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自己就是有著與怪人之間的引力,又或是能夠流傳千古的故事主角定然遠非常人……


    奧默看著那像個沒事人一般爬迴岸上的豐蹄男人,不由如此思考。


    分明是被人推下了河,卻是上來之後不同他說哪怕一句話,倒是一點都不避嫌地脫起了濕透的衣褲,甚至連布靴都被他摘下狠狠地拍在石塊上。


    若是想要讓它脫水的話,這操作未免太過粗暴,令他不由思慮起了這算是那所謂大炎曆史的哪個朝代。


    按照本地現實而言的話……好吧,他也沒琢磨過這種節日的起源。


    雖然不排除在某些雜學網頁、書籍裏見過,但在芯片功能暫時失效的當下,他那‘博聞強記’的被動便是一片灰暗。


    可就算是如此,他仍能抬手一劃,令一道色澤相對正常的火焰在半空浮現。


    作為人時提煉積累起來的的魔力,與作為魔人開放特化的惡魔之力都還能正常響應。


    甚至連兜裏的怪獸卡片也都散發著感應平穩的波動。


    也在這時,那已經在用手臂拍壓卷緊衣物的豐蹄男人才真正露出古人應有的反應——他整個嚇了一跳,接著看向奧默的目光帶著幾分詫異與敬畏。


    “啊,原來你真是天師啊…”


    “原來?”奧默注意到他的用詞,“你怎麽猜到的?”


    雖然對‘天師’這種東炎式的古稱有些陌生且疑惑,但他更在乎自己的言行在‘當地人’眼中暴露的訊息。


    而這一問也讓對方臉上露出困惑的神情:“你當真問的?”


    接著,那人又麵色一變:“難道你是住山上的神仙?”


    很快的思維反應,像是麵對某種長久以來的威脅養成的條件反射……奧默這麽想著,又問:


    “山上的神仙又是什麽說法?”


    “你不是山上來的?”


    “我從龍門來。”


    “龍門?我隻聽過玉門,那可是老遠的地方了。”


    “也是一個很遠的地方,不過比起這個,你還沒迴答我一開始的問題。”


    “問題?哦,問我為什麽知道你是天師對吧?”


    “分外好奇。”奧默點頭,想著在這劇本世界中是否存在某種特別的感知方式,或是給客戶上了什麽npc才能感知的印記。


    這其中的區分往往能做點文章。


    但對方卻給他一個出乎預料的迴答:


    “動作咧,動作,我們這兒的書生作禮也不會左手抱右手,像是要藏著大拇指似的,也就你們天師會這麽幹!”


    竟是禮節上的差異,常人作揖與道士作揖是兩個分類……這倒是讓之前考慮過後特地還原那本《邪炁秘蘊三極帖》描述過的禮儀打招唿的奧默,想起了更加古早的記憶。


    關於源能學科裏的那些道教試卷。


    他曾經也是考慮過要不要走東炎源能專業的,盡管他對其了解亦是不多,不少內容都需要想個好幾秒才有些印象。


    “…負陰抱陽?”


    “對!對,你們這些家夥都這麽說。”


    “原來如此……感謝解惑。”


    有些惆悵的發現這純屬自己的常識缺口,而非能夠利用的舞台規則,奧默迴過頭去,不再看那褲衩男人:“所以附近山上還有神仙住著?”


    “你想幹嘛?你奉勸你不要想著上山啊!那山上的神仙脾氣可暴躁了,據說這條河就是他們當年劈出來的。”


    “……”奧默聞言,幹巴巴道,“那還真是可怕。”


    他看那道寬三四米,長倒是看不出的河溝,心頭稍微對比了一下,覺著自己的抓握光束也能做到。


    若是用上壬龍的卡片,大抵能做得更輕鬆。


    但他的心情卻是真的沉重。


    早在之前,當與外界斷連的不安依舊,卻發現火力儲備足夠安穩時——他就反而有些不安。


    沒有限製……


    怪獸卡片這種特別的力量難以被常規約束便罷了,能壓製魔力與惡魔之力的裝置卻是點開網店就能購入,而這通常也是那些體驗店必備的設施之一。


    這很重要,尤其是你這角色扮演類互動連個主持人都沒有。


    有主持人還能與刁民鬥智鬥勇,而沒有主持人……


    ‘能做出來就肯定是隱藏玩法!你怎能說我作弊!?’


