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色一轉,櫻唇冷聲道,“星魂大人不會是為了探知年輪的能力如何而來的吧?”這蜃樓上的鳥兒似乎都很喜歡她,時不時就會離開扶桑樹飛到她的身邊。所謂‘小鳥依人’,她這也算一種吧。

    星魂緊盯那些鳥兒,一抬眸,深深的寒意。霎時,鳥兒受驚飛散。才聽年輪又言,“你嚇著它們了。世間萬物皆有靈性,小心它們記仇哦。”唇邊溢出幾聲輕笑,那次無心的窺視,她也被那隻諜翅算計了一番呢。

    身後之人並無心在意年輪所說的,扯開話題,道:“都說解〖結〗之人,會在力量重歸後憶起前塵。能有如此強大力量的人,你的前世究竟有怎樣的經曆?”

    蹙眉稍逝,她的前塵往事,隻憶起了些許片段,並非如星魂所說有什麽特別的經曆。隻記得那時,亦是亂世,亦是為護一人而亡。那人的模樣始終模糊不清,唯有當她腦海中浮現他的背影時,真切撕裂般的疼痛便會席卷全身。力量再強大又如何,終不是寡不敵眾死了麽?

    年輪撫了撫鎖骨上的徘徊花案,漫不經心地開口,“憶不憶起,終究是前世的塵,結局既定,想這麽多,也不會有所改變了。”這個劫,是永世的詛咒,逃不掉的。這樣就好,她便不會成為他的牽絆,阻礙他飛往這片天空了。

    忽刮一陣大風,年輪轉身徑直走迴蜃樓裏,她要去準備一下。一會刺殺月神的目標。

    這種人,非要帶上大少司命麽!還說什麽會遇到來意不明的人,簡直多此一舉。迅速讓那倉皇而逃的人斷了氣,突地一道銳利霸道的劍氣襲向她。隻見伊人足尖輕點,躍身便躲過了劍氣。

    鯊齒…衛莊!隻是來的人,還有白鳳與高漸離。看著年輪身上與白鳳相似的冷豔,衛莊難得地先開口,“沒想到,真的是你。”將鯊齒收迴,餘光督了眼白鳳。年輪稍迴身,麵無表情地掃了他們三人一眼,便繼續邁足。她的目光,並未在白鳳身上多停留一瞬。

    樹葉沙沙作響,今日的風還真多。滿天而來的白羽飄落,白鳳毫不猶豫地一招羽陣攔住年輪的去路。大司命正欲上前,卻被少司命拉住,讓她看看年輪如何應對。

    抬眼見白裳男子立於一片白羽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他的眼神,分明是在向年輪要一個理由。抬起藕臂,手指滑動著,似在結印卻又不同。突一陣狂風卷起,散發著淡藍色的光芒,將白鳳的羽陣吹散。這手法,似道非道術,但也絕不是陰陽咒,看來年輪真的與以前大不相同了。

    但年輪

    不知道的是,自己在使用這股力量的同時,白鳳身體中的力量也開始湧動,似乎引起了共鳴。情急之下任力量湧出,藍紫色的光芒抵消掉年輪的淡藍。隻見年輪眼中劃過一抹狠色,月神!沒想到月神竟解開了白鳳的〖結〗,她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剛落地立刻提氣纏上白鳳,一個翻轉,以她二分之一的心髒在白鳳身上下了一個封印。解了〖結〗,前世的力量自然而然的會重歸白鳳身上,可年輪不願……不願他憶起前塵的種種往事。而這封印,就是為了阻止白鳳前世的記憶一同歸來。迅速在白鳳的唇畔輕吻,才由他將自己甩出。

    白鳳抿著唇,看著年輪輕輕著地。眉眼有意無意地看了他一眼,唇角上挑的弧度顯出她的心情不錯。兩人相距不過幾米,生生的兩頓,讓我們彼此站成了對岸。白鳳眉間的怒意被年輪看在眼裏。輕笑,在心中暗誹:這樣就好,從此山水兩隔,再不相逢。

    我用一轉身選擇離開你,用我的一生在忘川河上舍去與你有關的一切。是誰先放了手?誰比誰更難受?

    她毫不留戀離去的背影映入眼簾,懷中還殘留年輪的馨香,唇畔的觸感餘溫尚未消散。從未想過會失去,因為自信的認為她會一直在。心裏傳來隱隱作痛的感覺,有什麽在相互撕扯。

    之後張良聽聞白鳳所使的力量大為一驚,迴到小聖賢莊就一直待在藏書樓中,又暗訪了楚南公。張良領著一位身著華服,白發胡子畢蒼蒼的老者而來。白鳳愣是給他看了半個時辰有餘,楚南公也不做任何舉動。若不是看在他是學識淵博的老者,白鳳早就轉身走人了。

    “命中有一〖結〗,前世所求今生所遺,可以最後還是失去了一切。如今一切又到了分岔路口,給了你重新選擇的機會。選情,還是力量。”楚南公撫了撫諾長的白須,心裏暗歎,原來這小子就是年輪的……

