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蘊又道:“你已出山,憑你的本事,當自立門戶,替咱們神道教揚名立萬,建功立業。此去青雲山,在青雲山與離落山之間,又有一青虹派,那門派雖是我神道教分支,但聽說處境不怎麽樣,人已跑光,隻留下一處鴻鈞逝水,你可住在那鴻鈞逝水中,隨後建派創宗,廣納門徒,振興道場,也不枉了你這一身修為。”


    形骸道:“好,謹遵恩師法旨。”隨後向袁蘊引薦了白雪兒。白雪兒身為神裔,身上真氣已頗有火候,抵得上龍火功第四層,加上人美貌天真,袁蘊甚是看好,而她父母雙亡,也度過了犧牲試煉,故而賜予問道劍,授元靈召喚法,引門中仙傳她一門道法,正式收入海法神道教門中。


    隨後形骸帶白雪兒離島,與孟輕囈匯合,前往封地。


    .....


    形骸迴憶至此,雄心高升,暗道:“大丈夫頂天立地,名傳四海,才是正途。既然有夢兒相伴,又已有賢徒,加上盟友多廣,朋友遍天下,正當放開手腳,大幹一番事業才行。”他與孟輕囈在一起時,又成了心氣高傲,性格正常的龍火貴族,但若獨自行事,則是冷漠無情、獨來獨往的盜火活屍。


    慢慢悠悠、甜甜蜜蜜,又行了七、八日,前方地勢漸高,兩座方方正正、平整陡峭的高山攔住了去路,山峰高聳巨大,橫著蔓延,不知多遠,死氣沉沉的躺著擋路,在兩座山峰之間,有一條山穀小道。但這小路中此刻極為奇異,一團團白霧猛烈湧動,消長無休。


    形骸使馬車停下,走到小路前查看:那白霧竟是一團團熱氣,滾燙灼烈,好似瘋狗般見人就咬。形骸使出北風巨人,將熱氣驅走,但不久複又返迴。形骸心想:“憑我此刻功力,若要通過這小路,隻怕要足足運功十天。如此還不如繞路。”


    孟輕囈與白雪兒走近,形骸歎道:“唯有繞道走了,為何此處會有地熱?平常兩國是如何通行的?”


    孟輕囈皺眉道:“不對!原先這山路好走得很,為何會冒出地熱來?”


    白雪兒道:“不會要地震了吧。”


    孟輕囈道:“此乃我龍國通往離落國的交通要道,咱們縱然有法子通過,可決不能放任不管。”取出一個小瓶,小瓶中有翡翠碎末,灑落地上,施法觀察,過了良久,孟輕囈道:“是此處龍脈劇變,使得道路危險,須得設法安撫龍脈才行。”


    形骸想起袁蘊所傳,道:“是了,這山峰一分為二,乃是地龍成雙之象,南北必有兩處症結所在。”


    孟輕囈給形骸一顆寶石,道:“咱們分頭行事,我去北,你去南,看看那症結處出了何事,便用這寶石互通消息。”這寶石是兩人真氣共同鑄造而成,可用寶石查知彼此身軀方位,若受傷受困,立時便可知曉。


    形骸柔聲道:“夢兒,小心行事,莫要傷了自己。”


    孟輕囈笑道:“你歲數還不及我的零頭,就別來對我嘮叨啦,你自己才該當心一些。”但聽形骸關心自己,畢竟喜悅。


    白雪兒道:“師娘姐姐,我跟著爵爺師父,幫你盯著他,若他胡作非為,我好給你通風報信。”


    孟輕囈摸摸她腦袋,笑道:“小丫頭還是和師父更親。”揮了揮手,轉身走遠。


    這橫臥山南北皆是樹林,受熱氣侵擾,樹葉枯黃,大片大片壞死,白雪兒駭然道:“師父,這等乾坤巨變,咱們管得了麽?”


    形骸道:“捉妖降魔,道術士未必勝得過純火寺,但若論治理亂象,製止天災,純火寺及不上道術士之萬一。”


    白雪兒又道:“難不成要鑽到地下去?那可有多難受?”


    形骸搖頭道:“咱們針灸體表穴位,用以治療髒腑,這龍脈也是同樣道理,隻要找到病根,將那病根消了,亂象自會消失。”


    白雪兒道:“若那病根在地底呢?”


    形骸道:“那唯有鑽入其中了。”


    白雪兒靈機一動,道:“齊宮老仙練有一門斷脈神功,可以調理地脈,為我所用,若會這門功夫,咱們也不必這般辛苦。”


    形骸問道:“你會這功夫麽?”


    白雪兒心下惋惜,道:“不會。”


    形骸道:“那就別閑扯,在一邊瞧著。”


    白雪兒暗暗叫苦:“這無情人兒,對我就橫眉豎眼,對師娘姐姐便嘔心瀝血,男人,男人,你怎地如此善變?如此狠心?”


    形骸依照孟輕囈指點,順山勢而前,行了十裏地,忽然間,隻聽有人大聲喧嘩,腳步急響,又有急促喘息聲,那些人喊道:“別讓那丫頭跑了!”


