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覺是一種由感官感受的知覺,既是許多生物的外激素通訊實現前提,也擔任著一定的警戒任務,即便是在刑偵領域也不乏表現。


    古時的刑偵部門會特地準備嗅覺靈敏的動物來提供現場勘查的便利,而如今的聯邦既有發達的科技製品,能分析氣體成分。


    也有不再少見的亞人,能直接在生理能力上盡顯優勢。


    奧默不清楚那些小動物們還有沒有活躍的餘地,但他的確清楚施懷雅局長是一位擁有一部分貓科動物特質的亞人。


    當然,隻是一部分。


    這部分多了就會成為福瑞/furry,再更進一步就是純粹的野獸,而碧翠克斯.施懷雅這樣特質相當輕度的亞人,奧默能夠觀察得知的隻有她繼承了貓科動物的敏銳聽覺(耳)、平衡掌握(尾)這兩點。


    至於是否有在體力與力量上得到天賦加成……


    在存在超凡力量可供修行的大前提下,這種情報隻能通過體檢報告單來了解,在過去隻是以觀察來獲取信息的奧默並不確定,隻知她的確力量驚人,從羅德島基礎檔案以及特勤局最早的記錄文件可見一斑。


    流星錘工作照什麽的,光看她如今那些小巧精致的科技武器,你是很難想象她在早期兵器上的殘暴選擇的。


    當然,倘若情報隻是如此的話,你還可以當那超凡力量在負重前行,可在奧默當初查閱的羅德島基礎檔案裏,那記錄裏甚至明確記錄了當時的碧翠克斯不擅長源石技藝。


    這時你再看那就算是有鏤空嵌合設計,重量也至少是30斤往上的流星錘,就很難不去打量她那總被製服袖管遮掩的臂膀。


    其實他見過,就在上一次的吃飯。


    那時的氣溫倒也沒如今這般低,碧翠克斯穿了一套獨具設計感的裸肩禮服,很契合那家餐廳的格調,妖冶與莊重並濟,更展露出乍一眼難辨肌肉的溫潤臂膀。


    單以這副外形上的反差而言,已能能算與馬娘無異。


    泰拉人(特指羅德島那幫)大抵的確是有天賦在的……在翻看基礎檔案時,偶爾會看見些熟悉形象出現其中的奧默,時常會這麽想。


    在自己的體格都在長期鍛煉與頻繁戰鬥中略顯魁梧的當下,這些同樣在高強度運動,更顯出驚人力量的女孩卻還總是那幅或窈窕、或豐滿、或嬌小的模樣。


    至大的變化也就是多出些人魚、馬甲線的差異,這就是純粹的體質天賦。


    至於天賦能否不隻是連耳、聽神經,就連嗅神經與鼻三叉神經係統也一並覆蓋……


    奧默有從切娜那兒得到一些參考。


    有強化,但卻不多。


    魯珀(切娜的種族)人的嗅覺遠沒到犬科動物那算是人類1200倍的範疇,光從她能忍受深夜戰場後期的空氣質量也能得出這個結論,不過就算是沒有敏感到那個程度,卻也還是能嗅出奧默當天接觸過的一部分人殘留的氣味分子,並能夠辨識出現次數較多的氣味。


    這點仍是超出了常人的範疇,已經算是刑偵部門願意收的那類亞人了。


    那麽,相較於魯珀,作為菲林人的碧翠克斯,又能繼承貓科動物的幾成非凡嗅覺呢?


    曾經的奧默的確是想過這種問題,而引發這份思考的,是兩人當時討論一宗分屍案。


    那時,碧翠克斯提到了案件突破上有著亞人成員的嗅覺立功,奧默腦中便有過類比的想象。


    隻是那樣的腦內跑火車自是不便言說,當下的他卻又再次接上了當初的軌道,隻因這位在他身前的微妙作為。


    盡管第一反應直指形象的崩塌,但奧默緊隨而至的第二反應卻是力圖補救——試圖從‘碧翠克斯發現了什麽’的工作習慣來進行論證。


    盡管這本身就像利匹亞當年嗅淺見弘子(新.奧特曼裏的操作)一樣,就算理由冠冕堂皇也難掩蝦頭操作,卻也多少能挽迴一點友人的形象。


    但這大抵隻是奧默自己的奢望,他一旁的黍就不這麽想。


    “嗯,就這樣。”光論神態儼然沒有一點波瀾的黍,隻是打量了一下碧翠克斯那閉眼的側臉,便看向那終於有些繃不住的奧默。


    “我先去收拾東西了。”


