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替罪羔羊!

    把髒水全部潑到管家身上,自己卻抽身事外!

    秦豐聞言,立馬下跪道:

    “臣也覺得黎大人說的十分在理!陳舟管家的確能在太子府中開辟出一個院子讓外人使用而不被太子知曉。也確實是能知道陳大人那日會因為跟太子閑聊了幾句而晚些到煙花大會的現場,連爆炸的時間都控製的那麽好。尤其是我朝明法嚴格控製運輸的那些火藥,身為太子府的管家的確是隨隨便便都能得到一大堆。”

    他口口聲聲在讚同黎戰的話,說的內容卻是把黎戰竭力想要避免的漏洞都一一挑明了。

    好一個秦豐!短短幾句話間,就能飛快地揪出把柄來,再加以利用,把形勢再次拉向賢王那邊!

    黎戰趕緊又補上:

    “皇上明鑒,這陳舟都已經認罪,證人物證老臣也都帶過來……”

    他話說到一半,猛然驚覺自己失言。這件事情是皇帝交給了秦風來做,就連與他一同負責新的戶部尚書任命人選的張誌遠都不敢插手相助,他一個沒被任命協同的卻在一個勁起勁。

    這不單單隻是越距,這簡直就是在對著皇上指手畫腳了啊!

    自古以來的君王,有哪一個是樂意被別人指手畫腳的?!再說下去,不是幫太子,而是害太子了。

    黎戰急急地收迴了話尾,別無法子,隻能道:

    “皇上,老臣失言。該怎麽論斷,皇上自有聖斷。”

    皇帝輕飄飄地看了黎戰一眼。

    黎戰雖然與他一同打下江山,功勞不小。但是……也隻是雖然。

    這一件事,皇帝現在也看得分明。這賢王想讓太子吃一個大虧不假,而太子做了這件事情也是不假。

    秦豐近些日子以來,因著新戶部尚書的事情與張誌遠與賢王都多有走動,雖然看不出他是否已經站隊賢王,但他要是投靠太子是斷斷不可能了的。按著太子的性格,他必定不被信任。如此一來,他投誠賢王的可能性大些。

    又或者,他能繼續保持中立。

    自然,如今秦豐的立場還不是重點。證據證人都在堂上,怎麽處置太子,給百姓一個交代才是最重要。

    皇帝沉默下來,這大殿之中更無人敢開口說話,隻能一同陪著沉默。

    過了許久,皇帝才再度開口,語氣森然:

    “李稷目無王法,身為太子

    卻縱容下屬為非作歹,殘害朝廷要員,雖不知情,卻難逃其責。即日起,削減府兵三成,收迴太子虎符,禁足一月,不得外出!”

    這一番話下來,幾人都是麵色鬱鬱。

    對太子而言,雖然他保全了名聲,但是卻失去了實質性的虎符。手裏沒了兵權,還被削減了府兵,這讓他這個太子當得有名無實,確實是嚴懲了。

    可是對於賢王而言,皇帝雖然拿走了太子的虎符,但也沒賞給他。況且李稷還頂著太子的名號,這虎符還迴去還不是幾句話的事?

    皇帝每次懲罰,都像是丈量好了他們兩方的底線,永遠不會讓兩方都滿意或者都不滿意,這樣的懲處自然是挑不出錯來。

    太子性子急,還想再說些什麽。皇帝見此,冷哼一聲,頭也不迴地甩袖就要走。

    張誌遠見此,忙遞上自己的奏折:

    “迴皇上的話,這是臣與秦大人新擬好的戶部尚書人員……”

    皇帝在氣頭上,自然懶得翻看,直接擺了擺手道:

    “準了,朕信愛卿的眼光。既然都沒事了,都迴去吧,別杵在這裏,看得朕心煩。”

    太子之怒,豈敢無視?眾人皆是紛紛行禮迴了是。

    黎戰堪堪拉住了還想上前的太子,不讓他冒冒失失地追上去。

    他這一把老骨頭陪著跪了這麽久,還招惹了皇帝的猜忌。今日這事,多多少少都是得不償失。

    黎戰拉住太子,麵色難看地掃過秦豐賢王等人,強行帶著太子往宮外走去。今晚的太子府內,怕又是一夜無眠了。

    等黎戰與太子都離開後,賢王才與秦豐攀談:

    “姑娘如何了?”

