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了?”我直接問出口。

    他並沒有迴到我,而是緊握我的手,“先迴車上,送你迴家。”

    “是不是常歡出了事?”上車的瞬間,我當即緊張詢問,整個人還沒有緩過勁來。

    陸明鏡安撫我:“常歡沒事,在家裏,你放心。”

    我鬆口氣俄而繼續,“那到底是出什麽事了?”

    “是周燕西。江湛被趕迴家也挺鬱悶,就忙著去追周燕西。周燕西綁架你這件事是成立的,他應該受到懲罰。江湛可能也是泄私憤,兩個人算是棋逢對手,杠上了。我這迴有點怕周燕西被逼急了兵行險招。”

    “陸明鏡……”我張口,想把程菲菲收買周燕西的事情說出來。畢竟周燕西一日在逃,我心中難安。

    但轉念一想,我爆出了程菲菲,她又會善罷甘休麽?

    程菲菲惡言惡語的威脅,我賭得起她的瘋狂麽?

    可我隻能選擇縱容程菲菲,然後自己逃走嗎?

    我看著陸明鏡,哪怕他給了我此生我最為希求的安全感,我仍然想要逃離……

    “嗯?”陸明鏡專心開車,語音微揚,說不出的性感。

    我搖搖頭:“沒什麽。”

    陸明鏡順勢向我道歉:“長樂,我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周燕西為什麽要綁架、虐待你,但我知道周燕西絕非善茬,我一定會妥善處理之後的事情。”

    “陸明鏡,為了這樣一個我,值得嗎?”現在他不知道一切皆因程菲菲而起,他純粹為我奔波,我發自內心想問。

    “值得。”他語氣斬釘截鐵,“早上我已經說過,再過多久,我的迴答都一樣。

    身為女人,我並非鐵石心腸,相反我容易心軟。

    當下,我完全為他著迷。

    我喜歡他對我的愛,喜歡他給我的舒適的、愉悅的、屬於愛情的感覺。

    迴到家中,常歡正在臥室畫畫,單線條的,看起來幼稚的,屬於孩子的畫。

    我很高興,至少這場風波沒在常歡身上留下陰影。甚至常歡還問我,那個漂亮叔叔呢?能讓常歡這般童真無邪地問起,他肯定沒對常歡做禽獸不如的事情。

    放心下樓,我走向廚房,卻發現陸明鏡正在穿圍裙。

    我見過陸明鏡穿白大褂的模樣,冷然美豔,又有一種無形的光輝,無處不加分。

    此刻,他

    背過手,擅長操控手術刀的手在與簡單的線條鬥爭。

    也是魅力滿分。

    我倚在門框,意識看癡了。

    仿若心靈感應般,他倏地抬頭,眼神與我相撞。他並不意外,反而勾唇淺笑,“過來幫我搭把手。”

    語氣親昵,好像習以為常。

    我的心口聚起股暖流,而後蔓延至四肢百骸。

    “好。”我後知後覺應聲,邁步過去。

    而他垂下雙手,靜靜等我過去。

    我直接走到後頭,抓住兩根繩開始係。

    “你要到我前麵來,先替我調整好。不然,油可濺到我的衣服上。我衣服廢了,你不心疼嗎?”他語氣柔軟,竟有幾分委屈。

    我心疼,我真心疼!在我替他拾掇衣服的,看到衣帽間許多新衣,有標簽的能嚇死我,沒標簽的更慎人。

    於是乎,我乖乖繞到他前麵。

    為了方便我調整,他稍稍後退,張開雙臂。

    我不看他,怕亂了方寸。我扯弄圍裙,覺得合適了,整個人貼著他的身體。他並非虎背熊腰的男人,寬肩窄腰,身材比例十分好。但我這手臂想要圈住並打個結,肯定要死死抱住。

    我整個臉貼在他胸口,完全抱住他的前提下,哆嗦地打了個蝴蝶結。

    完成後,我臉上跟火山爆發災難區似的,“咳咳,我幫你打下手吧?”