    “呃……”


    她說著,就真的去收拾最近的餐盤了,讓那本想叫住她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的魔人,隻能望著她的背影遠去,旋即迴首低頭。


    以前總看碧翠克斯戴著帽子出現。


    要麽是製服小帽,要麽是遮陽帽,要麽是禮帽,難得一次俯瞰那淡金色長發的頭頂和那對虎耳,倒有幾分新奇。


    “施懷雅小姐。”


    “…嗯……”


    含糊沉甕的應聲倒是有幾分酒醉者的麻木,但誰又喝得少呢?


    心頭還因酒而有幾分小反胃的奧默,自己也默默地深吸一口氣,旋即又在那成分複雜的氣味中後知後覺地扭頭:


    “我身上有什麽味道麽?”


    “…酒。”


    “很難沒有,除此之外呢?”


    “您應該不會無緣無故做這種事吧?您還認得出我是誰麽?”


    “……”聽了這話,她倒是抬起頭來,露出一張已經本就暈紅還壓出了一片紅印的臉。


    像是同學趴桌午睡後的臉……甚至連目光的渙散都如此相似……


    思維不曾被酒精麻木,反而加速得更加散亂的奧默這般想到。


    “……奧默…”


    “了不起。”


    連目光焦距都沒點對還能叫對,奧默多少得給她鼓個掌,前提是能將手臂抽出對方的雙臂下。


    “那麽能告訴我,為什麽要這麽做麽?”他輕聲問。


    “…為什麽……”雙耳疑惑的晃了晃,重新將頭埋下去的小老虎又迴到那含糊沉甕的預期,“需要…需要理由嗎……?”


    “……還是要的。”愣了一下的奧默訥訥道。


    如果不要的話,會顯得我剛才給你找補的理由很呆,不過不管怎麽說……


    “失禮了。”


    他說著,直接消失在原地,並在下一秒出現在一旁,扶住了失衡中就要摔倒的碧翠克斯。


    盡管他不想搞得這麽煞有介事,之前宴會遭遇伊莎瑪拉‘襲擊’時也隻讓令來處理,但如今宴會已經結束了,令……


    不行,得去找令。


    一想到倆女友都在對方那兒指不定會是怎樣的劍拔弩張,奧默雖不覺得可以輕易涉入女性的戰場,卻也至少要插個眼,了解些局部情況。


    就有些事你可以不幹涉,但你要知道好吧。


    觀測者無法接受不全麵的視角,向來遵循這一理念的奧默,便總是致力於共享明確的信息,這點甚至落實到了他的情感生活上——切列尼娜的告白他會同茜說,令的明示會被他同茜與切娜共享,字麵意義上的視如己出,不給絲毫誤會的餘地。


    或許要平衡彼此之間的關係,唯有將信息與餘地都要有所保留才能完美,但那既考驗道德,也平添無數變量,是奧默考慮愈多,便愈是不願的選擇。


    所以在那時的另一邊。


    隔斷音與聲的技藝因門窗緊閉而生效,隨意坐在床畔的令,正與那椅上的茜、靠牆的切列尼娜展示著奧默.林頓選擇造就的結果。


    伊莎瑪拉也在,但卻是以床上昏睡的形式——這裏本就是令之前送她來的臥房。


    既是昏睡,自然也就無所謂吵醒的憂慮,令能不壓抑音量的洋洋灑灑,訴說那很早以前就盯上他的賽馬娘偶像,過去就憧憬著他的賽馬娘學生,當下不願讓出他的占有欲過剩的擔當與臨時契約者們。


