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兒道:“東方清高仙長?”數年前,形骸曾奪得此位,但之後萬仙將他除名,不知此時是誰。


    黑眼神道:“此人是東方的大鹽神。”


    白雪兒奇道:“鹽神?管鹽的神仙,居然能掌如此大權?”


    黑眼神歎道:“姑娘有所不知,世間各國各地,哪一國不將鹽看得至關重要?鹽乃國之命脈,鹽神若是發怒,大夥兒采出的鹽無法食用,實是滅頂之災了。”


    白雪兒望向郝鐵律、伍白首、張輕羽,又注視孟弦片刻,孟弦神情羞澀,躲到張輕羽背後。白雪兒沉默片刻,道:“大夥兒商量商量,幫我拿定主意。”


    張輕羽喜道:“若能將青陽教壯大之事告知天庭要員,聖蓮女皇隻怕也撐不下去了!待天庭震怒,天兵下凡,攻打皇城,將聖蓮女皇捉拿歸案,這一場大難便就此了結,豈不美哉?”


    郝鐵律道:“當年星知大師尚在,也說天庭腐敗,政務混亂,根本申訴無門!就算找到那大鹽神,他多半也不理不睬,又有何用?”


    伍白首也道:“況且這黑眼神不知可不可信,說不準是敵人派來,誘咱們步入陷阱。”


    黑眼神大聲道:“我若是奸細,何必親自前來?你們此地也早被大軍包圍了!”


    白雪兒心中一緊:“不錯,若他有意加害,大可以埋伏在外,等咱們的人經過,他們便可捉拿為質,何必他親自犯險?”


    她沉吟片刻,問道:“梅前輩,您覺得怎樣?”


    梅冬夏說道:“此人所言,似乎不假,若周圍有他同黨,我焉能不知情?”


    白雪兒朝黑眼神鞠了一躬,道:“先前多有得罪,還請大仙到客廳一坐。”


    黑眼神晃了晃腦袋,又變迴了金眼神模樣,喜滋滋地說道:“姑娘何必客氣?你們這兒當真美景怡人,是個好地方,我光看看,便已身心舒坦,恨不得在此當神仙,那離落國是再也不迴去了。”


    白雪兒笑道:“此地人少水淺,容不得你這尊大神。”


    她來到島上會客廳,召集所有堂主。馬熾烈不在此地,其餘人悉數到齊。白雪兒簡述了黑眼神求救之事,她道:“金眼神是地庭之中德高望重,地位非凡的一位大神,在天庭之中朋友無數。有他證詞,至少能遏製離落國中青陽教擴張態勢。”


    金眼神道:“我本是天庭的歡樂宴會神,在凡間每年也舉辦宴會,來我這兒玩樂的神仙不計其數。隻要我登高一唿,朝廷中至少有數十個神仙為我兩肋插刀。”


    白雪兒心下不以為然:“那些個神仙隻怕靠不住,您老便別自作多情啦。”


    棉漫興衝衝地喊道:“那咱們不可耽擱,早些出發,才是上策。”


    孟建麗想了想,道:“金眼神,路上會不會有人追殺你?”


    金眼神道:“我逃出來的時候,得內應告密,說青陽教派出極厲害的妖人,擅長追蹤之術。唉,可惜離落國中並無厲害的天庭高手,我唯有求助於你們了。”


    白雪兒道:“好,就這麽定了。此行至關重要,由我親自護送。”


    張輕羽自告奮勇,道:“師姐,我隨你同去!”


    白雪兒心想:“除了我、馬熾烈與棉漫之外,門中屬輕羽武功最高,有他相助,這一路上把握可大了不少。”於是笑道:“咱們姐弟倆可許久沒有同闖江湖啦。”


    張輕羽想起少年時的豪情壯誌,一時意氣風發,振奮異常,笑道:“若當真有賊人攔路,便讓他們領教領教我青虹派武學的厲害。”


    其餘人也主動請纓,白雪兒於是命伍白首、張輕羽兩位迷霧師隨行,川卉、棉漫、孟建麗、郝鐵律等人留守,眾人領命,各自分散準備去了。


    白雪兒帶上衣物盤纏,來到出口處,見張輕羽與孟弦一齊朝此走來。白雪兒心想:“這小兩口感情真好,依依不舍的,唉,隻可憐我建麗師妹....”定睛一瞧,又覺不對:孟弦也背著個大行囊,似有外出之意。


    白雪兒奇道:“這是怎麽迴事?”


    張輕羽無奈一笑,道:“孟弦她...非要與咱們同行,我勸她不動。”


    白雪兒惱道:“此行保不住出什麽亂子!她功夫不到家,反而是個...反而極為危險!”


    孟弦泫然欲涕,驀然朝白雪兒跪倒,說道:“掌門師姐,我實是不能與輕羽哥哥分離片刻,若他走了,我留在此地,時時刻刻都備受煎熬,就像您思念行海師父一樣!”


    白雪兒登時心軟,迴想起了自己對形骸的刻骨之戀,又想起收到他書信時的極樂之情。她心想:“是啊,我與形骸好歹已有過甜蜜美滿的一段時光,孟弦與輕羽正值熱戀,好的蜜裏調油,形影不離。嗯,此行有我坐鎮,加上葬火紋提醒,當不會出什麽差錯。”


    她心中已有八分同意,仍問道:“輕羽,你當真想要如此?”


