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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要開了,郭嘉背著手站在碼頭眺望江麵。樂文小說江上起風了,將郭嘉的衣擺吹得獵獵作響,恍惚間仿佛謫仙即將乘風而去。


    已經開始進入丫鬟角色的沈嫻扒在船舷上衝郭嘉大喊:“公子!要開船了您還上不上來嗎!”


    郭嘉一臉悲憤道:“來了!莫要催!”


    沈嫻饒有興趣地抱著胳膊看郭嘉一步一挪地往船上蹭,腳踏入甲板上的那一刻,郭嘉的臉色迅速變得無比慘白,他整個人柔柔弱弱地朝旁邊踉蹌一摔:“……小翠,來扶爺一把。”


    “你才是小翠!”沈嫻怒道,她上前一步撈住郭嘉的胳膊把人扶正:“有那麽誇張嗎?”


    郭嘉不說話,他一隻手按著胸口作勢要吐,嚇得沈嫻直接把他一把推進了剛好路過的典韋懷裏。


    麵對“投懷送抱”的郭嘉,典韋在將他扶穩後很是不解:“主公?先生這是怎麽了?”


    “暈船。”沈嫻解釋道。扒著典韋胳膊站穩的郭嘉顯然沒有剛才那麽誇張的神情了,但還是能看出他並不舒服。


    沈嫻看看郭嘉,又看看典韋,好奇地問:“老典,你沒事兒?”


    “能有什麽事兒?”典韋摸摸頭一臉不解:“我挺好的呀主公。”


    “我是說暈船。”沈嫻摸著下巴沉思:“忽然發現整個使團隻有奉孝一個人暈船哈哈哈!”


    不管是典韋還是趙雲都沒有暈船的跡象,其他人則是荀彧從軍中精挑細選的好手,不僅不暈船,各個水下功夫還俊得很,鑿船絕對是一把好手。


    “小翠,幸災樂禍是不對的。”郭嘉勉強壓下不斷泛起的惡心感,皺著眉頭教育沈嫻:“現在在自己地盤上也就算了,等去了袁公路家裏,你這樣要鬧笑話的。”


    典韋呆呆地問道:“主公你的名字叫小翠嗎?”


    “老典,”郭嘉拍了拍典韋的肩膀,他一臉嚴肅地說道:“從現在開始你要記住,她不是主公了,她是我的丫鬟,叫小翠,主公的身份一定不能暴露,否則可能會為她招來殺身之禍。”


    沈嫻氣結,她抗|議:“都說了不是小翠……你們夠了!”


    “主公不是主公,主公是小翠……”典韋被嚇到了,他攥著拳頭嘟嘟噥噥地背句子,背了幾遍後他認真地點點頭:“我知道了郭先生!我一定不會泄露主公的身份的!”


    雖然典韋還是不明白郭嘉為什麽要這麽做,但他知道自己聽話就行了。


    “所以說叫什麽都好,為什麽是小翠!”


    沈嫻憤怒地喊了半天,然而不管是郭嘉還是典韋都沒理她,等到下午的時候滿船人都知道主公改名叫小翠這件事情了,因為郭嘉的指示,再沒人把沈嫻當益州牧,那些平時隻敢躲得遠遠的漢子們此時一撥一撥組隊過來逗沈嫻。


    “你們要死了。”沈嫻坐在船舷上,她麵無表情地說道,漢子們被沈嫻的目光嚇得一哆嗦,大家你推我我推你,轟然跑遠了。


    趙雲從船艙裏走出,身上還掛著一個名叫郭嘉的掛件。趙雲對沈嫻微微頷首,他麵含笑意道:“翠姑娘,那裏風大,容易著涼,你要不換個地方?”


    “連你也來湊熱鬧!”沈嫻哀怨地瞥了趙雲一眼:“能不能申請換個名字?太土了。”


    “你一個丫鬟,管自己叫小翠還是小花呢?爺我記得清你是誰不就行了。”郭嘉一手扒拉著趙雲的胳膊,另一隻手勉強伸出擺了擺,他吊死鬼一樣戳在門前對沈嫻進行諄諄教誨:“你這樣是不行的,袁公路隻用看一眼你就暴露了。把屬於你的上位者的神情收起來,你現在隻是個丫鬟,一個丫鬟是不會露出那種睥睨天下的眼神的。”


    我覺得你說的根本不是我!而是某個中二病!沈嫻神情複雜地瞪著郭嘉,郭嘉的視線不閃不避,二人對視半晌,最終沈嫻敗下陣來,她長歎一聲,雙手捂住臉揉了揉,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她麵對著郭嘉在臉上努力擺出了一副諂媚的、小心翼翼的樣子。


    雖然還有些用力過猛,可至少看起來像個丫鬟了。


    但郭嘉還是不滿意,他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試圖跟沈嫻進行溝通:“你想想紅袖平時是怎麽做的?她的神情她的舉止和她的言語,你模仿一下?”