    他俯視我,款款深情寓於眼,“現在你是病號,所以我來。等你好了,這些事,還是你,你也別有負擔。”

    曖昧的漩渦過於強烈,我稍稍後退,“那個,我幫你打打下手,就是後背有傷,沒事。”

    他用行動迴答我:他將我推出廚房後,把房門關上。

    一時間,我哭笑不得。

    常歡還在創作,我去擺弄他的花草。我是個喝咖啡拚不出拿鐵和摩卡區別的,對於花花草草,我也無法分辨。

    但是陸明鏡其他的各種收藏,我最喜歡這些濟濟一堂的花草樹木。

    “媽媽。”不知過了多久,常歡走到露台喊我。

    我迴身,俯身抱起他,“畫完了?”

    “嗯。”常歡頗顯得意,揚起小下巴,“我還多畫了張,媽媽、叔叔和常歡。”

    我莫名被堵住喉頭,當口不知該說什麽。

    陸明鏡的愛與不愛,我們成年人,

    有自己的決斷。但是常歡,他這樣的行為,就是他其實期盼完滿的家庭。

    我不能因為自己的怯懦,總是忽視常歡。

    這麽多年,我拚盡全力為他,可不得不承認的事實是,我也虧欠他。

    陸明鏡手藝不錯,快工也沒出粗活。

    常歡吃得很高興,還反複誇說好吃。陸明鏡總之是和常歡親熱到底,囊括常歡洗澡、睡前故事等一係列事務。

    我搭不上手,就站在旁邊刷個存在感。說實話,我看到常歡能這麽喜歡陸明鏡,能因為陸明鏡這麽高興,我是高興的。

    那一絲絲的小感慨,不足掛齒。

    “小孩子睡著了,現在該解決大孩子了。”陸明鏡說話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我推進臥室。

    沒有開燈,一片漆黑中,我什麽都看不太清,但可以感覺到他灼熱的唿吸。

    我頓時有些心慌意亂:“陸……陸……明鏡,你幹什麽?”黑沉沉的周遭完全,勾我想起被周燕西囚禁時的畫麵。

    “你說呢?”極其安靜的環境,他的唿吸都格外清晰。

    噗通噗通,到底是誰的心跳聲穿膛而出?

    灼熱的氣息鋪麵而來,預料之中的吻落在我的唇上,輕盈、輾轉。

    我無法抗拒他的親熱,可當他吻我時,我腦海中不受抑製地想到周燕西的強吻……想到我在周燕西身邊難堪、羞恥的場地。我忍不住地顫抖,伸手推他的胸膛。

    他或許以為我是欲拒還迎,抓住我的手,加深這個原本蜻蜓點水的吻。

    我的嘴被堵住,完全不能迎合他。尤其是意識到我不能拒絕這個吻時,我的不適感驟然成倍增長。原本會讓我快樂的事,使得我備受煎熬。

    等到他轉移陣地,我喘口氣,近乎麻木地望著夜空,“陸明鏡,我疼。”

    我盡量放緩語氣,他沒有多想,軟軟嗬氣:“好,我替你洗澡,替你處理傷口。”

    我一直緊繃神經,直到聽到“啪嗒”兩聲,我才逐漸恢複過來。明亮的光線給我莫大的安慰,我身心得到舒展。

    於是乎,我可以笑對陸明鏡,“先去洗澡吧。”

    我數度昏迷,無論是周燕西還是陸明鏡,都已經替我處理過了。在我背上傷口未愈合時,我任何的在意都沒有什麽意義。

    陸明鏡很溫柔,是我清醒著感受到的溫柔。他也很細致,比我想到的更多

    ,角角落落,枝枝節節的。

    我原本以為我總會有點不好意思,但陸明鏡愣是有辦法讓我享受洗澡這件事本身。

    他是避開我的傷口的,清晰傷口時,他是用嶄新的毛巾擦拭,具體我也看不清。反正他擦到的地方,總會傳來絲絲縷縷的清涼感。

    “行了,你穿好睡衣,躺在床上歇會。等我洗完了,我幫你上藥。”陸明鏡嗓音低低沉沉,頗是性感。

    我匆匆取下掛在衣架上的睡衣,快速披上。打完結,我節奏才慢下來,“你慢慢洗,不急。”