    張輕羽道:“師姐,我拿她實是沒半點辦法。”


    白雪兒歎道:“那好吧。”


    伍白首恰好趕到,見狀愕然,但既然白雪兒與張輕羽都已答允,便提議也帶上自己的女弟子,那女弟子是他前年所收,龍火功進展頗快,甚是聰慧,深得伍白首歡心。白雪兒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這當口也無法迴絕。五人與金眼神碰麵,白雪兒念了脫離咒,前往外界。


    那位大鹽神住在西南方,離此兩千裏之遙。眾人挑選羊腸小道、隱秘山路,走最茂密、最荒僻的樹林。金眼神擅長烹飪之法、釀酒之術,做出食物來給眾人品嚐,當真是天堂一般的滋味兒。


    伍白首那女弟子叫鄭亮,她道:“想不到您不僅是宴會神,還是廚師神、食物神,我能不能拜您為師?”金眼神欣然允諾,傳授鄭亮這處置食材的法門,鄭亮學得甚是勤奮。


    這一日,天色漸暗,殘陽低懸,時時刻刻都可能天黑,林子裏已是昏暗陰鬱,寒鴉悲狐,鳴叫不絕。白雪兒道:“要不找一處空地,生火休息吧。”


    金眼神東張西望,道:“這裏靠近李子老仙的洞府。”


    白雪兒道:“李子老仙?他是神仙麽?”


    金眼神笑道:“他是山神,但也做客棧買賣。路過此處的神仙都做他的生意。”


    鄭亮道:“好啊,我學了好幾天做菜,剛好露一手給大夥兒嚐嚐。”眾人齊聲叫好。


    金眼神於是走到一棵李樹旁,運用神術,連敲五下,忽然,一旁山壁上露出兩扇紅燦燦的圓釘門,從中走出一胖乎乎的老者,腦袋像是李子一般。他見到金眼神,兩人抱在一塊兒,哈哈大笑。李子仙說道:“真是稀客,稀客,上一迴你到我這兒來住,已有一百多年了!”


    金眼神道:“老李子,近來生意如何?”


    李子仙道:“說來也怪,這幾年來,幾乎沒天庭的到我這兒來住店了。”


    金眼神歎道:“你有所不知,附近連通天地的門不知為何無用了。天庭的人來不了,地庭的人上不去。”


    白雪兒不禁警覺:“這是怎麽迴事?莫非是青陽教徒動的手腳?”


    李子仙道:“那他們為何不修?”


    金眼神道:“你也知道天庭中人,辦事何等之慢?若要他們修門,少說也得等上一百年。”


    李子仙搖頭歎氣,罵了一通,忙將眾人領如客棧。客棧裏頭極大,燈火通明,石桌石凳,數個木行元靈慢吞吞地掃地擦拭,倒也一塵不染。白雪兒見此地也不怎麽富麗堂皇,微覺失望,但總好過露宿荒野。


    鄭亮笑道:“李子老仙,我借你廚房一用,試試金眼大仙親傳的手藝。”李子仙欣然應允。


    白雪兒、孟弦、張輕羽、伍白首在一張圓桌旁坐下,此地下方有木行龍脈,四處洋溢著花草的芬芳,暖洋洋的熱氣令人心情愉悅。白雪兒不禁心想:“此地瞧來平平無奇,但卻有上上之處。”


    張輕羽、孟弦兩人緊挨在一塊兒,時不時地腦袋相碰,手指勾搭,你親我一下,我親你一口。白雪兒與伍白首相視苦笑,白雪兒咳嗽一聲,道:“師弟,你若當真有意,不如我做媒,替你向孟師妹提親如何?”


    張輕羽登時收斂,與孟弦對視一眼,道:“師姐,多謝你,但還是等辦成正事之後,再說也不遲。”


    孟弦歎道:“我父母尚在龍國皇城,無法主持婚事,掌門師姐,我能不能將他們接來?”


    白雪兒麵露難色,道:“本門中人,大多都是背井離鄉,與家人分別的,且進入顛倒山前,須得立誓永不泄密。你父母身在龍國,且在朝廷為官,要帶他們來此,實是多有不便,而且太過冒險。”


    孟弦低下頭,似嘟囔了些什麽,但白雪兒並未聽清。


    張輕羽對伍白首道:“師弟,你與亮兒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伍白首忙道:“哪有什麽事?我隻不過瞧她聰明伶俐,覺得她必成大器,想帶她多闖蕩闖蕩罷了。”


    孟弦笑道:“伍師兄,你若是顧及師徒身份,大可不必,掌門師姐與行海師父不就是....嘻嘻....情到濃處,水到渠成麽?”


    張輕羽吃了一驚,輕輕責備道:“弦兒,你怎地....”


    孟弦露出驚訝無辜之情,道:“怎麽了?啊,我不知這事說不得,師姐,我冒犯你了麽?若真是如此,你盡管責罰我好了。”


    白雪兒淡然一笑,滿不在乎,道:“我做得出此事,便不怕旁人怎麽說,你們不必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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