    “你現在這樣子雖然不像主公了,但也不像個丫鬟。”郭嘉臉上露出個古怪的神情:“尤其是眼神,倒像是……我夫人或者是我妾室。”


    郭嘉說完,自己也笑了:“主公,你在撒嬌麽?”


    趙雲把自己偽裝成一個不會說話的背景板,如果不是郭嘉離了他說不定連站也站不住,趙雲早就轉身走人了。


    但凡此時麵前有張桌子,沈嫻也就把它給掀了,她一臉抓狂:“誰是你夫人!我明明是很崇拜地看著你啊!怎麽就成撒嬌了!”


    郭嘉歎口氣:“你把頭低下去,不要對我笑……算了要不然別擺什麽表情了,就當你是個很嚴肅的人。”


    不就是麵癱麽?早說啊咱最會裝麵癱了!沈嫻憤憤地瞪了郭嘉一眼,閉上眼再睜開時,她已經成了一副麵無表情的冰山樣。這是沈嫻早期在士兵們麵前最常擺的臉色,那時候除了紅袖誰都不聽她的,賈德還帶頭搗亂,為了馴服那幫兵痞子們沈嫻也是操碎了心,先是以武力威懾,再打一棍子給個甜棗,掌握時機請大家吃頓飯之類的,或者幹脆在軍營裏跟他們一起小賭幾把……


    哎呀,不好,沈嫻微微一曬,人閑下來就是容易胡思亂想,這個毛病得改改。


    沈嫻瞟了郭嘉一眼,淡淡道:“現在呢?”


    郭嘉沒有直接迴答,他看向了身後的背景板:“子龍,你覺得呢?”


    “我……”背景板慢吞吞被喚醒,他張了張嘴,婉轉地說道:“我覺得主公還是笑笑比較好。”


    不笑的時候怎麽看起來有點兇啊?以前沒發現主公還有這麽嚴肅的一麵。


    郭嘉摸著下巴:“那就笑笑?”


    郭嘉和沈嫻麵麵相覷,片刻後沈嫻從袖中摸出扇子在郭嘉和趙雲的頭上一人來了一下:“你們倆要求真高!不伺候了!”


    沈嫻憤怒地走了,趙雲詢問地看向郭嘉,意思是咱們是不是玩過了?郭嘉一臉神秘地笑笑,示意趙雲等會看,結果還沒一會兒的功夫,就見門簾被掀起一小條縫隙,沈嫻扒在門框上扭扭捏捏地從朝外偷看。


    趙雲見狀哭笑不得,心想主公你又不是個小媳婦,這是要幹嘛?


    郭嘉笑眯眯地對沈嫻招招手:“過來。”


    “不!”沈嫻抓緊了門框。


    “過來。”郭嘉誘騙道:“給你改個名字。”


    沈嫻一臉警惕:“不叫小花!”


    “子嫿。”郭嘉微微一笑,眨眨眼睛:“好聽是好聽,可是丫鬟叫這名字是不是有點……嗯算了,誰讓爺有文化呢。”


    “哎?”沈嫻奇道:“你怎麽知道這個字的?我從來沒說過啊。”


    “算出來的。”郭嘉高深莫測道:“好了就這樣吧,主公,勉強算你合格了。”


    “還勉強……”沈嫻被郭嘉不動聲色地轉移了注意力,她不滿地嘟噥:“哼,反正我也不是個丫鬟,隻是裝裝而已。”


    等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全使團的人又都被通知說主公,啊不對是小翠姑娘又改名了,這迴叫子嫿。


    漢子們很不滿,大家覺得小翠這名字簡單好記琅琅上口,讀出來很有一種親切的感覺。至於子嫿……聽著就很難念,寫出來更是不認識,一點兒都不親民,很容易讓人產生距離感。


    最苦逼的是典韋,老典沒什麽文化,讓他記小翠他記得住,換成子嫿瞬間就傻眼了,一著急對著沈嫻的臉就總想喊主公,簡直是分分鍾就暴露的節奏。


    一幫漢子們在飯堂裏討論得熱火朝天,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都覺得應該去向郭嘉建議一下。剛好沈嫻去給郭嘉紮針,路過這裏,聽到一耳朵翠翠翠翠,頓時警覺,她貓在門口偷聽了一會兒,直到趙雲過來吃飯看見她:“主公?你站在門口做什麽?不進去嗎?”


