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翅膀撲打著,散著零星的光粉,所有人的目光轉移到舞台上。隻見舞姬隨著樂曲起舞,淡黃色的舞裳裹著妙曼的身姿,精致的銀飾為舞裳裝飾,舞裳為兩件式,露出纖細柔軟的腰肢,舞群隨著動作時隱時現玉脂般的雙腿。

    纖指劃動,點點黃暈從年輪指尖流出,輕躍上前一步。隨即起舞旋轉,後仰軟腰幾乎貼地。藕臂上的幾縷流蘇舞帶掩住眼眸,薄薄的舞帶透過雙眸,暗藏妖媚之色。人群中的蝴蝶突然飛離,成群的向年輪靠近。竟形成一個淡黃色的人影,成為年輪的虛影與之起舞。每一個動作都完美流暢,如同另一個年輪一般。

    再次劃動纖指,蝴蝶全數飛向她所指的天空,形成一朵含苞欲放的徘徊花。而台上的年輪在不停地旋轉。停下的那一瞬,淡黃色的蝴蝶一隻隻化成碎光,飄落下來。就像在下一場花雨,讓人移不開眼。

    年輪亦是沐浴在這場“雨”中,翩翩似飛的一隻凰鳥。麵紗遮住的臉頰更增添了一分神秘,曲止。

    “好!東皇閣下為寡人準備的禮物果然與眾不同。”嬴政最先迴過神來,目光緊隨著年輪。暗處的白鳳恨不得衝出來挖去在場所有男人的眼睛。

    麵紗下的年輪麵無表情,屈身小行禮,柔聲道,“始皇帝陛下喜歡就好。東皇大人有一句話送給您,桑海蜃樓,仙山天下,皆屬陛下。”合上美眸,掩去眼底的不屑。心裏暗誹,世上哪有什麽長生之藥,就算有,你也活不到那時了。

    最初的蝴蝶落在他身上時便下好了毒。不過是一種能夠引出舊疾的□□,隻是還多了一種作用,使中毒之人痛堪百倍。自下毒那一刻起,贏政的命,就不是他自己的了。

    偏屋內,年輪卸下豔妝,抹去殷紅,餘光一怔。“這個顏色不適合你。”白鳳無聲地出現在屋內,抱臂現在她的身後。她已決然要與他劃清關係,他卻依然糾纏。藕斷絲連,這不該是他白鳳的性格。

    那一舞同樣驚豔了他,卻讓白鳳更加不解陰陽家的目的。年輪理了理耳後青絲,眸色微微閃爍,“東皇太一的目的是奪取強大的力量,除去一切威脅到他的存在。而我,就是他的工具之一。能告訴你的我都說了,與其在這裏浪費時間,倒不如迴去想想怎麽殺了東皇太一滅了陰陽家。”年輪已經恢複了記憶,前世的白鳳有多強,她很清楚。而殺了她,也是削弱陰陽家力量的方法之一。

    男人一怔,沉默不言。年輪又開口,“你該走了,現在還不是殺嬴政的機會。”起身,繞過白鳳走

    出偏屋。少司命一直守在門外,屋內的對話自然聽得一清二楚。抬手結印聚綠葉成幾個字:你要背叛東皇大人。好看的紫眸緊盯年輪,淡漠得除了防備再沒其他情緒。

    勾唇,年輪邁出幾步。當少司命揮出一片綠葉要劃過年輪脖頸時,年輪不慌不忙,掐好時機開口,“告訴他又能做什麽。難道你對東皇太一的實力不自信?”好似在諷刺,語畢繼續邁足。

    少司命垂下手臂,綠葉落地。誰都未見過東皇太一的真麵目,以及他發揮實力的樣子。她應該相信東皇大人,怎麽可以質疑。

    收到白鳳傳迴的信息,桑海的各位都露出苦惱的神色。年輪說的話也太輕巧了吧,先不說月神實力如何,單是對付大少司命都要花費一番心思。

    “白鳳,若要你殺了年輪,你做得到麽?”衛莊麵色嚴肅,向白鳳拋出問題。如果是以前的白鳳,對方不過一個女子,他一定不會猶豫。但如今,那人對他而言是不同的,他能下手麽?赤練一副擔憂的神情,將目光投向白鳳。她知道這麽做很殘忍,但為了削弱東皇太一那方的力量,這恐怕是在所難免的。更何況,就算讓別人動手,白鳳也不會同意吧。

    緩緩睜開眼,對上衛莊冰冷的目光。發出一聲恥笑,他不屑。既然是敵人,何談下不下得了手?薄唇說出的話語仿若冬日裏的刺骨寒冰,“你的擔心是多慮的。”他白鳳不會心軟,但也不會殺她。

    盜蹠幾步來到白鳳身邊,輕挑地試探道,“一個對你有情的女子你也這般冷漠無情,莫不是打算孤獨終老?”挑起眉,手肘撞了下白鳳的手臂。白羽劃過盜蹠的耳邊,不留情的突襲引得盜蹠又是一陣罵語。然而不止要對付陰陽家,這次計劃其中一環,便是要在嬴政東巡的路上行刺。

