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起風了,更夫沿著東湖的湖畔打著四更響。我不在‘歸塵軒’裏讀著我的佛書,反而赤足走在這個沁涼如水的夜幕中。身上披著一件單薄的衣衫,白衣在夜幕中如月光一般的清麗潔白。衣衫上還沾著剛剛拂過的花香,和花枝上點滴的更深露重。發沒有梳成發髻,隻是隨意的披著,墨一樣黑的瀑布流瀉。

    懷裏抱著已經有些時日沒有彈奏的瑤琴,冷風陣陣,穿梭在每一根琴弦中間。沒有纖手撥弦,卻自顧自的吟唱著一曲帶著淚珠兒的曲調,又該是怎麽樣的詩句才能述說呢?

    “殤寫詩,愁成調。”如今雖說是三月,白日裏的暖風熏人醉,可是夜裏的涼卻也是打從腳底升起的冷。凡人赤足走在這樣的晚上都會覺得冷,何苦我是一條冷血的蛇妖。冷,已經在心裏滋生,現在開始紮根了。這是母親留給我唯一的禮物,也是唯一可以換來我活著的代價了。我始終不敢忘記,我隻是一條蛇妖。

    冷風中,孤月下,花影叢裏,我走完了來時的一程路。來到了‘是非齋’的樓下,看著樓上深沉的漆黑,邁出了我的第一步。

    在天宮的‘姻緣塢’{月老的居所}裏,月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如何才能阻止奈河流到人間的法子。

    抱著瑤琴坐在‘是非齋’的門前,垂首調弦。瑤琴已被我冷落了許久,這麽多個孤單的夜隻能一個人唱,未免太過悲傷。愁多如流水的我,獨唱心碎的琴,今夜湊在了一起。

    手在琴弦上起舞,琴音飛揚,隨著這個夜裏的風四處流蕩,尋一個屬於自己的生死相隨。發在風中的音符上淩亂,在我的臉頰上頑皮的跳躍,遮不住傾國的貌美如花。

    “吱呀,”木質的門開啟,突兀的打擾了這個寧靜的世間。

    低頭撥弦,我還是癡迷在那個有愛的紅塵裏:“殤寫詩,愁成調。風起秋心落,清淚無痕,落花無影,琴瑟斑駁泣憔悴。憂填詞,悲吟賦,月殘孤影照,夢醒何時,水靜何處,琵琶淒美墜斷魂。”

    “這是你寫的詞嗎?”羽軒竹站在我身後,輕輕的問道。

    十指青蔥撫平逍遙的弦,空中漂蕩的哀怨停住了。我站起身看著竹哥哥,噙著淺淺的笑:“是夢兒剛剛寫的,一時心血來潮想要唱給竹哥哥聽。也管不了竹哥哥是否入寢,就急匆匆的跑來了。”

    羽軒竹蹲下身子扶起我未穿鞋的腳,戲溺著笑道:“是夠急的,連鞋子也忘了穿。”

    不好意思的從竹哥哥的手裏縮迴腳,裙擺遮蓋住了白皙的玉足:“竹哥哥取笑,夢兒隻是一時心急啊。”

    脫下禦寒的衣,羽軒竹輕柔的將外衣披在我肩上:“急也不是這麽個急法的,你不怕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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