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下設儀製、祠祭、主客、精膳四清吏司。其中,各司郎中一人,員外郎一人,儀製司主事三人,祠祭、主客二司主事二人,精膳主事一人。


    禮部下署衙門設有會同館,鑄印局,教坊司。鑄印局大使一人,副大使二人;會同館四驛大使四名,副大使八名;教坊官若幹。


    四司郎署官員和不入流的正、副大使逐一到堂中跪拜,堂下的吏員和差役則是進行齊拜,算是在這位新任的部堂麵前正式露臉。


    林晧然麵對著逐一上來參拜的官員,除了龍池中外,昔日亦是在嶽父家裏見過一些人,這時則是微微地點了點頭。


    現在他已經是禮部左侍郎,對禮部的事務自然亦是有所了解。


    禮部下設四司:儀製清吏司,掌嘉禮、軍禮及管理學務、科舉考試事;祠祭清吏司,掌吉禮、兇禮事務;主客清吏司,掌賓禮及接待外賓事務;精膳清吏司,掌筵饗廩餼牲牢事務。


    從這四司的分工不難看出,儀製清吏司為貴,祠祭和主客清吏司次之,精膳清吏司則是顯得不那麽重要。


    鑄印司,顧名思義,便是鑄造官印,天下百官的官印皆由此而出。


    會同館,則是朝廷接待外賓的場所。


    教坊司,前身為始於唐代的教坊,本朝改為教坊司,負責慶典及迎接貴賓演奏樂曲事務,同時為官方妓院,擁有眾多樂師和官妓。


    跟其他六部衙門相比,禮部的官員明顯並不算多,權力亦是不大。至於財源方麵,除了教坊司有銀子進項外,鑄印司和會同館都是隻出不進。


    在眾官吏見禮之後,按慣例,則是新任的部堂官員進行訓話。


    林晧然站在案前麵對著在場的官吏,亦是拿出部堂的威風進行訓話道:“本部堂剛剛上任,本不該說這些,但本官決定還是想要將醜話說在前頭。諸位怕亦是有所耳聞,本官在順天府衙任職期間,對下屬官吏要求頗為嚴厲,甚至還砸了一些人的飯碗。”


    堂下的官吏則是暗暗地冒汗,聽到他竟然砸人飯碗,心裏知道這個肯定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主,起碼比當下的尚書大人要更為嚴厲了。


    林晧然深知一個想要做事的官員還是需要端起一些威嚴,卻是麵無表情地繼續道:“依本官來看,這治理地方事務和處理禮部事務,其實是同一個道理,那便是:各司其職,認真做事。如果你們能夠恪守本職、認真做事,本部堂斷然不會毫無緣由為難於你們,但你們若是膽敢陽奉陰違,或者是故意對本部堂所吩咐的事務敷衍了事,那本部堂定不輕饒!”


    眾官吏艱難地咽了咽吐沫,已然是清楚這位冷麵新部堂的行事風格,便是一並躬身道:“下官(小人)謹遵左宗伯教誨,定會恪守本職,認真做事!”


    “本部堂初來乍到,對具體事務暫且不便插手,汝等都迴去忙吧!”林晧然的臉色微微緩和,端著官威淡淡地抬手道。


    四司郎署等官吏又是施予一禮,便是紛紛散了去。


    主客清吏司郎中何賓並沒有當即離開,而是對著林晧然詢問道:“左宗伯,您的接風宴已經定在今日酉時,卻不知是在安排在會同館還是教坊司呢?”


    “自是會同館!”林晧然瞥了一眼何賓,心裏卻不明白為何要如此一問。


    雖然他對教坊司並沒有多少排斥,但總歸是聲名不佳之地。他堂堂的禮部左侍郎上任,結果接風宴放在教坊司,卻免不得受同僚指指點點。


    何賓的臉上流露著巴結的笑容,當即便是拱手道:“那下官這便去安排!”


    林晧然看著何賓等人離開,便是轉身到了後堂。


    侍郎衙自然不能跟尚書衙相比,這裏僅有前堂和後堂。不過跟著縣衙相似,前麵安排著二十餘名書吏辦差,完全隸屬於他這位禮部左侍郎管製。


    值得一提的是,他還可以雇用十名差役,這十名差役是由兵部每月支給十兩白銀。如果他不用的話,這些錢則可以直接進入自己的口袋。


    林晧然自是不會省下這點微不足道的銀子,便是將編製給了林福等人,這無論是辦差還是做事,終究還是自己人來得方便。


    “十九叔,這後堂亦是太窮酸了些!”林大壯跑到後堂認真地打量了一番,看著林晧然從外麵進來,顯得有些嫌棄地小聲道。


    林福當即便是訓斥道:“你懂什麽,這個地方再小,那也不是一般人能進來的!”


    禮部衙門原本不大,而侍郎衙則是僅占西南一角,確實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不過地方雖小,但卻是收拾得幹淨,這個小院的景致還算入眼。


    林晧然穿過院子進到簽押房,發現這裏地方雖小,但裏房外廳的布局都很有講究,特別是桌椅都是上等的金絲楠木,倒不算什麽委屈。


    其實跟著內閣相比,這裏的環境簡直是天堂。


    林晧然對辦公的地方並沒有過於講究,隻是蹙著眉頭望著牆上掛的那幅字:禮者,天理之粉澤。這話來自於《太公六韜》,意思是:禮數是上天給人們最好的粉黛。


    這副字放在這裏無疑是很貼切,但他卻是並不喜歡這句虛話,更喜歡務實的東西,便是讓林大壯將這副字摘了下來。


    他心裏早已經有了想法,便是讓人拿來紙筆順手提了一句:天下事有難易乎,為之,則難者亦易矣;不為,則易者亦難矣。


    這句話出自清代的《為學》,但放到這個時代,已然又是他的首創了。


    由於剛剛上任,且並不是掌部印官,他可謂是無事可做。


    林晧然看著林福匆匆進來,便是詢問道:“打聽清楚了嗎?李尚書在嗎?”


    “我已經打聽清楚了,李尚書今天一直都在!”林福當即迴應道。


    林晧然點了點頭,便是吩咐道:“你將東西帶上,咱們前去拜見大宗伯!”


    如果是上任雷州知府、廣州知府或順天府尹,他自然不用理會任何人,可謂是山高皇帝遠。隻是他這位禮部左侍郎到任,那麽首要的事務自然是拜見自己的新上司——禮部尚書李春芳。


    不久後,林晧然來到了尚書衙簽押房,見到了正在埋頭辦公的李春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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