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提那仍不是很懂的女性心理,當那邊四位女孩分出勝負,各自以相距時間極短的速度先後衝線的瞬間,他便得比成田白仁更快的反應躍出。


    原因無他。


    因在那下一秒,便有人趔趄,有人跪倒,有人被淺淡的眾靈攙扶,也有人幹脆地失衡。


    “tachyon!!”


    在那全力以赴的最終,茶座成為唯一一位保住氣度,稱得上從容的隊員。


    還贏了速子。


    鼻差的勝果以筆書體25號浮於光屏,更有動態且清晰的慢放gif圖展示最後的瞬間。


    可說是狠狠出了一口多年來的惡氣。


    至於跑在了自己前麵的波旁和愛織……那是她在跑起來之前就心裏有數的‘短期內無法追上’的強敵。


    跑贏她們——這種目前還算不切實際的打算,從一開始就不在茶座的考慮範圍內。


    所以她在麵對當下結果時並不氣餒,甚至可以說是毫不在意。


    那她本應可以享受這一刻的放鬆,然而她卻瞧見那家夥被迅速衝過身邊,快得讓自己沒機會開口的訓練員抱起。


    “什麽嘛…豚鼠君的聲音……也能有這麽……著急的時候嗎……?”


    瀕臨、乃至超越極限的奔跑,即便在衝線後能夠站穩,那氣息也一樣是亂成一團,這正是大部分賽馬娘即便奪冠也很少有朝觀眾席大喊的原因。


    沒人會覺得愛麗速子那斷斷續續的聲音是刻意為之,但站在訓練員後方的茶座確實看到了。


    看到那家夥在訓練員懷裏朝自己拋來的得意目光。


    “……”


    莫名其妙。


    沉默是黑發馬娘的拳頭握緊的無聲。


    而在這無聲的下一秒中響起的,則是那極輕極輕的悶聲,源自拍在她肩頭的手掌。


    她抬眼,便見又一位黑發馬娘的側臉。


    那比她高半個頭的前輩,同樣望著她剛才還望的方向,於此刻迴眸與她對上視線。


    簡短的對視,沒有言語。


    那沉默依舊的兩位黑發賽馬娘,隻是再次一同看向那倆人的方向。


    這終歸隻是件小事,小到倆人難以因此做些什麽,被奧默.林頓抱起並喚出鐵棺材充作坐墊服務的愛麗速子,沒有過出格的動作、話語,更沒有在奧默去照看其他女孩的間隙迴首嘲諷。


    看起來就隻是個小小的惡作劇,要給老室友(指分享同一間教室)提供一些小小的刺激。


    隻是不知她有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成果是兩人份。


    ——


    “…master……”


    “辛苦了,波旁,要我搭把手麽?”


    “感激不盡。”


    “…喂…也扶我一下。”


    “哦~”


    “腿…有點脫力。”


    “但是很高興吧。”


    “…少說廢話。”


    不知是因為劇烈運動還是因為被這麽戳穿想法,又或者是幹脆想歪了才會小臉紅撲撲的愛織,在被訓練員扶著手臂握著手撐起身來的瞬間,瞥了眼側麵。


    像是在看那側站在一旁垂首的波旁,又像是在看係統視窗。


    會出現在曼城茶座眼前的場地係統窗口,同樣也會出現在其他人眼前。


    隻是比起奧默和白仁眼前的成績統合窗口,速子、愛織、波旁眼前的都是特定各自身份的詳細結果。


    一眼就可以瞧出誰勝勝負,勝了多少又負得怎樣。


    而在這之中,最讓人意外的無疑是愛織最後勝過波旁的頸差。


    以及……


    這次靠著單純的奔跑勝過速子鼻差的茶座。


    當初還是靠著‘另類紅技能’影響了大半對手狀態,才贏得那般初賽的衝擊勢頭,盡管一戰就有了名馬娘稱號的雛形,卻也同時有不少的刺耳聲音。


    這本是理所當然,畢竟互聯網總是如此,更別說賽馬粉絲團體裏一直都存在‘極致速度’的崇拜者,會認定賽馬娘應當純以速度取勝,稱那所謂的紅技能皆是不純之物。


    盡管也確實有走這種路線的硬派馬娘,但這顯然不是言辭激烈尖銳地詆毀其他馬娘聲譽的理由。


    十幾歲的年輕人們正處在一個情緒與激素分泌都波動較為劇烈的階段,生活中的風吹草動都可能招致一整天的不愉快,更別說是直接來自他人的指責。


    所以當初的奧默也不會忘記去安慰那個好孩子。


    茶座無疑是個好孩子。


    總是乖巧得不願與人爭吵,平日更是一副無憂無慮的安恬木訥,讓你瞧不出她或許背負的煩惱、壓力,對比起她的室友,常讓奧默想起某句東炎俗語。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大抵是這麽叫的。


