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去年最出彩的一輛,是最後表演二十年前平息草原戰亂的那次北方大捷故事的,那輛彩車讓聖皇陛下看了十分高興,據說每個演員都得到了一百金幣的賞賜呢。


    今年不知道李維康伯爵會弄出什麽新花樣?李維康是聖皇陛下年輕時候的同窗伴讀,又打理著皇室產業,帝都裏的商會,他算是頭一號了……咦?


    老魏正迴頭去尋找李維康伯爵今年的遊行彩車,居然毫不費力地就找到了。


    這點已經很奇怪了。因為根據李維康伯爵家族商會的地位,絕對是帝都首屈一指的。他們應該排在最後壓軸才對。可是奇怪的是,今年的安排不同了,伯爵大人家的彩車,竟然緊緊地排列在銀羽騎士營身後——他們居然是民間彩車第一個出場?這也太丟身份了。老魏心裏歎息著。


    而更讓他詫異的是,今年伯爵大人家的這一隊彩車,也未免太奇怪了一些吧。


    好家夥。


    這是什麽彩車。一個個從體積上,居然比去年那些流動的舞台更大。隻是上麵卻光禿禿地一片,絲毫沒有什麽布置景物,連最最基本的鮮花彩帶都沒有。隻是用木頭造成了一具具動物的模樣,有大象,有犀牛,有龍蜥,有齒馬,全都是體型龐大的動物形象。下麵裝著四個輪子,能夠四處推動。


    老魏瞪大了眼睛,這就是今年伯爵大人家的彩車?難道他想讓這些巨大的木獸跳舞給聖皇和太後看嗎?見鬼了……


    就在他胡思亂想地時候,忽然,前方遠處,皇城下凱旋廣場的位置,陡然傳來了一陣驚天動地的驚唿。無數人的尖叫匯聚在了一起,遠遠地傳來,就好似幾萬隻蜜蜂低空飛過的那種震耳欲聾的嗡嗡聲。


    那聲音裏絲毫沒有壽誕慶典的喜悅和歡慶,而卻充滿了驚訝……甚至恐懼。


    怎麽迴事?老魏下意識地挺直了脊梁,周圍的部下也麵麵相覷,不知道凱旋廣場發生了什麽狀況。


    可就在這時候,廣場那邊傳來了一陣嘹亮的號角聲。


    作為一名老兵,老魏一聽這號角聲,臉色驟變……這吹的是什麽號?


    聲音兩長一短……


    見鬼。這是衝鋒號。聖皇太後的壽誕慶典吹衝鋒號!。這是要幹什麽????


    就在老魏愣神的功夫,陡然,銀羽騎士營隊列前麵傳來了一陣驚唿和憤怒地吼叫。場麵頓時亂了。


    “殺人了。殺人了!”


    “城衛軍和近衛軍造反了!”


    “這些人瘋了!”


    原本整齊的隊列忽然就亂了起來。老魏還沒緩過神來,忽然就看見,排在他們前麵準備接受檢閱的近衛軍方陣,在聽到那衝鋒號之後,忽然全隊整齊劃一地轉過身來。


    全副武裝,殺氣騰騰的近衛軍,就仿佛毒蛇一樣露出了毒牙。所有人拔出了自己已經磨得雪亮的長劍,朝著後麵毫無準備的銀羽騎士殺了過來!而排在最前麵的三千城衛軍,也做了相同的動作:齊刷刷轉身,拔出長劍,與近衛軍合二為一,向銀羽騎士營所在方隊瘋狂攻來。


    兩個方陣剛一接觸,猝不及防的銀羽騎士方陣頓時就崩潰了。


    盡管他們的人數並不少,盡管他們也是精銳之中的精銳,但是,因為毫無防備,甚至反正排在最後,很多銀羽騎士站了一個上午之後,已經走神了,甚至還有人閉著眼睛假寐。冷不防被原本是同僚的敵人殺了過來,不少人壓根還沒來及做出反應,立刻就變成了劍下亡魂。


    更悲催的是,為了檢閱時候“好看”,雖然這三千銀羽騎士都是精挑細選出來最威武地精銳,但是他們佩戴的武器,都是禮儀用的那種細細地亮亮地細長的劍,這樣的劍,一般都是貴族們佩戴來當作裝飾品的。遇敵的時候,被那些忽然殺過來地叛軍手裏地軍隊標準製式的長劍一砍,頓時就變成兩截。


    最倒黴地是,銀羽騎士身上的那種“漂亮”的鎧甲,絲毫沒有任何防禦地作用。對方顯然也是精銳之士,往往長劍揮舞之中,就能輕易地穿透銀羽騎士身上的鎧甲。


    周圍已經轟然大亂。無數圍觀的民眾發出了驚恐的叫聲四散奔跑,那些維持秩序的士兵,也仿佛事先準備好地一樣,有條不紊地分成了兩波,一波仿佛趕鴨子一樣把那些受驚的民眾四散趕開,另外一波,卻迅速地在四周對銀羽騎士形成了一個包圍圈。


