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


    也有人半路踏足這耐性的戰場。


    還有人隻為贏得一場小小的,與同伴區別開的誇獎。


    更有人以過多的理由堆疊,在那不斷地堆砌合理性好讓自己更加理所當然的奔跑,以遮掩那決定性的初心。


    隻是不論懷著怎樣的動機,她們最終都無法錯過這樣的機會。


    倘若這事一定要有個結果,那麽阻撓它的發生才是不明智的決定,況且這也未嚐不是一種機會。


    遠眺著那些迅捷的精靈,奧默的眼中亦有一份期待。


    在這動機並不統一的對決中,單純的勝負是打從一開始時,就在某些人的心頭落定。


    誠然,那樣的勝負結論存在僥幸的空間,一句‘不過是假想’就足以讓她們去追逐更為現實的結論。


    但這樣的驗證。


    這樣隻為‘更精準的證明自己的失敗’的驗證,是不該安排在正式的比賽裏的。


    因為比賽本身既不是科研審核,也不是研究錄像。


    充斥試錯與失敗的研究過程需要雪藏,萬眾矚目的研究結果才是真正該被宣傳顯露的東西。


    以生涯最重要的發育期,以諸多賽馬娘求而不得的g1賽事來作試錯舞台——恐怕隻有那被完全勾起本性的愛麗速子才會去做。


    但就算是那樣的愛麗速子,也不會在有解的前提下還硬要給自己安排孤注一擲的絕地。


    那不是瘋狂,那隻是愚笨。


    盡管這世上大部分的瘋狂皆是源自走投無路下的極限,在那極限境地下毫無邏輯可容,自然也談不上智慧。


    但反觀那根植本性的狂氣,卻不會妨礙邏輯的軌道。


    它們並不衝突。


    它們可以並行,甚至彼此交融,豐富著聯邦警局記錄中的那批匪夷所思。


    但顯然,那樣的罪犯通常會有個共同點——他/她們深陷於無趣的生活中。


    除了犯罪的舞台,他/她們找不到其他刺激到足以滿足自我的長期樂趣。


    這便再明顯不過地展現出愛麗速子的幸運。


    那對有著光柵隱流的暗紅雙眼,早已鎖定了一處漫長且合法的舞台。


    除此之外,還有兩位能在那處舞台同行的同伴,能夠不發一言地領會當下的重點,促成這場愈來愈顯出自身弱勢的賽事。


    上坡。


    下坡。


    彎道。


    甩開序盤。


    完全沒能減少的距離,正在被逐漸拉開,而這還僅僅是才剛步入中盤而已。


    就算是對大致狀況有所預料,那狀況下的實際數值也差得太多了吧?


    眼中有過愕然的愛麗速子,卻是壓不下嘴角的弧度。


    是這樣的啊,自己想要挑戰的速度是這樣的啊。


    ——


    晴朗設置下的草地是毫無疑問的良馬場,草地泥土的反作用力都要比重馬場更多,最易體現出一位賽馬娘最理想的成績。


    而放在論證過程裏,這也將成為最無可辯駁的鐵證。


    這同時也是奧默將姑娘們帶到這兒來,而不是繼續在學校待著的原因之一,之所以是之一,便是因為更大的目的是為了防止幹擾與進階訓練。


    不論是對賽馬娘的賽前激勵,還是這幾日訓練員風評改善、反轉過程中招致的粉絲熱情,奧默與其手下的姑娘們都很難像往日那樣有個清靜的訓練環境。


    盡管可以立個牌子,甚至diy個投影在邊上免打擾,但遠遠地目光也是一樣會影響狀態的。


    那就得換地方了。


    β訓練場有能完全模擬官方的賽場資源,也可以在限定地形中選擇拚接,也就是有著一定程度的diy自由,更是奧默自個兒名下的產業,這就非常合適。


    合適得就連成田白仁跑到這兒來,都會有員工非常自覺地將她引到這邊房間來。


    ——她都還沒說自己是來做什麽的呢,那粉毛狗耳朵,聲音還好像在哪兒聽過的女孩未免太熱情了……


    “像我這樣來這兒的人,很多嗎?”


    低頭看了看腳邊的一塊小石頭,厚底小皮靴稍稍一提就給其踹了出去,成田白仁再看向那跟在愛麗速子後麵約莫半馬身的茶座,開口問出的無關話題像是並不憂慮自己教導的後輩狀況。


    “的確不少,尤其是在這幾天。”奧默略微頷首。


    “前輩、後輩,關係不錯的,關係不好的,沒說過幾句話的,甚至還有其他圈子,用了些辦法找過來的……”