    秦豐也不知道周語現在的情況怎麽樣了,瞧著她的臉色,這幾日都怕是緩不過來了。

    但這情況絕不能告訴賢王,若是賢王覺得愧疚要去探望一下周語,周語昏睡之中有什麽異常惹了賢王的懷疑就不好了。

    因此秦豐隻能迴道:

    “無大礙。”

    賢王拍了拍秦豐的肩膀,真心實意地道謝:

    “今日之事,多虧了姑娘救了雪蘭。倘若她能見客了,務必讓本王親自謝謝她。”

    秦豐應了一聲,隨而很快就請辭。賢王也知道他心係周語,沒有多說什麽就讓他迴去了。

    賢王起初隻是懷疑秦豐與周語,這兩個外頭傳的

    都快打起來的人,怎麽突然間秦豐就跟他舉薦了周語。

    到了後期才發現,隻要事關周語,這個一向鐵血毒舌的秦大人總是有幾分異樣----這異樣,與他自己聽到雪蘭時的表現都相似的很。

    賢王便漸漸地把兩人聯係到了一起,再看兩人的默契,更加確定了心中的猜想。

    到了那日秦知通報時秦豐的急迫表現,賢王已然能肯定他們兩人間有情了。

    縱然是秦豐這樣的人,也有一天竟然會對一個女人百般上心。

    賢王無聲地輕笑了一下。

    誰說不是呢,他自己又何嚐不是如此。

    賢王又苦笑了一下,攏手入袖,無意間摸到一塊玉玨,這才想起那日太子走後,秦豐又把玉玨還給了自己。

    太子那日是被氣急了,沒仔細看,還以為自己玉玨被人偷了送到了他們手裏。其實這不過是一塊假玉玨,為的也是損損太子顏麵,讓他沒臉繼續去田府提親。

    真正的玉玨溫潤如水,這冰涼的石頭一摸就能摸出差異來。真正的玉玨還在太子府中,因此今日,秦豐與他誰都沒拿那日的事情說事,也沒打算讓皇帝知道。

    今日之後,就算是太子迴過神來,他也得被禁足一月無法麵聖。一月之後,這事情誰還說得清?

    周語這個計策想得高明,讓他拉攏了田恩清,又讓太子失了名聲。隻是那日去叫喊的姑娘,這些日子怕是不能出現在人前了。

    賢王歎了一聲,隨手就將玉玨擲在了地上,神色淡漠地吩咐小太監道:

    “本王不小心摔碎了一塊石頭,你叫人過來掃幹淨吧。”

    他既然敢摔,這裏的人自然都是自己人。見到主子開了口,一個個都手腳麻利地進來收拾,不消片刻半絲痕跡都沒有了。

    賢王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跨步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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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府相較於其他府邸而言,處處都彰顯著別致精細。

    整個府邸基本沒有門檻,田恩清在田雪蘭小時候被絆倒過後,便吩咐下人拆掉了門檻。又恐她待在府中悶,四處搜尋好玩的東西,好看的花兒往女兒院子裏騰。

    如今看田雪蘭的院子,陽光是整個田府最

    好的,屋子是整個田府最別致的,院子裏的花花草草都顯得格外好看。

    賢王到的時候,田雪蘭正在庭院的石桌上寫字。

    她雖然瞧不見,但是琴棋書畫卻是樣樣精通,這字也是自成一股氣韻,叫人看了難以忘記。

    賢王沒叫下人通知她,含笑站在門口看著她寫,瞧著她站在這一院子的花草之中,卻依舊毫不遜色。

    等田雪蘭寫完一張,賢王才走到她身邊去,拿自己的帕子為她擦了擦被墨汁弄髒的手:

    “怎麽你一個人在這裏寫?也不叫個人陪著你。”

    田雪蘭聽著腳步聲就知道是賢王來了,此刻站在石桌邊上乖乖地由著他擦手:

    “雪蘭見過賢王殿下,迴殿下的話,寫字這種枯燥的事兒,小丫頭們都不喜歡,幹脆就讓她們出去玩了,省得打擾了我的清靜。”

    賢王與田雪蘭自小相識,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因此舉動親昵也不會在意。

    隻是後來賢王及冠建府,身上的擔子越來越重,又怕太子因為他而去傷害田雪蘭,才逐漸有些疏遠了。

    可就算是想要疏遠,他的眼睛也總是會不由自主地追隨著她的身影,生怕她出了什麽事。

    今日來,是因為兩人的事基本定了,他想著還是親自來通知田雪蘭一下的好:

    “不必如此多禮,還像小時候那般就好。我今日來,就是想告訴你,我們的事……我已與你父親商議過了。”

    田雪蘭聞言,抬著無神的眼眸望著他,有幾分不解:

    “我們的事?”

    賢王頓了一頓,才想起自己都沒與她吐露過心意,不由得麵上有些赧,趕緊補充道:

    “雪蘭,你可願嫁我?”

    田雪蘭怔了一會兒,像是被驚到了。

    那一刻她心裏頭閃過許多曾經相處的片段,也想起很多長大後疏遠的心傷。她在自己腦海中描繪了無數次思念了無數次的人,在今日終於與她道:你可願意嫁我。

    她是一個盲女,而他是要幹大事的王爺。她不能幫他打理內府,無法陪他招待客人增長顏麵。她不知道他的喜歡能護著她多久,也知道喜歡他會很累很辛苦。

    但是有什麽辦法呢?她還是想喜歡。

    “我願意的。”她聽見自己道。

    往事難洗,何況是他。

    作者有話要

    說:要不是田家妹子心儀你,不是我說,就撩妹技能賢王你必須跟秦拔舌好好學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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