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軒竹愣在了水流中,衣衫被水流濕了個透徹。他震驚的看著蓮心中的女子對他嫣然巧笑,卻不敢相信,站在了原地,也驚在了原地。

    顫抖著,羽軒竹嚐試著喚著女子:“娘子?”

    女子欣喜的笑著,秋水眼瞳中留下幾行清淚:“相公,我終於等到了。”

    羽軒竹一步以顫的走進那多開在湖中央的紫蓮,不知該如何是好。終於他裏那朵蓮花隻有一步之遙,他卻停下了,不敢往前。隻怕一切皆是水中月,等你伸手去撈的時候,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是暮雨,你的暮雨。還記得相公時常對暮雨吟的那首詩嗎?”蕭暮雨坐在蓮心裏,等著羽軒竹走到她麵前,抱著她,延續五百年前的夢。

    羽軒竹緩慢的點頭:“山下蘭芽短浸溪,鬆間沙路淨無泥。”

    蕭暮雨的淚一滴沿著一滴,流個不停,五百年的淚今日都曝曬在陽光下,我看見了一個又一個心碎的故事。淚滑過粉頰,淚沾濕櫻唇:“瀟瀟暮雨子規啼。誰道人生無再少?門前流水尚能西。休將白發唱黃雞。”

    羽軒竹凝視著蕭暮雨那張活在他心頭五百年的臉龐,一滴淚流出眼眶,蜿蜒在如玉的臉上:“浣溪沙,蘇軾。”

    “爹爹最愛東坡居士的浣溪沙,便為我取名如此。相公曾戲說,我的姓是你手中之物,你我乃是月老牽線。今生今世我隻該是你,也隻能是你的。”蕭暮雨訴說著曾經的臨海,那是五百年前。如今看來,已是多少的物是人非。

    羽軒竹走到花開蓮心前,端詳著蕭暮雨臉上的每一滴淚:“我的蕭呢?”

    蕭暮雨從衣袖中取出一支雪白的竹蕭,遞與羽軒竹:“相公的蕭便是我,我若活著蕭聲便存人間,我若歸去,從此人間再無吹簫的羽軒竹。”

    接過蕭暮雨遞過的玉簫,兩人的相思淚蜿蜒其上,五百年前的誓言,經過了五百年,依然有效。

    “相公,暮雨迴來你身邊了。”

    羽軒竹抱住了蕭暮雨,緊緊的抱著。不再鬆手,就算日轉星移,隻願與君相伴白頭去:“你走不了,我不會放手了。什麽天道倫常都是放屁,我不會讓你走,留下我一個人在塵世間。”羽軒竹激動的抱住蕭暮雨,兩人的心跳緊貼彼此。我好像有點懂了,所謂的愛。

    感受著五百年日夜相思的依稀,四周圍的水流如今終於變成了依靠:“相公,暮雨不會走了。暮雨這次迴來,就是為了和相公續緣。”

    他們相擁在水影流轉間,古柳垂堤曉風淡淡,新荷漫沼玉葉田田。斜陽染紅悠草,幾度飛紅,望去時間的盡頭,那裏有你,有我,有我們的愛永世不變。此刻,也許他們是等到了,幸福縈繞身側。但是,她卻是永遠的心碎了。我聽到了,猶如一片漣漪落在了地上,聲音清脆的悲傷。

    羽軒竹的懷中抱著自己愛的人,顧不上身後還有一個等他的人。他隻知道感謝上蒼,讓蕭暮雨活著。卻忘記了自己剛剛還在尋找的人,此刻在他身後的垂柳處看著他,淚濕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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