    一想到拉普蘭德、蕾繆樂小姐她們會跑來閑聊幾句,更有黍帶著一臉別扭的夕過來看的狀況,奧默就有種‘不知何時何處,又有一個沒有自己在的小群誕生了’的懷疑。


    相較之下,貉和沉偶爾過來當麵報告狀況還算比較正常的——也就隻是‘比較正常’。


    沉的出現還是挺奇怪的,但一瞧見那褐膚小男孩遠眺姑娘們訓練時的模樣,奧默就理解這人是又想喂怪獸吃飯了。


    這人老瞅著少年少女這個年齡段的情緒來喂怪獸的執著,還挺像某個片場的孵化者的。


    但比起qb那樣的主觀能動性,沉顯得太無害了。


    他隻是站遠處掛機而已。


    怪獸吃掉情緒也不會影響那情緒宿主當下的心情,更不會奪走什麽性格、記憶。


    除了怪獸恰了一頓飯外,什麽變化都沒有,所以當初沉發消息說自己要旅行各地,奧默相信他真的就隻是旅行各地,給怪獸嚐試不同的飼料。


    屬於是比貉更像樣的探店美食家。


    現如今有了要輪班的活後,出於對賽馬娘這類情緒變化比一般少年少女還要多樣的‘食材’的關注,沉在特雷森巡視也挺勤快的(奧默給事務所攬下的校園安全強化委托)。


    隻是始終都不理解某些女孩的示好。


    貉隻是過去忘了個幹淨,才會對某些情感感到陌生不解,但沉不一樣。


    作為隊伍裏唯一一個不是靠睡覺度過五千年,中途醒來過好幾次的人,沉的年齡是相對符合資料上的那個。


    但他顯然存在一種理解障礙。


    這是心靈上的缺陷,讓他始終無法理解人類追逐的‘不自由’,常來找奧默進行些格外哲學的對話。


    隻是疑惑歸疑惑,飯還是要吃的。


    不論是怪獸的飯,還是他自己的飯碗(盡管他自稱不吃飯也無所謂),都讓他成為特雷森安全保障委托最認真的那個,比十駕還全勤的風雨無阻,以至於在喜歡小正太,尤其是冷麵小正太的高中、大學部大姐姐們、喜歡酷哥哥的初中生小妹妹們裏,有著相當的話題討論度。


    隻是且不提今天的沉又在學院巡邏中招來了怎樣的草叢潛伏者,當下這賽場的草叢終歸是低得埋伏不了一點。


    但你仍然能瞧見某些選手在跑著跑著,就看到某個對手忽然竄到身前,突然得與憑空出現相距不大,證明賽場裏遭遇埋伏的可能並非空談。


    那甚至可以是彼此埋伏。


    【アナタヲオイカケテ/逐君之形】


    【u=ma2】


    自那黑暗童話風的黑暗中奔行穿梭而出的漆黑身影,與那從無數公式歸納數算中迸發而出速度極意,其外現的視覺效果簡直就是一種你閃現後,我再閃現攻防。


    隻是在那終盤的直線衝刺環節裏,兩位生涯初的馬娘盡管攻防得格外激烈,在那鼻差、頸差的距離下反複超越搞得分外緊張,但在倆人的前方,那最短也有一馬身的另一對攻防。


    【g001st.f∞;】、【クロックアップ/超頻】


    【ディオスクロイの流星/雙子流星】、【己身焦がすほうき星/燃盡自身的彗星】


    不僅僅是固有天賦,更將那後天摸索以至於被三女神源能係認可,作為進化技藝卻被認可獨立署名的「進化技」完美連攜,構築出雙核雙引擎般那撼動大地的末腳!


    美浦波旁與愛慕織姬同樣還在加速。


    沒有閃現般的花哨畫麵,隻有各自勝負服與技能聯動銜接展現出的點點殘痕在訴說著技藝的持續。


    如爐心般的光輪,在朝後持續放射如馬赫環般的幽紫色光圈。


    如彗星般幽藍的服飾周遭,無數十字星在極速的拖拽中灑下片片的星屑。


    比起最初技藝迸發時的閃耀,當下的那點特效顯得那麽地不起眼,但也正是那份不起眼塑造著兩者當下那遠超正常出道馬娘的極速。


    “光削數值不削技能的優勢還是太大了啊……”


    看著這一幕的奧默很難不感慨。


    “不是也削麽?”成田白仁淡道,雖然她沒有重來一世的意思,但老前輩的經驗就包括了各式旁人的故事。


    “她倆隻是默不作聲地重新掌握了技能吧。”


    又不是單純的衰退忘記,對於曾經抵達過的高度,再來一次也有無數經驗的推動。


    曾經被這些技能伴隨的經曆有多深刻,重新掌握得就能有多迅速,光是瞧那愛慕織姬那不惜一切的奔跑姿態,成田白仁都能感受到對方那進化技中刻骨的烙印。


    再看那美浦波旁那名為超頻的識別技能名……


    “意外的很相似啊,這倆人。”


    “你說什麽?嗯?技能掌握嗎?”


    很難有奧默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的時候,但當下的他的確是望著那幾位女孩以各自不同的時間與姿態衝線,都沒能第一時間聽進旁邊再說什麽。


    但是沒關係!


    非常迅速地,他翻了一秒前的芯片記憶。


    迴過頭來,就隻看到白仁嘴邊的樹枝晃了晃。


    “沒什麽。”


    那人這樣含糊,好像忽然沒了聊天的心情。


    似是一種無法理解,但又感覺熟悉的生氣。


    又在給他帶來一種‘不是很懂’的微妙挫敗。


    盟主加更到了!感謝量子星辰的盟主打賞!非常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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