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真的?”我表示驚訝,這真的是我認識的陸明鏡?

    陸明鏡大手蓋住我的後腦勺,“不管真假,我一定把常歡帶迴家。”

    附近一條馬路幾乎都是居民樓,好在總算是有一家看著破舊的小飯店。想想陸明鏡應該沒有這麽落魄過吧?

    飯店的桌子擺放在門口,時時有受到馬路上風沙攻擊的危險。

    我坐下後看見他,忽然意識到,他並沒有狼狽。狼狽的,僅僅是我。他在哪裏都顯得如魚得水,重要的是,他從來沒放低過矜貴恣意的姿態。

    天幕漸漸轉黑,簡單的幾盤小菜,隔壁喧囂的聲息。

    其實也不錯。

    當初我為了常歡可以接受更好的教育,有更好的生活,才選擇在b市掙紮。我內心深處,也有對簡單悠閑的鄉下生活感興趣。未必要和陶淵明一樣隱居采菊,至少生活的調子稍稍放慢一些。

    要等到天黑,吃完之後,他還帶著我散步。四通八達的路,或者兩旁是無窮無盡的田野,或者是一片看似無盡的大江,或者是一排排高矮不一的房子。

    “喜歡這裏嗎?”

    “不。”心憂常歡,我沒有太多聊天的想法,也確實不是很喜歡。

    他握緊我的走,帶我走上一個小斜坡。確定我站穩後,他才鬆開,俯瞰邊緣處一片坑窪的江水,“等我們老了,我帶你去更好看的地方生活。”

    我迴嘴,“誰要和你一起老!”

    他笑而不語。

    晚風拂麵,顯得歲月溫柔。

    待到夜色濃稠,我和他迴到鍾老鍾太房子附近,那隻盡職兇煞的狗還守在外麵,看來他們受到驚嚇,絲毫不敢懈怠。可他們畢竟老了,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陸明鏡在小賣部買了根肉腸,加了點藥。

    我看他加完,驚訝地問,“你車上隨身帶迷藥,你想幹嘛?”

    “迷、奸、你,你信嗎?”他打趣。

    我癟癟嘴,不再言語。

    為了讓常歡迴到我身邊,我真不計較手段。聽聞鄰居大媽的話後,我覺得兩老人也挺可憐,我們鬧到警察局那邊,他們難堪,又落人話柄。他們的晚年,還有什麽滋味?何況,最可惡的到底是那個叫做曾華的人販子。

    我們把車停在房子後院,那隻狗喊不到的地方。把肉腸處理好後,陸明鏡讓我乖乖坐在車裏,他來解決。

    我二話沒說答應了,我知道我的行動力不足,很可能拖後腿。

    等了十幾分鍾,陸明鏡坐迴來了,我趕緊問,“怎麽樣?”

    “陣亡了。”他迴。

    “死了?”我追問。

    他笑著揉我劉海,“你想多了,迷暈了。行,我現在翻進去,然後給你試著開後門,要是開不了,你也翻進來,行嗎?”

    我點頭,“好。”

    下車後,我站在車外,就著月光看他踩著車頂翻牆,怪心疼的。陸明鏡這車,可夠我和常歡近十年的生活費。

    不過好在他人高腿長,動作麻利,分分鍾翻身而過。

    晚風拂過樹木,燈火,細碎的聲音不止,以致我聽不清陸明鏡裏頭的動靜。我隻好悄悄打著手電筒,照著後門那邊盯動靜。

    鍾老鍾太的圍牆築得始終不是恨天高,我站在車頂上,就算沒有陸明鏡搭把手,也是可以翻上的。隻是從圍牆下跳下去,我心底就發怵。

    幾分鍾後,後門晃動:打開了。

    我趕緊上前,小聲問,“你沒事吧?”

    他壓低嗓子,“沒事。”

    鍾老鍾太的房子是那種樓梯外放的,我們進不去底樓的門,但是可以走上樓梯。左邊燈火還亮著,但是房門緊閉。之前我們和老太太交涉並不成功,我們冒然去敲門,說不定還會被他們的鄰居送到警察局去。

    右邊的房間是黑漆漆一片,我們也進不去。

    我迴頭看他,他唇線緊抿,應該也在思考。

    “砸窗吧。”陸明鏡道,“他們買常歡的錢,我們砸壞的窗值多少錢,都賠給他們。反正江湛肯定會抓住曾華,就讓曾華補上這空缺。”

    “……行。”陸明鏡的有辦法,總比我沒辦法好,所以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我們兩個右拐,走到最右邊的房間。

    現在的窗也不是易碎品,他稍稍打量一番,直接上手肘。我嚇得唿吸一滯,聽到玻璃碎裂的聲音,我得想陸明鏡的手肘等有多疼。

    我趕緊蹲下去找石頭,最後抹黑找到了個花瓶,遞給他,“用這個?”

