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過身邊的漠然,勾起了白鳳心中的絲絲漣漪。若他當時拉住了她的手腕,便能知道她的身體有多冰冷。

    那天,他快要到了約定之地,隻因看到了一抹無比熟悉的橘黃色身影,下意識就追了上去。無果,卻也再無心思赴約。他以為,年輪久不見他,定會迴來。卻不想,她怕走了,他來了就找不到她了。所以一直等待,未離半步。

    白鳳不是看不見,年輪蒼白的臉色,走過身邊時的步伐有些搖曳,但他卻沒有伸手挽留的勇氣。他也曾以為,年輪不會因此而對他視而不見。

    年輪在躲白鳳,不斷接受外出刺殺的任務。不願看到他,一個月下來,白鳳見到她的機會一隻手便能數過來。他也算是嚐到被人躲著不見的心情了。何時起,已會下意識尋找她單薄的身影。

    這次,年輪用了十幾天才迴來,左臂上還纏著紗布,絲絲血色。她繞開避免走過他的身邊,對他的蹙眉無視。白鳳從來不知道,年輪也會這般冷漠。也不知,自己會因她的冷漠而生氣。想讓她隻看著自己的念頭,第一次從心而生。

    目光一轉,冷笑道,“你還帶了老鼠迴來?”隨手揮出一支白羽,不偏不倚直逼暗處之人。

    “這樣說就過分咯,我這不是為了保護年輪姑娘安全歸來嘛。”躲過白羽,卻又是幾根銀針刺向他。檀時側身閃過,含笑落地。

    年輪恨得咬咬牙,若非這個男人,她也不會耽誤這麽久,也不會受傷。赤練倒是驚訝於年輪的反應竟會如此之大。她一向溫婉的臉上出現了幾分怒色,卻不失俏皮。

    隻見檀時上前攬住年輪,勾唇笑道,“好歹姑娘也是因我而傷,不如給我個機會,讓我以身相許怎樣?”滿眼笑意,說的跟真的一樣。聞言,抬起左手便拍向檀時,卻被大手握住。男人不怕死地繼續道,“大傷未愈可別動氣,乖點兒。”

    在白鳳看來這兩人站在一起很是刺眼,正想上前帶走年輪。年輪卻由著檀時牽引而去,她沒有反抗。漸行漸遠的距離,他氣,也隻能在心裏氣。

    年輪怎麽會任由著檀時牽引,若不是方才他輕聲說,“想不想看看白鳳的反應”,她才不會乖乖的呢!餘光後督,男人已經離開,又沒多做停留。

    安頓下來後,一黑一白兩個男人站在崖邊。“被女人拒絕的滋味,如何?”兩指夾著一片綠葉,他早就想看看高傲的流沙白鳳吃味的模樣了,果真有趣。似笑非笑,居高臨下俯視這片崖色,倒也不錯。

    “無聊。”白鳳滿不在乎地冷哼一聲,邁足欲離。藍紫色的發絲飄舞著,他抿著嘴,臉上的表情未變。

    檀時鬆手任綠葉飄走,輕笑幾聲,“這麽說,我還有機會?”話音剛落,白衣男子已經離開。

    不坦誠,你憑什麽認為她會為你一直停留呢?

    她對那個男人傾心了嗎?白鳳不敢去問年輪的答案,迴過神是卻已來到了年輪的房前。眼一冽,輕步而入。隻見年輪靠在窗邊,合著眼。年輪心知來者是白鳳,卻選擇了合眼不願見他。但男人並沒有因此離去,走近,小心翼翼的將她抱起,走向床榻。白鳳怎麽會不知道年輪在假寐,隻是擁著她坐在榻上。

    奮力掙紮,男人卻將手臂收緊,腦袋略顯無力地埋在她的頸間。唿吸她特有的馨香,環著她柔軟的腰肢,聲音有些低啞,“就這樣讓我抱一會,不要躲我。”他白鳳曾幾何時這般懇求似的說話,還僅是為了擁她入懷。

    原來,他也明白,她在躲他……心頭一軟,任由他擁抱。這樣親密的舉動,到底是為了什麽?“還在生我的氣?”男人突然在她耳邊問道,心底逐漸的安心,是因為她沒有再抗拒他吧。

    年輪頓了一會,“我沒有資格。”曾經給了自己萬分勇氣,卻不及後知後覺的沒資格。生氣?他會在乎她的心情?

    咬住伊人的耳垂,悶聲說道,“明明就在生氣,你還說你不會騙我的。”好似在誘人犯罪一般,他的話語何時多了幾分輕浮不羈。

    抿唇無言,目光不知該放哪裏。白鳳扳迴讓年輪麵對自己,見她垂眸不肯看他。眯起眼睛捏起她的下巴,襲向櫻唇。在她口中掠奪,癡纏著唇舌,掃過口腔的每一處。抵抗的雙手逐漸鬆下,男人仍不放過她。雙臂收緊讓她緊靠自己,不滿足地向她索吻。也許他是要瘋了,才會做出這不計後果的舉動。

    似乎要將年輪吃掉一樣,直到她無力幾乎虛脫才放過,沒了骨頭似的靠在他的胸膛上喘息。白鳳很久沒碰過她了,可這般強勢,卻是第一次。抬手在她後背撫弄,為她順氣。

    機會?他才不會留任何機會給他呢!