    眯了眯藍色的瞳孔,雙手抱臂,麵無表情的模樣讓人琢磨不透他的想法。再從楚南公口中得知,〖結〗的由來。說起前塵有什麽好的,多痛苦,倒不如忘了這一切,不一樣是活著。

    隻是解〖結〗之術,世上早已沒幾人知曉了。月神,應是東皇太一所授。隻怕目的,絕不簡單。心中諸多疑惑,白鳳恨不得殺進蜃樓抓迴年輪。迴過神時,坐騎竟載他來了竹屋。

    昔日充滿生氣的竹屋,此時談不上荒涼,卻已成一片無生氣的地方。年輪移植過來的藥材都還好好的生長,但步入竹屋內,就能發現周圍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她真的,再未迴過這裏了麽?這個矮幾,他們曾在這一起吃飯。他曾抱過她,任她胡鬧。年輪曾在屋裏為他烹食,這個竹屋,有他們為數不多的迴憶。目光掃過一旁,一抹白夾藍吸引了他的視線。前去一看,兩指夾起,這是她的紗巾?繡著的鳳凰栩栩如生,將其張開,映入眼簾之物讓白鳳怔愣。

    今生,我最大的幸運是遇見了你。而最大的不幸,便是愛上了你。

    她輕柔的聲音似乎在白鳳耳邊喃語,好似一把利刃在他心中刻下這兩句話。他曾以為,她隻是對他單純的感興趣,爭強好勝罷了。卻從不知,她愛他。或者說,是白鳳刻意忽略了這個事實。

    她護他,是因此;她吻他,因此;她挑弄他,因此;她酗酒,因此;她問他弄玉對他而言是否重要,因此;她落淚,皆是因為年輪愛上了白鳳。那日,年輪隻是為了看看他,心裏是否自己的位置罷了。所有都以他為首,卻從未關心過自己的安危。

    他們的第一個吻,他留一句諷刺讓她傷心而酗酒。一步步,將她推向懸崖。她等他,隻換來一句不可能。

    白鳳仍記得自己失憶那段日子,年輪每日都會坐在屋內的軟塌上,等他歸來。藍眸望向那把軟塌,眼前似乎浮現年輪的身影。隻見她從榻上下來,朝外麵走去。“你應該知道,我是不會再坐這等你了的。”清冷的聲音卻帶著幾分柔和,隻是在白鳳聽來太過刺耳。她的淚,他不是沒看過,隻是選擇了漠視,從未伸手替她拭去。

    現在的他到底是怎樣,不是號稱最冷血無情的流沙白鳳麽?不是早就下定決心不再對任何人動情了麽?卻克製不住自己,越發的在意她。

    那個時候,她半點猶豫也沒有,是氣他,怨他……在感情方麵,白鳳總會失了冷靜淡漠。

    極速飛往桑海,白色的羽帶與藍紫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天際。天邊緩緩升起淡淡的金色光縷,仿若一條無際的綢帶。

    當白鳳帶著一身傲氣歸來時,赤練並不驚訝。隻是她未料,白鳳會挑這個時候挑戰衛莊。幾支白羽無聲的劃破空氣,衛莊直到羽尖離自己不到一米時才發覺,明亮的瞳孔散著淡淡的光芒,兩個身位便躲過了。餘光捕捉到一抹白色,鯊齒出鞘振威的劍氣生生的揮向白鳳。身形一頓手腕一轉鯊齒往後突刺,卻不料漫天飛羽,在空中旋舞。

    衛莊嘴角勾起輕笑,揮出的劍氣帶著內力將白羽全數分為兩半,震出十幾米之遠。但緊接著而來的是鳳舞六幻,周身出現了六個亦真亦假

    的白鳳。赤練在一旁看著,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本該被衛莊抹殺的白鳳,再次出現補上。衛莊看似被耍的團團轉,可赤練很清楚,他的實力遠不僅如此。衛莊迅速出招橫掃六個白鳳,全數消失。

    赤練尚笑,卻立刻感到不對,六個?不應該隻有五個是假的麽?衛莊並未放鬆神經,緊盯四周尋找白鳳。憑空又是六個白鳳,連續使用鳳舞六幻,又與衛莊對抗糾纏這麽久,從前並非沒有,但現在的衛莊比從前強了不知多少倍,可現在看來,白鳳卻沒有放棄的意思。

    一縷縷白影閃過,衣袍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口子,漸漸的,衛莊身上終於出現了些許不深不淺的傷口。已經用上羽刃了,可衛莊一直處於被動的狀態。那莫名的違和感,到底是怎麽迴事?赤練自然知道單單六個白鳳怎麽牽製得住衛莊,美眸緊盯著那些個不知是真是假的白鳳。

    心頭一驚,紅唇微張,瞳孔放大。怎麽會!

    “現在才發覺麽?太晚了……”白鳳清冷的聲音響起。每個白鳳都點足躍上,神色滿是不屑。連衛莊臉上都帶著少有的驚訝。九個空中有九個白鳳在居高臨下地看著衛莊。被打鬥聲引來的其他人皆屏息觀戰,同時驚訝於白鳳的變化。

    很顯然,白鳳還有餘力。衛莊恥笑一聲,道:“天真!”以為變多了,就能夠贏他了麽?!不可能!白鳳怎會不知,九個白鳳瞬間變成了一個。衛莊也為之一頓,這時停止鳳舞九天引起了其他人的疑惑和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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