    一切,都仿佛是經過了精心準備過地。


    一具具屍體已經倒在了地上,那些漂亮的銀色鎧甲之下,已經變成了一個個毫無生命的殘缺的身體。一顆顆頭顱滾滾落地,鮮紅的血漿染紅了青色的石板路麵,還有那精心準備的銀色長羽,也被鮮血染成了淒豔的紅色……


    老魏就隨著這波亂流不住地後退,在短暫地混亂之後,這三千銀羽騎士畢竟是精心挑選出來的精銳之輩,死傷慘重之後,已經有組織地紛紛後退,甚至有軍官帶領著大家朝著後麵地那些民間商會的彩車後麵躲避了。


    叛軍配備的弓弩對銀羽騎士們的殺傷太厲害了,隻有借助後麵那些如長龍一樣一排的彩車,才能找到有利地形抵抗。


    銀羽騎士們已經退到了身後李維康伯爵準備的彩車長隊周圍了,叛軍的方陣開始分散開來,有組織地幾人一組,盡情地剿殺著殘餘的銀羽騎士。


    而老魏身邊帶了十幾個人,他剛才眼睜睜看見了自己的上司,一名引氣巔峰的騎士被對方一箭穿透了喉嚨,倒在地上的時候,還瞪著一雙死魚眼睛看著自己。


    老魏已經完全傻了,隻是靠著本能往後退,耳中滿是廝殺之後地慘叫聲,血光到處迸濺。老魏剛才抵擋了對方地一劍,但是手裏花哨的細劍一下就被對方砍折了,如果不是他躲得快,恐怕已經身首異處。


    就在數百人圍著後麵地伯爵大人的彩車抵抗的時候,對這些可憐地銀羽騎士來說,最後一道催命符終於被扔了出來。


    所有的那些巨獸造型的木頭“彩車”,忽然在表麵上,一片片木板從裏麵被翻開了,露出了一個個隻有人腦袋大小地密密麻麻的窗口,隨即裏麵伸出來那帶著金屬寒氣的光芒……那是箭頭。


    咻咻咻咻。


    看上去毫無威脅的木獸瞬間變成了收割生命的殺人武器。無數利箭從窗口裏射了出來,原本背靠著木獸抵抗的銀羽騎士終於被摧垮了。


    第一波箭雨,就殺傷了幾乎一半的銀羽騎士,剩下的人有的紅著眼睛衝出去拚命,很快就死在了亂劍之下,還有的幹脆丟掉了手裏的武器,跪在了地上投降。可惜對方並沒有留下俘虜的打算,往往剛跪下的人,立刻就被衝到麵前的叛軍一劍砍掉了腦袋。


    慘叫聲。到處都是絕望的慘叫聲。很多人就算在死前的最後一刻,都還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麽?這到底是怎麽了??


    老魏覺得自己的眼睛都紅了。他身邊的人隻剩下了三個,他剛才從地上撿起了一個死在銀羽騎士手下的城衛軍留下的劍,又砍倒了兩個人,扯開嗓子大聲吼叫道:“跑。四散跑開。能跑幾個是幾個!快去報信。城衛軍和近衛軍造反了。他們造反了!”


    畢竟是一名頗有天賦的軍官,麵對生死關頭,他的長劍之上居然隱隱爆發出了一層淡淡的水銀一樣的光芒。


    真元劍氣。


    一個低級軍官,在這樣的生死關頭,被逼迫出了絕望的鬥誌,他本來是引氣期巔峰,居然在這種情況下突破了長久以來的瓶頸,成為一名築基期的高手。


    然而,這同樣也是他的不幸,對方立刻察覺了老魏劍身上氤氳著那層水銀一般的劍氣,那是真元成形的標誌。。城衛軍中兩個厲害的軍官立刻朝著他圍攏了過,他們都是築基期的高手,老魏以一對二,很快就落在了下風,不到片刻,就身中兩劍,其中一劍幾乎把他的肩膀都刺穿了。


    老魏發出了一聲猶如野獸一般的怒吼,他紅著眼睛撲向了麵前地那個傷了自己的敵人,長劍脫手射了出去,直接紮進了對方的喉嚨裏……不過,也就在同樣的這一瞬間,他忽然感覺到心口一涼、


    低頭看去,一支箭已經紮在了自己的心口,黑色的箭羽已經被自己噴出的鮮血染紅了,老魏的喉嚨發出了幾聲“咯咯”的聲音,雙手努力往上抓,仿佛想抓住什麽一樣,終於不甘地倒了下去。


    在閉上眼睛之前,老魏心裏忽然冒出了一個念頭:


    男爵閣下……那將會是多麽美妙的稱唿啊……


    伯爵大人家那些“木獸彩車”上的門全部被打了開來,從裏麵魚貫跑出了大批大批的士兵,這些士兵都是統一的身穿輕甲,手裏持著弓箭。他們立刻和那些正在追殺銀羽騎士的叛軍聯合成了一股力量。


    近戰有城衛軍和近衛軍的聯軍,還有弓箭手在後麵遠程射擊……


    自由廣場徹底變成了修羅地獄。銀羽騎士營三千鐵騎,如果是正常情況下,未必就不能對付麵前的兩個步兵方陣,要知道在作戰之中,騎兵對付步兵是具有天然優勢的。可是在有心算無心之下,他們的戰力最多隻有平時三成,場麵變成了一邊倒的大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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