    ‘能做出來就肯定是隱藏玩法!你怎能說我作弊!?’


    因而沒有主持人的遊戲,通常會有更多、更厚,更周密的規則書。


    除非設計團隊缺乏常識的同時,還不參考同行,也不聽勸——這種團隊奧默隻在別人的吹水中聽過。


    畢竟模擬成像產業在這年頭已經沒落了,新入行的就不多,老人還在堅持的也都必須有兩把刷子。


    總不至於犯這種低級錯誤。


    誠然,之前那位纏丸小姐提到的製作團隊都是些穿越者,異界人士沒有本地人的‘顧忌’與‘專業’也是有可能的,但一想到那所謂的泰拉土地本就不乏危險,尤其是所謂的‘神’。


    據論壇搜集的情報可知,那片叫做泰拉的土地有不少神被信仰膜拜,但唯獨在那名為‘炎’的地界,一度成立了針對‘神’的專門機構。


    如今,那片地界對‘神’的官方稱唿已是「巨獸」,且還有著專門研究該族群的「巨獸學」。


    在其他土地還在頂禮膜拜的時候,‘炎’已經解構了那所謂神明的存在,而代價,便是大炎已經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神了。


    唯有神的「碎片」、「執念」還在遊蕩,作為那段在流血漂櫓中達成的偉業證明。


    巨獸的危險性毋庸置疑,而曾在大炎土地的神更是或弑殺或驅逐,以至於明麵上的存在隻剩下一位的「碎片」們尚在活躍。


    夕小姐與年小姐,皆是其中的一員。


    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明麵上的巨獸隻剩下她(他)們,那便是否意味著大炎所有的‘神仙’,都無法做到與人相處?


    或許不見得……奧默想。


    一國人類的軍隊對眾神的討伐,本身便是兩個陣營的對立.


    或許其中不乏一些對人類友善,但卻限於立場,限於同胞的態度而難以留下的存在。


    這樣的可能自然值得保留,但他也是個隻要不涉及主觀思想就有些‘悲觀’的人。


    或許裏麵會有‘好神’,但他會先考慮遇上‘惡神’的前提。


    不過比起這些,他扭頭看向那攤開衣物對著火焰搖晃的男人,問:“先…兄台敢問怎麽稱唿?”


    然後引來對方狐疑的目光。


    “你是天師還是書生啊,怎麽還說兄台的?”


    “都可以是。”奧默並不在意這點,入鄉隨俗是他的誠意,但若誠意被人調侃沒到位也沒辦法。


    畢竟試卷真的不考道士怎麽稱唿民眾。


    而這也讓那牛角男人的目光愈發古怪了。


    “這麽隨意?那我叫你天書生咯?”


    這話聽著多少有點畢澤的弱智感,再次令他心頭升起開篇的感觸,某人好像不在,又好像隨時都在。


    “自無不可,那麽稱唿?”


    “牛郎。”


    “…這聽起來不像名字。”


    “老人說賤名好養活。”


    “……”


    隱約間好像是聽過東炎同學說起過這種道理,但比起這個,他的視野更在其一旁的水墨風景處。


    在雲林之間的天空,有著方才浮現的東炎文字,在雲彩將隱現。


    【維天有漢,監亦有光。


    跂彼織女,終日七襄。


    雖則七襄,不成報章。


    睆彼牽牛,不以服箱】


    某種提醒麽?


    奧默猜測道,再看向那一旁已經在穿起衣褲的牛郎,問:“敢問那山上的神仙最近有過狀……”


    他話未說完,便聽雷鳴陣陣,下意識抬頭望天,便見那本是繚繞一片的白色雲霧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作黑,更有隱約的銳光閃沒。


    “喏!那不就是,我就說老暴躁了。


    最末是《詩經.小雅.大東》裏的詞句,其中有關織女、牽牛星宿的記載被認為是牛郎織女傳說的原始版本。


    就是吐槽織女星不織布,牽牛星不駕車——純為了諷刺西周貴族不幹事,而被擺在一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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