    而拋開這些馬娘,還有那將虔誠與貪婪混雜在一同的扭曲信徒。


    有那相處之日短,尚是分不清好感與愛意的無知者。


    有那自缺乏異性相處的職場合作間,漸生情愫的同行者。


    她很清楚。


    沒人能比她更清楚。


    即便她在現實認識奧默的時間同樣不長,都沒什麽資格說貉,但在夢的世界裏,時間是最不值一提的東西。


    她甚至可說是貉的反麵,也比詩懷雅更符合日久生情的定義。


    因偶然而相遇,因好奇而再遇,因有趣而常遇……


    自那之後,那每一次不期而遇,都成了某人的處心積慮,且還總是順水推舟地讓其醒時忘卻,徒留印象與習慣。


    她曾想就這樣下去。


    想著本也不追逐長相廝守,亦無所謂相夫教子,夢中的時間與夢中的那人永遠屬於自己,自也無所謂他在現實的人際。


    但那樣就太自私了。


    盡管世人常說愛就是自私的,可那也同樣要建立於另一方的幸福之上,否則你便隻是愛的自己。


    奧默的現實暗潮洶湧,隻有夢境最是讓他放鬆。


    可夢境裏的一切又是夢醒即忘,那無益於現實,讓令不得不做出改變。


    不再約束,開放記憶,讓他知曉,也讓他得以療愈——這份前提卻也得建立在自己不成為他壓力的一環。


    所以她正式的行動了。


    總是看著奧默的大閑人,自有能力遍覽奧默身邊的所有,更有能力去那些人的夢中結識她們,自那輕易模糊時間的夢之邊界,成為她們夢中無比信任的友人。


    令就這樣了解了她們的為人,傾聽過她們的煩惱,更給過她們安慰與建議,就像奧默曾對身邊人做的那樣。


    她模仿得很到位,因她曾以那樣近的距離看他‘演示’,看了一次又一次。


    這份過程也並不勞累,也不乏味。


    在現實就很閑,夢裏更是悠然的令,甚至能在與這些女孩們的交流中得出一個‘奧默會吸引更多趣人’的結論。


    讓她能夠漸漸忘卻功利心的去找這些人‘開眼界’、‘幫忙解決問題’,最後下定了決心。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銷愁愁更愁,兩位覺得這些人還能等上多久,又覺得他是否能達成他那理想?”


    宴上就已喝過太多的酒,然而臉上酡紅再濃也仍是語調清朗悠揚的令,現身說法了何謂酒醉是謊言,而她斜對麵那椅子上那因男友盯著而沒沾一滴酒的茜,則是顯得分外憤怒。


    “你把她們推出去就行了?!讓她們那樣整個打破小蛇的交際圈平衡,讓他看誰都緊張!”


    無人注意的角落,伊莎瑪拉默默的翻了個身,夢囈著奧默。


    鯨的聽覺很強很好,嗅覺也不錯,但麻了就很寄.jpg


    “緊張,是建立在不可知的前提之下,你難道不明白他麽?小茜。”言語間已然有些那人的影子,這樣的令讓茜整個怔了怔。


    開始覺得似曾相識。


    “奧默隻會對危險與未知緊張,他的緊張與焦慮都源自一直以來的不可知,他自認能讀懂許多的事卻唯獨讀不懂我們,因為他從不曾想過自己能夠得到那些青睞。”


    “他意外的有些自卑。”德克薩斯淡淡道。


    “被父母拋棄,和養父相依為命,所有的一切都得靠自己爭取的人,自然是不會相信純粹的善意,”令歎氣,“就連養父的愛,他都花了好些年發覺,又花了好幾年消化。”


    “或許他的想法也沒有錯。”德克薩斯道,看了眼茜那不太好看的表情。


    “他已經崩潰過一次,就算能夠自愈,也不代表我們該繼續像過去那樣壓製那遲早會爆發的感情。”


    “切娜,你不會……”茜懷疑地看著這個很久以前就似乎是不在意其他女性對奧默示好的隊友。


    便看著她平淡地點頭:


    “雖然很抱歉,但我一直認為我們一直以來的方向是錯的。”


    “我們都知道他沒有安全感,他當初考慮複數女友的底層動機就是因為害怕失去,忍受不了本來擁有的人際被破壞,所以為了維係那些關係,他總是在給予,認為利益綁定的關係永遠穩定。”


    德克薩斯完全能夠理解那樣的感覺,盡管是以不同的角度,以一份被過去追逐著的,極端克製者的角度。


    “這就是問題了,”令攤了攤手,“他不會拒絕,他甚至做好了準備,而當那些人的感情繼續發展,你覺得那會是怎樣的未來,在那樣的未來之中,你會怎麽做?小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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