    屋中熱火朝天的討論聲忽然消失了,沈嫻嗬嗬一笑,抬腿踢開門,氣勢洶洶地衝了進去。漢子們鳥獸裝抱頭四散奔逃去邊跑邊喊:“翠姑娘!不對是子嫿姑娘!我們錯了我們錯了!別打!別打臉!”


    “反了你們了!”沈嫻乒乒乓乓敲了一陣子覺得不過癮,迴頭對趙雲說道:“子龍!把我的琴拿過來!”


    趙雲沒聽過沈嫻彈琴,並不知道這其中的玄機,但他雖然一頭霧水,還是很聽話地點點頭轉身往外走。其他飽受沈嫻琴聲的荼毒的漢子們見狀嚇得大驚失色,眼瞅著勸不動沈嫻,大家紛紛朝趙雲撲過去抱大腿:“子龍將軍手下留情!子嫿姑娘,不對是主公彈琴要人命的!”


    趙雲被一幫撲過來抱大腿的彪形大漢們嚇得大驚失色,條件反射地一個掃堂腿……於是片刻後屋中橫七豎八地躺了滿地人。


    趙雲咳嗽一聲,滿臉歉然:“我不是故意的。”


    “該!”沈嫻幸災樂禍:“讓你們胡說八道!”


    “主公我們錯了。”一幫人在地上誇張地滾來滾去,“我們吃飽了撐的!”


    “吃飽了撐得沒事幹就給我去水裏遊泳!全都去!”


    郭嘉臉色蒼白呈屍體狀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身上紮了一堆針:“主公是我的錯覺嗎我總感覺船晃的好厲害……”


    沈嫻麵無表情地推開窗戶衝外麵喊道:“推穩點!先生要被你們晃死啦!”


    “沒問題子嫿姑娘!”


    於是船竟然真的穩當了不少。然而這細微的差別郭嘉根本感受不到,他一臉生無可戀:“主公你能不能讓我昏過去……”


    看著郭嘉通紅的雙目,沈嫻歎口氣:“好吧。”


    沈嫻一邊說,一邊倏然出手,駢指如風點在了郭嘉的穴道上。郭嘉沉沉睡去,即使是在夢中,他依然眉頭緊皺。


    給郭嘉把被子蓋好,沈嫻吹滅了桌案上的燈火。


    當船終於在巢湖畔停下的時候,郭嘉整個人都新生了,天是那麽的美好,空氣是那麽的清新,就連來來往往的人郭嘉都覺得無比親切。


    袁術派來接引的使者早就等在了碼頭邊,此刻見益州來的船入港,便趕緊率人迎了上來。來使跟郭嘉打了個照麵,前者鋒眉一挑有些詫異,後者則一臉“果然在我意料之中”的表情。


    郭嘉對著周瑜拱拱手,笑的狡黠:“公瑾,好久不見,甚是想念啊。”


    見郭嘉這種表情,不知為何周瑜心中升起一種不好的感覺,他還沒來及的開口迴禮,就聽到有人喊:“公子!您跑那麽快做什麽!東西都還丟在船上呢!”


    這聲音怎麽會有一丟丟的熟悉呢?周瑜自我催眠,唉一定是我太想三妹以致於出現了幻覺……他催著催著,就看見沈嫻一身粉嫩的小丫鬟裝扮,一手挽著一個包裹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


    周瑜:“……”今天出門的方式不太對讓我迴去再走一遍吧。


    沈嫻舉起其中一個包裹就要對郭嘉照臉砸下去,這時她忽然有一種如芒刺在背的感覺,就好像有人拿刀逼近了她背後一樣令人毛骨悚然。沈嫻保持著高舉的姿勢慢騰騰轉過頭,然後她看見周瑜正麵無表情地盯著自己。


    沈嫻尖叫一聲轉身就逃,郭嘉忽然表現出與他不太相符的敏捷性,他一手撈住包裹一手扯住沈嫻的後衣領把人拽迴來,笑眯眯地問道:“子嫿,怎麽大唿小叫這麽沒規矩呢?瞎跑什麽?”


    沈嫻捂著臉低頭:“公子恕罪,實在是、實在是……人家鄉下來的見識短淺,沒見過這麽英俊瀟灑的人啊~~~”


    周瑜被沈嫻話尾蕩漾的波浪線語氣驚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郭嘉瞬間變臉,他很不滿意地說:“哦?沒見過這麽英俊瀟灑的人?你麵前不就站著一個麽?”


