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噙滿笑意的眸子,在一瞬間,失了笑,哪怕是平日滿是偽裝的笑,也消失了,蕩然無存。

    洛儀有點害怕,她自責,可他卻恨她,恨得入骨,恨她,好恨。他的眸子中寫著四個字:挫、骨、揚、灰!

    楊柳依,多好聽的名字,不滿十歲,遭到滅門,多可笑。從那一晚開始,他不再姓藍,他姓唐,和師父姓,他不是在逃避,相反,是在隱藏,直到,可以報了血海深仇,然後,即便是死那也無憾。

    “師父,對不起。。。。。。”洛儀單純的隻以為師父在怪罪自己,從未有過的自責,迫使她跪在了平日與她說說笑笑的師父的身下,所有的悔恨,吞噬著自己,這一夜,似乎比往日如火燒一般,還要痛。

    唐風然冷笑之意更濃,他的儀兒,何曾這樣謙卑過?她何曾這樣痛苦過?心中,有一處在腐爛,是什麽?甜惺之氣一遍遍湧上,一遍遍咽下。為什麽,竟是這樣的不甘,難道,和自己一夜,就是這樣的屈辱麽?

    洛儀不知,多少女子踏破了門檻,也求不到師父一麵,更不知道心高氣傲的師父,這一刻,是多麽的不甘。

    他恨,她悔。

    什麽是美?凋謝之花?飄零之葉?破天之星?還是西下之陽?可惜,落花戀流水,落葉戀清風,星辰戀長空,夕陽戀歸人。

    那條深不見底的鴻溝,十年,無人敢越。

    若墜,永無止境之痛;

    若越,漫無邊際之悔;

    若退,生不如死之感。

    那麽,她呢?是跨過了?還是墜落了?還是依舊在逃避。。。。。。

    “哈哈哈哈。。。。。。”沒有了宛若銀鈴的笑聲,多了一絲嘶啞與撕心裂肺的疼痛。

    “師父。。。。。。”小人兒怔怔的跪在那裏,不動,卻心痛,師父,知道麽?儀兒喜歡師父,但是師父不知道啊,師父不知道啊,也不能讓師父知道,她在他眼中,隻是孩子。多可怕的想法,什麽時候,在他眼中,看到了寵溺卻不知滿足,還要求什麽呢?

    這一晚,足夠了,即便是痛,也甜蜜。師父,儀兒要求的不多,這樣,就夠了,真的,就夠了。

    唐風然隻是這樣狂笑,寂靜的夜,門外追尋刺客的嘈雜聲,火把的光亮,都遠去了,他隻是笑,笑得花枝亂顫,笑得日月失色,笑得桃花飄零。

    這種詭異的氣氛使洛儀窒息,師父,怎麽了?從未有過的恐懼席卷而來,瘦弱的身軀顫抖的厲害,洛儀突然覺得身體跌進了一個軟綿綿的懷抱,這種溫暖,竟使她忘記了恐懼與苦澀,是誰?依舊,很熟悉的感覺。在有意識,隻是一瞬間,自己已經被安置在床上。

    唐風然猛然間從自嘲與嘲笑中醒來,黑影一閃,白衣飄飄,兩抹顏色交織在一起。卻沒有一方,將兩種格格不入極不協調的顏色混在一起,借著微弱的月光,依舊清晰明朗。

    洛儀慌張的站起身,想要幫師傅,可是剛剛接近一點,就被強大的內力震開,覺得體內氣血翻騰,幹嘔幾聲,最後“哇”的一聲嘔出一大口鮮血,白皙的小手上沾滿了血跡,冰冷稍加酸麻的感覺從腳底開始傳來,她顫抖的更厲害,卻是情不自禁,頭暈眼花,看著兩抹顏色依舊交織在一起,似乎想要說什麽,可是冷汗涔涔,竟然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儀兒!”唐風然顧不得剛才從洛儀嘴裏說出的話兒產生的恨感,他已經把關心她,成為了一種習慣,似是她的每一處,都連接著自己的心,他不知道,其實他最恨的,就是自己。

    就是這一分神,原本處於劣勢的黑影欺上身來,一掌,正中胸口,一個踉蹌。微有泛白的嘴角緩緩留出一絲血,唐風然扯出一抹笑,不卑不亢,依舊美若天仙,宛如瓊花,心知不能再分心,眼前的人,是要置自己於死地,馬虎不得。

    洛儀慌了神,他是師父啊,師父不是最厲害的麽?不是從來都不會受傷的麽?不是從來都對自己嘻嘻哈哈的麽?怎麽會如此狼狽,心知力不足,依舊跌跌撞撞的擋在師父麵前。

    “住手!”無力卻又堅定的聲音夾雜著粗重的喘息,她咬牙堅持著,卻越覺手上的鮮血愈加刺眼。不行,要保護師父,她哪裏還記得,師父的武功比她高出千萬倍,哪裏還記得,師父說過“儀兒,為師不準別人傷你分毫!”

    那是在她剛剛習武之時,之時一夥土匪而已,因為割破了自己的小臂,被師父殺得片甲不留,師父有意無意地皺起劍眉,語氣堅定“儀兒,為師不準別人傷你分毫!”

    聽再她耳裏,卻有一朵罌粟,深深紮根在心底,開出了最最絢麗,也最最致命的情感!

    “洛姑娘。。。。。。”二人的心一震,好熟悉的生意,是誰曾經這樣喚過自己?似是很久以前的記憶,已經塵封在清風之中。

    唐風然不再出手,怔怔的看著眼前的男子,颯颯黑衣,正是白日武林大會上那個搶盡風頭的男子,花兒?莫不是。。。。。。“在下,簫鶴儛!久聞清風門少主大名,若有時日,定要打擾!”

    “原來是蕭公子,真是幸會幸會。”依舊一副玩世不恭,似是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亦或者隻是過眼雲煙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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