    焚書坑儒一事大大刺激了張良,國仇之事再添小聖賢莊坑殺,就算是忍性再好的張良,也難以冷靜了。

    東巡路上,這定是一個好機會。嬴政這一出行重兵護衛,羅網趙高也是同道帶著六劍奴。決定好以張良為首,高漸離、大鐵錘、盜蹠、隱蝠一齊出動,隻是太匆忙,這場刺殺,注定了損失慘重,折兵損將。

    出發前夜,雪女遠眺高漸離的背影,心裏不禁生出一股淒涼之意。“一定要平安無事迴來。”上前擁住他,掩去眼中的慌亂。她怕,原以為這一生她的心早已不會再對誰有任何戀慕之情了,可是她遇到了高漸離。她怕,出於一個女人的心,她怕他這一去,他們就生死兩隔了。

    寬厚的手掌覆

    蓋住雪女的手,他不敢保證。去刺殺嬴政,他怎麽敢抱一絲僥幸。同樣的,他也害怕,若是失敗,他就再也無法站在她的身邊陪著她了。

    若是失去最愛,縱然繁華一世也是落寞一生。

    一陣冷風劃過臉頰,年輪放下馬車的布簾。美眸一合,身後的馬車突然傳來動靜。隻聽車外重兵喧鬧,兵器碰撞撕裂之聲響起,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

    一步出錯,陷入萬劫。心中不斷的悔恨,也改變不了這一事實。六劍奴壓製大鐵錘和隱蝠壓的死死的,兩人絲毫占不了上風。盜蹠被隨即出現的少司命攬住無法救援,況且他舊疾本就未愈,如此下來更是多了一分危險。而張良與高漸離還算輕鬆,兩人對視,高漸離在側掩護張良,讓他有機會刺殺嬴政。卻不料即將得手時,有東西擋住了張良的劍。

    無形的武器劃破空氣,纏上劍身,一端用力一扯。張良向發力源看去,年輪赫然站在馬車棚頂,藕臂似乎握著什麽。張良馬上反應過來,這正是年輪那件無形的武器。抽手鬆開劍柄,年輪卻快他一步,一個迴身轉,鏈劍刺中張良的右臂。突兀拉進距離,在張良耳邊輕聲低喃著什麽。

    一下未反應過來,隻見年輪揮出一陣勁風將他打下馬車,低眸冷視,不言。盜蹠躲開少司命的糾纏,趕赴張良身邊,護他離開。高漸離趁機使出易水寒,暫且阻攔了追兵。目光一轉,大鐵錘已被六劍奴擊重傷,隱蝠也好不到哪去,再無力還擊。

    年輪漠視此時的戰局,這個結果在她意料之中。她早讓白鳳傳達,與其費勁腦汁想著怎麽殺嬴政,倒不如想想怎麽對付東皇太一。沒想到,他們還是衝動了。對上高漸離不甘的目光,一閃而過的蹙眉,神色不變。她看著張良與盜蹠離開,看著高漸離等人被捕。血染的枯葉飄落,黃沙散在空氣中,點點淒涼。

    張良心情尚未平複,耳邊一直迴蕩年輪說的話。“意氣用事害的不止你一人,為了滅亡的韓國,為了小聖賢莊的所有人,為了天下的百姓,你要殺的,不應該是這馬車中的將死之人。”是啊,若不是他太衝動,也不至於至此。此時最難受的,應該是盜蹠,他一向與墨家的眾統領交好,如今一下兩名摯友被抓,他定是恨不得迴去廝殺一番吧。張良啊張良,這次你真是大錯特錯!

    當他們再得到消息時,已經過了十日。大鐵錘與隱蝠的屍首被他們一路掛在領隊的秦旗下,直到屍體發臭腐爛,秦兵才舍棄屍體。還有,高漸離被折磨苦受刑罰,熏瞎了雙眼。雪女得知後,一時不振暈了

    過去。墨家痛失兩大統領,流沙失去四天王之一。盜蹠左腹受創,張良右臂險些被廢。

    盜蹠說,若是年輪當時不出手,刺殺嬴政也許就成功了。隻是張良心知,年輪已經有意讓他們逃走了。他不能說,畢竟年輪出手阻攔是真。隻不過這麽一來,要抹殺年輪是不可避免的了。

    關押監守高漸離的幾名士兵被年輪迷暈,看著眼前的男人滿身是傷,狼狽至極。那身素衣早已破爛不堪,眼睛的熏染痕最是明顯。聽見跟前有動靜,雖然眼睛瞎了,可其他感官變得更加敏銳。年輪不等他發話,迅速點穴,將一顆藥丸塞進他的口中,抬手施展靈術。“我無法讓你的眼睛複明,能不能看清事物要看你自己的心。當你能夠用心看清周圍時,便是你離開之日。”在心裏說了一次又一次對不起,她能彌補的隻有這些了,計劃還要繼續,不能在這裏停下。

    “你到底為了什麽?”高漸離出聲喚迴年輪的思緒。他的腦海似乎浮現一個畫布,一名藍裳女子站在他的麵前,雖然很模糊。這就是她口中的“用心”嗎?

    另一部,墨家與流沙正在為即將到來的蜃樓之戰做準備。

    盜蹠握著拳頭,狠狠地捶向一棵粗壯的樹。他想迴去救高漸離,可奈何有心無力,更何況,他們現在不能再有任何損傷了。出一步差錯,離成功就更遠一步,他們本就處於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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