    白雪兒往形骸背後一躲,慘叫道:“師父,有壞人要捉我。”


    形骸道:“可未必是衝你來的。”


    白雪兒嗔道:“你徒兒人好看,本事也不小,惹人垂涎,定然是我...”話未說完,已被形骸拉著上了樹。


    兩人在樹上跳躍,不一會兒,見一個黃衫的少女快步跑過,她與白雪兒年紀相仿,衣衫乃是用月銀與絲綢交織而成,甚是精致,人也長得頗為動人,她手中持一怪異兵刃,好似一根當中挖空的翡翠法杖。這少女似受了內傷,唇邊流血。


    一道白光閃過,砰地一聲,少女身前炸裂,她驚唿起來,不得已停步。轉眼間,有五個黑袍漢子躍出,將少女團團包圍。


    一黑袍青年獰笑道:“小丫頭,哪裏跑?乖乖隨咱們迴去吧。”


    那少女神色驚恐,道:“你們到底是誰?為何要害我?利哥哥怎麽樣了?”


    青年歎道:“我怎地知道?我隻是來捉你的。你莫要掙紮,不然我剝光你衣服。”此言一出,眾人皆露出好色的笑容。


    少女用那翡翠法杖一指,杖間缺口處白光一亮,一顆白球飛出,那青年被白球一碰,當即炸響,渾身著火,他哇哇大叫,就地打滾,但不久已被燒死。其餘黑袍人神情大怒,一馬臉青年、一黑臉漢子也各自拿出一根翡翠法杖對準她,道:“拋了兵刃!”


    白雪兒急道:“師父,你還不下去幫她,她就要被燒死啦。”


    形骸冷冰冰地答道:“敵人不強,是你練手的好時機。”


    白雪兒心裏咯噔一聲,道:“那翡翠法杖好厲害,我怕...”


    形骸道:“法杖中填塞燧冰,燧冰由撞擊燃燒,你隻需用九轉陰訣,遁入虛無,他們奈何不得你,再說了,你若遇險,我焉能不救?”


    白雪兒暗中嘀咕:“你就不能憐香惜玉,讓我太太平平的?”無可奈何,對準一人,一躍而下,施展朧月殺功夫,一掌將此人打暈。


    另三人大驚,其中兩人的法杖中發射白球,白雪兒使出九陰功夫,身形虛影,倏然避過,那兩人急忙後退,摸出一顆丹藥,往法杖中填去,好似擺弄火銃一般。白雪兒一樂,嚷道:“太慢了!太慢了!真是中看不中用!”


    她正要上前,剩餘一人拔刀出來砍她,刀上閃著綠光,迅捷有力。白雪兒見狀心下一顫,避開後喊道:“青陽教?”


    那人不答,見一招落空,變刀橫斬,來勢剛猛,白雪兒使夢魘玄功躲閃,一招九陰金爪,哢嚓一聲,刺入此人胸腔,此人悶聲而亡。也是白雪兒深恨青陽教,情不自禁的用狠手斃敵,待得手染鮮血,這才驚唿道:“糟了,我這吹彈可破的細皮嫩肉,染血後豈不變粗糙了?”


    就這麽磨蹭片刻,那兩人將法杖對準她,轟轟兩聲,白球打來,白雪兒急忙遠遠跳開,躲到樹後,那樹木頓時火焰升騰。


    形骸在樹上哼了一聲,似對她表現不滿,白雪兒惱道:“臭師傅,就會挑我的錯!我這人大家閨秀,不擅動武,你快些下來幫我!”


    此時,那馬臉漢子身上炸開,他厲聲慘叫,血肉模糊,白雪兒一瞧,正是那黃衫少女用法杖殺他。剩餘一人心膽俱裂,腳底抹油,返身就跑。


    白雪兒這才使九轉陽功,三個起落已經追上,一道火掌打出,此人中招後一頭撞在樹上,頭破血流,當場咽氣。


    白雪兒歎道:“唉,我本不想殺你的,可你運氣真不好,抱歉,抱歉,祝你往生極樂,阿彌陀佛。”


    那黃衫少女身子一晃,摔在草地上,白雪兒趕來,將她扶起,喊道:“師父,師父,要出人命啦,還不快救她?”


    形骸飄落在地,取一顆傷藥喂這少女服下,此藥是冰山雪鳥丹,入腹之後,少女胸口一片冰涼,半點不覺疼痛,她這內傷本也不重,立時好轉許多。


    少女睜開眼,看看白雪兒,再看看形骸,道:“多謝....多謝....你們是誰?”


    形骸道:“我是龍火天國的青雲....伯爵,有言在先,我可絕不收你為徒。”他被聖蓮剝奪侯爵之位,雖領地仍在,可此刻又成了伯爵。而他已有白雪兒這麽一個煩心的徒弟,絕不想再重蹈覆轍。


    白雪兒笑道:“師父,你說了不作數,師娘說了才算數。”


    少女皺眉道:“我也不想拜師啊。”她一躍而起,精神已頗見充沛,她急道:“快,快,隨我去客棧救利哥哥他們!”


    形骸道:“我不....”尚未說完,白雪兒搶著說道:“好,小妹妹,你在前指路。”她也分不清與這少女誰大誰小,但自認為姐姐總有好處。


    那少女搖頭道:“說不定是我比你大呢?”


    白雪兒道:“救人要緊,你別打岔。”說罷兩人手拉著手,跑入樹木之間。形骸無奈,唯有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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