    郭嘉一邊說一邊挺了挺胸膛。


    “公子,”沈嫻把並攏的十指微微張開,透過縫隙去偷瞄周瑜的臉色:“做人要誠實,不能自己騙自己。”


    郭嘉在沈嫻的腦門上彈了一記爆栗:“不好意思啊公瑾,這丫鬟平時被我慣壞了,出來淨丟人……迴去一定好好管教她!”


    “你們……胡鬧!”周瑜臉上閃過一絲怒容,他瞥了眼身後不遠處看似隨意站立實則暗暗注意這邊動靜的隨從們,壓低聲音說道:“迴去再算賬!”


    初秋時分,路兩旁的桂花已經開放,桂子香飄十裏,沁人心脾,黃嫩嫩的花朵一簇一簇綴在枝頭,細細小小的花瓣看的人心生喜愛。一行人騎著馬走在官道上,因為除了沈嫻外其他人都是漢子,所以周瑜還問郭嘉需不需要雇輛馬車給你家丫鬟坐——在說丫鬟兩字的時候周瑜簡直咬牙切齒——但郭嘉大手一揮拒絕了他:“公瑾客氣了,不用那麽麻煩,我騎馬帶著她就好了。”


    於是沈嫻和郭嘉就變成了同乘一騎,騎的還是沈嫻的愛馬踏炎烏騅。


    名馬踏炎烏騅有那麽點無傷大雅的小脾氣,比如隻讓妹子碰,尤其是漂亮的妹子們,不管是騎它還是摸它它都乖乖地從來不反抗,然而一旦換成了男性,踏炎烏騅立馬開始尥蹶子發瘋,兇悍異常,除了孫策曾經以自己的武力威懾征服踏炎烏騅外,還沒有哪個男人能不在沈嫻的照看下獨自爬上踏炎烏騅。


    郭嘉這小身板自然也不行,實際上踏炎烏騅最嫌棄的就是他這類人,每次看見那眼珠子都是往上瞟的,做出一副不屑的態度。


    所以看似是郭嘉騎馬帶沈嫻,實際上如果沒有沈嫻在,郭嘉根本上不了馬。


    就這樣踏炎烏騅還是一副暴躁樣,故意走得顛來顛去,希望能把郭嘉顛下馬,或者主人忽然良心發現把這個人趕下去。


    可惜沈嫻壓根沒體會到愛馬苦逼的心情,她正神情興奮地左顧右盼欣賞風景,那股土勁兒好似鄉下妞第一次進城,見啥都新鮮。


    周瑜盯著郭嘉和沈嫻,心想自己這才走了多長時間,世界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郭嘉什麽時候跟沈嫻關係這麽好了?以及沈嫻這幅村妞樣又是要做什麽?直覺告訴他好像有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那種微妙的感覺就像是有人趁他不在家的時候潛入他家花園,把他養了很久才開放的花偷走了一般。


    郭嘉的餘光瞄見周瑜的臉色,他輕聲對沈嫻說道:“主公,你演過了!”


    “你真煩!”沈嫻燦爛一笑,在寬大的袍袖遮掩下狠狠掐了郭嘉一把:“現在再裝高冷也來不及了!就這樣吧!”


    郭嘉揉揉自己被掐的胳膊,轉頭看向周瑜:“公瑾,我們這是去哪裏?”


    “這條路通往舒縣,”周瑜淡淡地說道:“我家就在舒縣,先去我家休息一晚,我們明日再啟程去壽春。”


    郭嘉一臉警惕地看著周瑜:“還要坐船嗎?”


    “我家公子他暈船。”沈嫻對周瑜解釋道,她一邊說還一邊擺出了一副嬌羞的樣子,雙手扣在一起攪來攪去,看一眼周瑜趕緊把目光挪開,十足的懷春少女。


    周瑜木然道:“若是奉孝不能坐船,那邊騎馬前去吧,反正時間差不多。”


    “有勞公瑾了。”郭嘉微微一笑,忽然伸手掐住了沈嫻的下巴,把她的臉從衝著周瑜的方向擰到了衝著自己的方向:“子嫿,你看哪兒呢?”


    “討厭啦公子,人家在看桂花嘛。”沈嫻撥拉開郭嘉的手,抱著胳膊梗著脖子,一副生氣了的樣子。


    “是麽?”郭嘉伸手折了一枝盛開的桂花,隨手插|到了沈嫻的發髻上:“喜歡就說話,等迴去了咱們在院子裏也種上幾棵桂花樹,讓你天天看。”


    周瑜:“……”


    趙雲:“……”


    你們夠了,再演下去真的要眼瞎了!


    沈嫻也覺得瞎,雖然她的瞎點和周瑜趙雲都不一樣,她是覺得郭嘉的眼光真是差到極點了。


    醜死啦!頭上插|一嘟嚕桂花,更像村花了有木有!