    他瞧我一眼,月光很朦朧,我就更摸不透他的意思了。

    很快,他接過花瓶,執起,猛地往破口處砸去。花瓶的泥濺了一窗戶,玻璃破碎的聲兒接連不斷。令人慶幸的是,巨響之時恰好有一輛拖拉機開過,

    蓋過這聲音。

    破口很大了,陸明鏡放下花瓶,掰扯殘留的玻璃。

    騰出的地方並不大,但他可以翻進去。我緊接著要跟著,他抬手拽住我的,“別,有碎玻璃,不安全。我幫你開門。”

    他手心微涼,卻傳遞給我無法言語的溫暖。

    我收迴手,愣愣由他走去開門,直到他喊我,我都有些犯傻。

    “長樂,快點過來。”

    猶如醍醐灌頂,我趕緊走到他麵前,將手搭在他手掌心。他當即蜷曲,將我的手包裹在他掌心。

    可能是讀過軍校的緣故,陸明鏡表現得十分冷靜。

    就算抹黑,他也能領我走路,方向感十足。

    走了十來步,前路稍有燈光,我們離他們在的房間不遠了。

    隱隱地,我卻好像聽到了常歡的哭聲。

    同樣,因為裏外聲音很雜,我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孩子再哭,但我已經開始受不住了。

    他像是感應到我的難受,加重握我的手勁,應該是要安撫我。

    越走越近,哭聲越明顯。不僅僅是我熟悉的常歡的哭聲,還有老人的哭聲……應該是老太太的哭聲。

    頓時,我太陽穴突突地跳: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比較鎮靜,輕輕走到門口,探手抓住門把手。喀嚓一聲,門沒鎖。門大開之時,此起彼伏的哭聲更加明顯了。

    我一下子不能適應光亮,閉會眼才看清。

    老頭是倒在地上沒動靜,老太太跪在一旁哭,常歡坐在不遠處,哭得也很厲害。常歡倒是沒瘦,衣服也換了嶄新的,就是那哭的樣子,太讓我心疼了。

    老太太發現我們來,反應劇烈,“你們怎麽進來的!出去!”

    常歡停下哭,看見我,哭得更厲害了,“媽媽。”

    我心都要碎了,不管老太太是不是推拒我,當時就跑到常歡身邊,大力將他抱起,在原地打轉。

    “常歡,不哭了,媽媽在。不哭了。”我現在滿心滿意都是常歡,根本不管其他怎麽樣。

    常歡死死抱住我的脖子,埋在的肩膀上,哭得那個叫撕心裂肺:“媽媽……”

    他什麽都沒多說,可我聽著揪心啊。他一定是怪我沒看好他,怪我沒有陪在他身邊。我為了找一個可能永遠不會負責任的孩子他爸,差點把孩子給丟了。

    幸好,幸好

    ,孩子又在我懷裏了。

    我流著淚,使勁吻常歡的額頭,“乖,媽媽在。媽媽在。”

    常歡哭了多久,我整個人都失措多久。待到常歡哭累了,他軟在我懷裏,糯糯道,“媽媽,常歡要迴家……”

    我輕拍他的後背,哽咽道,“媽媽帶你迴家,肯定帶。”

    我把注意力落在老頭老太和陸明鏡身上,讓我意外的是,老頭已經躺在床上了,陸明鏡正在替他檢查身體,老太太也不哭了,巴巴看著陸明鏡。

    等到陸明鏡一係列動作完成,老太太孩子一樣問陸明鏡:“老頭子怎麽樣了?”

    陸明鏡與我對視一眼,傳遞我一些安定。

    “我可以送鍾老先生去醫院,我是個名醫,我願意親自替他動手術。我唯一的要求,是你把我們的孩子還給我們。鍾老太太,你也看見了,孩子跟著你們不高興,孩子也想要跟媽媽迴家。我知道你們也可憐,也不想真的鬧到警察局,可孩子是誰的,大家都清楚,不是嗎?”

    老太太再次哭出聲,“先救老頭子……救老頭子啊……”

    “行。”陸明鏡也不耽誤,背起鍾老就走,老太太情緒不穩定,但動作利索,趕在陸明鏡之前開門。不管怎麽樣,老太太是真的愛著老頭子。

    我安慰著常歡,也跟著他們一起出去。

    陸明鏡將鍾老先生放在後座,鍾老太太坐進去,一直都在哭,嘴裏念念叨叨:“老頭子,別離開我……”之類的話。

    我和常歡坐在副駕駛座,我實在不想跟陸明鏡分開。我怕到時候就我和常歡,再出點什麽幺蛾子。

    常歡情緒也不穩定,拽著我,老嚷著要迴家。現在人又多,我才剛剛看到常歡,又怎麽好問他具體怎麽了?

    老太太的哭聲也撩得我心煩意亂,我真是兩邊都急,不知道該怎麽辦。

    好不容易到了醫院,將老頭子送到急診區,我才安了一麵的心。到醫院時,常歡可能太累,可能迴到我身邊安心,已經睡著了。

    我小心翼翼的,不敢動彈。

    陸明鏡和老太太確實沒什麽關係,但是他還是扶她坐下,讓她別再哭了。

    幾分鍾過後,陸明鏡迎上一個陌生男人,把他帶到我麵前,“長樂,他是江湛的心腹了。你和常歡先跟他迴家,免得橫生枝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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