    “好。”我總覺得,他這聲音,蘊含太多的信息。

    這比在求、歡時,更撩我心扉。

    跑迴臥室,我蜷在床頭,沒興致看電視,反倒是落在窗外漫天的星光上。之前拉上窗簾,什麽都看不見,如今卻是別有一番天地。

    好夜景。

    我感慨之餘,卻開始擔憂寄居在我內心的恐懼症。

    沒發多久呆,我就拿起手機打給宋鴿。雖說她沒有傷及要害,畢竟是大傷,重要的是她為了救我。

    時間不早,宋鴿準備睡覺,因此我們東扯西扯也沒扯幾句。後來陳白露搶過電話和我聊天,“長樂,你還好嗎?”

    陳白露突然這麽正兒八經一問,我腦袋一懵,“白露……”

    “你失蹤了三天,怎麽可能沒事。皮肉傷容易好,心裏的難受,可不是三兩天能平息的。”陳白露難得有知心姐姐的口氣。

    不過她說到我心坎了,我才和陸明鏡有接吻障礙。

    但我覺得,這應該是小事,“沒,都不是什麽大問題。”

    “真的?”

    我迴:“真的。”

    陳白露再三確定,我肯定迴答。

    “長樂。”我和陳白露還在聊,陸明鏡已經洗好了,喊我名字。

    “陸醫生是不是剛洗完澡?常歡也睡了吧?”陳白露真的是太聰明,什麽都躲不過她。

    我臉上火燒火燎的,“嗯……”

    她笑,“既然你什麽都好,那就好好和陸醫生享受二人世界吧。”

    曾經,我真以為她會生氣。可陳白露遠比我以為的灑脫。我們都覺得她想要個富二代,可也目睹她放開過很多富二代。

    話已至此,我匆忙和她說再見。

    我將手機放到床頭櫃,他用大毛巾擦拭頭

    發,“宋鴿?”

    “嗯,我問問她情況,好在很穩定。”

    “趴下,把衣服脫了。”

    我以為自個兒幻聽,“啊?”

    他重申,“趴下,把衣服脫下,我給你背上重新上藥。”

    這次,我才勉強接受。

    他之前也太言簡意賅了吧?

    因為背上的傷,我不方便穿胸衣,晚上我也不穿。此刻我將睡衣解下,前麵雖然靠在睡衣上,床單上,覺得是安全的,但總覺得毫無庇護。

    輕緩的腳步聲逐漸逼近,我不住繃住唿吸,莫名緊張。

    我不敢看他,閉上眼睛假裝自己已經睡著。

    而他則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我說話,我閉著眼,憑著本能迴。都是瑣碎的問題,比如我愛吃什麽,喜歡什麽,為什麽給兒子取常歡這個名之類的。

    無傷大雅,我偶爾也反問。不過因為他給我那一係列的清單,為了抱住“生活助理”這個功夫,我幾乎可以說對他的喜好、習慣了如指掌。

    “還沒好嗎?”背上一陣涼一陣熱,一陣疼一陣麻,我也被這個傷口折磨得徹底。

    “藥塗好了,你別急。”我聽到窸窣的聲音,他繼續說,“我收拾下,你剛塗完藥,別翻身。”

    “行。”這樣的日子太煎熬,我特別不想出什麽幺蛾子加重背傷,因此我謹遵醫囑。

    陸明鏡不疾不徐的,走來又走去。我也不知道他忙什麽,困意又襲上心頭,我索性閉眼休憩。

    “啊。”我猛地驚唿,陸明鏡似乎是吻了下我的後背。

    我受驚不小,又不敢動,“你幹什麽?”

    他的吻輕柔轉移,語氣繾綣,“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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