    那安恬木訥的小姑娘,就是一個不會哭的孩子,同她那二周目的同伴一樣,也同那指導她的三冠前輩一樣,都有著無比相似的倔強。


    要分清這些女孩到底有沒有在逞強,就真得是奧默.林頓這樣的訓練員才行,可遺憾的是奧默.林頓訓練員也有極限。


    那極限就在當下。


    當他還在安置這幫跑得拚命過頭,跑完便要各個支付‘代價’的女孩時,那包括茶座在內的女孩們又似乎升起了些不和諧的氛圍,就連那本該總在女孩話題之外身為訓練員的他,也同樣受到了波及。


    愈來愈看不懂了。


    從自然如常到驟變反常,也不知錯過了怎樣一個環節的奧默,在那女孩們那並不是算針對,卻也相較往日顯得略微疏離的態度下困惑。


    這或是某種信號,奧默想。


    某種需要男士退避的話題即將展開的信號,其本身就是要他別去觸及的暗示,因他手下的姑娘們盡管大多倔強,但在這麽些天下來的相處後還是願意對他傾訴煩惱,除非些格外羞人、格外隱私的問題。


    盡管美浦波旁有沒有這方麵的認知,還比較存疑,因為奧默曾一度被她申請提供與愛麗速子相同的全身按摩待遇。


    誰都知道後者那個要求純純是為了整蠱奧默,要的就是看豚鼠君渾身不自在的模樣,甚至為此連奧默時穿的單衣都選的短式,那售賣網店的標簽多少有帶個情趣成分。


    而要求相同待遇的美浦波旁……


    她顯然不會是愛麗速子的同類,可全身按摩的尺度又是對異性而言無論如何都有些過分。


    就連速子的要求能被通過都是借著些‘補償’由頭的‘東風’而來,若按正常的流程就隻會被奧默拒絕。


    美浦波旁也是毫無疑問的被拒絕了。


    奧默並沒有忘記給她痛陳利害,畢竟這女孩一看就像是缺乏常識的類型,他完全有義務給她科普一下這種要求在道德、風紀上的敗壞,順便批評一下速子的壞心思。


    但結果卻是對方毫無觸動,隻說能起到按摩的效果不就好了。


    這這這……這不太對!


    總之經此一役後,奧默心裏對波旁這孩子多少打了個‘恥感存疑’的標簽。


    但愛織、茶座顯然不是能一臉坦然地說那無所謂的類型。


    包括白仁也是一樣。


    這位平日表現能讓人道一句‘大兄弟’的大姐在聊及家人,觸摸小生物時有著非常少女的羞恥。


    別問奧默是怎麽知道後者的,問就是前段時間輪流傳閱惡魔豚鼠的馬娘名單裏,有成田白仁。


    奧默對此的印象非常深刻,盡管深刻不過愛織小姐的狂熱,那幾乎能讓他心生些許恐懼的狂熱,成為了他在從速子那兒要到後繼開發藥物後,便得暗暗自語要注意避開的第一位熟人。


    但為什麽關於男士退避的話題可能會有白仁?那當然是因為白仁就在這裏!


    這就更加的莫名其妙了!!


    奧默心想。


    明明白仁是剛來不久的造訪者,卻反而好像是好無滯澀地跟茶座她們串通一氣,對自己的小小排斥更顯同仇敵愾。


    誠然,這個詞用得好像有些誇張,小小的排斥怎麽也談不上仇敵的程度,但眼下他所感受到的斥力感,至少也得是某種立場上的對立,所以這詞不能說有問題。


    隻是這詞要這麽用的話,自己又是什麽仇了?


    這要仇也得是速子吧?奧默姑且看得出茶座對速子的態度冷漠了一點,這總不能是身為勝者對弱者的清算淩辱,茶座可不是那樣壞孩子習慣的女孩。


    嗯,反過來換成速子就對味兒了。


    速子總不能又弄出一款什麽靈魂互換的藥劑了吧?


    今日也在觸摸極限,搞不清這些姑娘們在某種特定前提下的想法的奧默.林頓,隻能在那些女孩們休息聊天的時候,走到老遠的角落去分析奔跑錄像,順便接一下領導的電話。


    背影有著受氣社畜般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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