    但是公子送了丫鬟一束花,別說是桂花了,哪怕是狗尾巴草,丫鬟也得謝恩啊。


    “謝謝公子。”沈嫻憋著一股氣違心道:“這花真好看,公子我美嗎?”


    媽的破罐子破摔了!看誰惡心死誰!


    沈嫻一邊說一邊給郭嘉拋了個媚眼。


    “美。”郭嘉微微一笑:“子嫿在我心裏是最美的。”


    ……郭奉孝你贏了。


    被自己雷到的沈嫻決定閉上嘴不說話了,於是接下來的路上她安安靜靜地窩在馬上扮演一個頂著桂花的背景板。一行人走了好久還沒有停下來的跡象,郭嘉隨口問道:“公瑾,還有多遠到你家?”


    “已經到了。”周瑜指著路兩邊連綿不斷的農田和遙遠的盡頭那露出一點點影子的村落:“這就是我家。”


    “那裏?”沈嫻一臉好奇地眺望遠方。


    周瑜點點頭,補充道:“這裏也是。”


    沈嫻:“??”


    沈嫻覺得自己跟周瑜好像不在一個頻道上,因為周瑜說的話她聽不太懂,什麽這裏那裏的。這時郭嘉給沈嫻解釋道:“公瑾的意思是,這些都是他家。”


    沈嫻:“……”


    臥、槽、啊!不會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吧?沈嫻不可置信地看向周瑜,周瑜微微一笑:“從剛才我們拐彎開始,一直到那片小村莊,全都是。”


    拐彎?上次拐彎是一炷香之前吧?


    二哥我知道你家很壕,可是沒想到竟然壕到了這種地步,怪不得有能力給大哥貼人又貼錢,還倒追了八百裏。


    “你們來的不是時候。”周瑜折下一枝桂花遞給沈嫻:“雖說現在滿山桂香也很美,但若是三月份,可以去湖邊看桃花。”


    這個沈嫻知道,因為孫策對她講過他夜襲周瑜非要把人家拽出來看日出看桃花的故事。


    “一定會有機會的。”沈嫻甜甜一笑。她把郭嘉插在她頭上的小枝桂花摘下來,跟周瑜送的大枝桂花放在一處,然後沈嫻從袖中摸出一節桃紅色的發帶紮在枝幹上,綁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雖說周瑜的家有那麽大,但除了一個守門的老仆人外,卻再沒有其他人了。


    沈嫻疑惑地看向周瑜,他輕聲解釋道:“都在壽春。”


    沈嫻微微皺眉,周瑜如此家大業大,那他家裏肯定有好多人,隻偷一個周母出來是沒什麽問題的,可要是偷一群人,袁術不發現才怪呢。


    而且還有孫策一家人啊。


    得想個辦法解決這件事情,隻有先把孫策和周瑜的家人送去安全的地方,沒有了牽製,大家才能徹底放下心來。


    沈嫻不動聲色地看向郭嘉,郭嘉輕輕點了點頭。


    當天夜裏,沈嫻給郭嘉灌完藥後,窗欞一響,周瑜翻進了屋子裏。


    “二哥你怎麽才來?我都困得要睡著了。”沈嫻抱著被子窩在椅子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喝水嗎?”


    “不喝。”周瑜一掃白天的溫文爾雅,神情十分嚴肅,他開門見山道:“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你們來揚州做什麽!”


    “接你和大哥迴家。”


    “打揚州。”


    沈嫻和郭嘉一同說道。


    周瑜古怪地看著他二人:“到底是哪個?”


    “都是。”沈嫻歎了口氣:“我不放心你們兩個在揚州,就找了個借口過來了。大哥呢?他讓我藏的東西我已經藏好了。”


    說起這事周瑜就有些生氣:“你們兩個竟然瞞了我這麽久!”


    沈嫻舉手投降:“其實我是忘記了……如果大哥不給我寫那封信,我都不記得曾經撿過玉璽這麽個玩意。”


    “這個一會兒再說。”周瑜麵無表情道:“先說打揚州是什麽?益州現在還能出兵?”


    “暫時不能。”沈嫻摸摸鼻子:“可我們不需要益州的兵馬啊。”


    周瑜跟沈嫻對視,似乎在審視她是否是認真的。片刻後周瑜發現,沈嫻沒開玩笑。


    “空手套白狼?”周瑜眯起眼睛:“有意思……說來我最近也在想這件事情。”


    “來來來我們商量一下。”沈嫻走到門口輕輕敲了敲:“去把子龍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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