,他幹脆停了下來,用完全懷疑的目光緊緊的盯著我。我被這目光盯得有些不舒服,但他的行為值得理解。於是我挺直身子,靜立站好,淡淡道:“我是曹斌女友的朋友。”

    “噢,原來是你啊。”中年保安恍然狀:“對了對了,我見過你,你和呂小姐一起來過的。”

    呂小姐就是燕子,燕子的名字叫呂燕。看來這名中年保安對燕子的印像極佳,連帶的也對我立時增了幾分熱情。

    “曹先生幾天前就出國了,聽說是去追迴呂小姐去了。我就說呀,呂小姐這麽好的人,他怎麽能錯過呢?雖然後來他家的那個女人是比較漂亮點,但這人啊,太複雜了,漂亮有什麽用?你看,趁著曹先生不在的這期間,就有一個男人找上門來了,還自稱是她的男朋友什麽的,哭著求她不要分手。這種女人啊,要不得,要不得……”

    “什麽?”我失聲叫道,嘴唇上下抖動:“還有一個男人來找她……那男人……那男人叫……”

    “羅慶!”

    我與中年保安幾乎同時開口。中年保安聽我叫出羅慶的名字,還驚疑的道:“原來你也認識那小夥子啊。可惜那小夥子人長得不錯,卻沒有什麽眼光。”中年保安說著,嘴唇一撇:“不過他也隻來了一次就不見來了,要不然,在我們小區門口哭哭鬧鬧的,成什麽話,我們差點就要趕人了。”

    隻來了一次?

    不見了?

    不,不是不見了,恐怕……

    我心頭的顫粟越來越強烈,越來越強烈。強烈得我幾乎要站立不住,幾欲狂奔起來。

    李春梅在去容縣之前,竟然又害了兩條人命。如此一來,那麽在我夢中出現的那兩個人影……那兩個模糊的人影……會不會就是……

    莫青青與汪國全曾經警告過和救過我,但當時在情河邊他們已經被老人超渡了。此刻已經不受李春梅的迫害,所以即使要告訴我什麽,他們也無法再入我夢來。而在這裏受害的兩個人……

    兩個男人,在我夢中的兩個人影,麵目雖無法看清,聲音無法辨別,可那兩個人的體形,高度,不就是兩個男人的體形嗎?

    他們,入我夢來,是要告訴我,李春梅還沒有被送走嗎?還留在這個世界上嗎?

    我搖晃著身子,忍著全身止不住的顫粟,也不去想這時候的我是不是孤軍奮戰。當天,我既買了車票,獨自趕去了容縣。

    我要去找老人,請求他再想想辦法。

    但是當我趕到容縣,趕到老人留下的地址上去時,我隻見到了搖鈴的小和尚獨自一人。

    他正投住在一個小小的旅店中,在等著我。

    “師傅已經去了,他交代我在此等候施主,將這個交給您。”

    小和尚恭謹的交給我一個包得嚴實的小袋,難掩臉上的悲哀。

    “師傅說,他早有此劫,不過施主卻可以放心,他已重傷了那個兇物,短時間內,她無法迴來尋找施主的。而施主隻要戴著這枚避邪玉,即使她迴來了,也近不得施主的身。”

    “老人家他……”我不敢置信,本隻是懷疑李春梅並沒有被送走超渡,而現在卻是真真實實的確信了她真的尚在人間,並且還……

    “是李春梅做的嗎?”我凝眉斂語,心底的恐懼顫粟在這一刻已經徹徹底底轉變為憤怒,悔恨。

    是我連累了老人家啊。

    小和尚點點頭,繼而又搖搖頭,神色已經迴複平靜,但眼角的晶瑩仍然透出他的哀意。

    “師傅說,當時他確實已經送走了三縷魂魄,但是當時超渡時,他是按著名字來做的法。如果說那兇物並沒有被送走,那隻能說明,那兇物並不叫做李春梅。”

    我心頭一驚,不叫李春梅?那叫什麽?難道還有其他人?

    “師傅他……在那一夜,被逼投河,溺死於情河中……但是法醫曾檢查過,師傅的肺中並無河水,師傅是被她……被她……”

    小和尚泣不成聲,終是無法成言。

    那一夜的慘況如何我們並不知道。因為老人家施了法術,令得小和尚當夜一直沉睡到天明。誰也不知道他為何會獨自一人去到情河邊,並且在岸上已經絕氣之時,還自行走到情河中,深深的沉入情河底,葬在情河底的亂石堆下。

    是直到第二天,小和尚遍尋不到老人家時,才報了警。警察再次帶著警犬來到,不出一個小時,即在河底發現了老人家的遺體。

    我悲痛至極,但老人家的後事已經安排妥當,小和尚也說要繼續修行。於是我隻有帶著老人家最後贈予的避邪玉,迴到n城。

    一迴到n城,我立刻按照曹斌當初時所給的地址查找劉雪怡的情況。

    果然,劉雪怡失蹤了。

    連她的家人父母,也不知她的去向。

    順便再查了一下劉雪怡的男友,羅慶。也失蹤了。失蹤的時間,正好是在我和曹斌去容縣之前。

    線索到這裏便斷了,我沒有更多的辦法繼續追查活著的李春梅的下落。不過,我想盡千方百計,終於還是借著曹斌的名義,找到了李春梅曾經的居住地,以及她曾經的鄰居。

    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婆婆告訴我,李家生了個女兒,不過那女兒卻是一對同卵雙胞的寄生姐妹。

    她們身體的一處是連在一起的,一個叫做春梅,一個叫做冬梅。

    在她們長到三歲的時候,家裏人籌夠了錢,終於送她們去城裏的大醫院做了分離的手術。

    手術雖然成功了,但被分離後的妹妹,卻多了一份缺憾。因為當時她們相連的那部份,是給了姐姐春梅的。所以妹妹被分離後不久,既因為身體的缺陷,長病在家,半年後便夭折了。

    李冬梅?

    那個殘忍陰狠的女人,就是李冬梅嗎?老婆婆說的話,讓我驚詫,更讓我疑惑不解。

    如此說來,李冬梅是比李春梅還要早死了幾年的。而在情河底,也確實是隻發現了一具遺骸。

    如果李冬梅三歲半便死了,那麽她又如何識得當年的曹斌,以至於在後來對他死纏爛打,依依不舍?

    而李春梅,又為什麽會那樣子死在河底下?最後被老人家送走超渡?

    李春梅,李冬梅,這兩姐妹間的糾葛,究竟如何?

    李冬梅的事情宛如一團亂麻,任我如何梳理也梳理不清。這件事,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後,直到我幾乎要忘卻之時,才終於讓我找到了今日的答案。

    那一天,是李冬梅終於想到了辦法,揪住了機會要複仇於我。

    不過,那時候的我,也已非今日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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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個故事,暫告一個段落。似乎還不夠精彩也,那麽接下來努力吧。票票,票票,招喚票票。有票票,有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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