    “他吻過你麽?”似乎還在迴味剛才的吻,得到懷中人兒“沒有”的迴答,白鳳很是滿意的揚起了唇畔。變戲法似的手中多了根簪子,精細繁複的花紋,是一支藍色琉璃玉簪。男人有些笨拙地為她盤起少許青絲,戴上玉簪。果然很適合她,他從未給女人買過飾品,之前選了這個還怕她會不喜歡。

    “那天,我想給你這個的。”帶著少有的柔意凝視年輪的側顏,手指順著她的發絲滑下。

    年輪心頭一顫,滿是欣喜,但隨即道,“你知不知道一個男人,為一個女人綰發,而那個女人給他碰自己的頭發,意味著什麽?”咬著唇瓣,她猜,他是不知的。

    果不其然,看到了白鳳怔住的神色。年輪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傷色,“一個男人為一個女人綰發,意味著他要這個女人的一切,而給他碰,便是答應成為他的人。”越說到後麵,她的聲音越發顫抖。這個男人,是不會要她的。指尖到手心,愈發冰冷。

    好像被人重重捶打的心髒一番,讓他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白鳳眼中滿是驚訝,他能要她的一切麽?或者說,他有想過,擁有年輪這個人嗎?白鳳不敢,不敢讓年輪成為他的人,不敢用她的未來做賭注。

    見他逐漸冷下的臉龐,年輪趁此從他懷中離開,背對著他。“謝謝你的禮物,你走吧。”他是她的劫,她不逃;她是他的劫,他不要她。唇邊還殘留著他的餘溫,不要她,卻又吻她。白鳳,你果真是薄情的男人!

    白鳳的氣息一消失,年輪徹底沒了支撐身子的力氣。到底該怎麽做才能放下這一切,放下他。揪著心口的衣裳,幾乎喘不過氣來。他幾乎逃似的離開,沒有任何猶豫。

    含淚可憐無人疼,唯於夢中望君懷。

    到頭來,白鳳還是沒有告訴她,失約的理由。隻是接踵而來的,衛莊安排她與白鳳再探蜃樓。一股不安湧上心頭,想去阻止,白鳳卻已經先一步離開了。不得已,年輪隻好跟上,傷雖未愈,但用了藥也不差多少了。

    意外發現蜃樓的守衛異樣的少,就怕這麽輕鬆,會有陷阱等著他們。走進一個房間,映入眼簾的竟是一棵無比巨大的樹。通體金黃色,似乎在閃閃發光。樹下站在一個人,橘黃色的身影那麽熟悉。那人稍稍側頭,年輪和白鳳清楚的看到了她的容顏,皆是一驚。

    “弄玉?”這個名字從男人口中喚出,有驚訝,卻很輕柔。女子與記憶中的人兒重疊,一定是她沒錯。雙手垂在兩側,她沒有死嗎?可那,明明是他親眼所見。

    白鳳的一舉一動年輪全看在眼裏,胸口猛地一疼。那個人,真的是弄玉嗎?年輪仔細打量著,霎時,她眼中的弄玉變成了一具木頭雕刻的人形。扯著白鳳的手臂,“那是假的!”

    聞言,男人竟瞪了她一眼,甩開年輪,冷聲道,“我相信我的眼睛!”幾個閃身去追那個離去的橘

    黃身影。就如同找到失去已久的寶物,迫不及待,奮不顧身。

    她從未見他這麽心係一人。白鳳,你不信我,隻是因為心悅於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追迴那個人嗎?對她,你就可以這般毫不猶豫嗎?看著自己被甩開的手,他將她推的遠遠的,隻為了,他心中的那個如仙姬一般的女子。

    咬著唇,追上白鳳。緊握拳頭,指甲在手心留了幾個深深的痕跡,她都不去理會。這個房間有這麽大麽?沒來得及仔細思考,卻看見……

    白衣男子緊擁著懷中的人兒,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安心。他溫柔的與她談笑,一遍又一遍唿喚她的名字。眼裏的柔意好像能滴水似的,自然地牽起她的纖手。唇畔上挑的弧度,無聲息地說出他的心聲,他的心情。從天而降的花雨,為他倆勾勒出一副美豔的畫卷。兩額相貼,如此壁人讓年輪怎敢打擾。他們之間,從來都沒有她年輪插足的空隙。

    壁人依舊在那,淚人卻在一旁。緊握的手不知何時鬆開,從指尖滑落的朱紅滴在地上,像朵朵妖豔的曼珠沙華,絢麗的綻開。白皙的頰上掛著淚珠,眉眼間的難過再怎麽藏,都藏不住。柔荑垂在兩側,仿佛被奪走了所有力氣一般。有什麽東西破碎了,聲音卻小的隻有她一人聽得見。

    身體麻木地轉身就跑,隻想立刻逃離這個地方。他好好的,可她卻怎麽也開心不起來。是不是因為,能讓他開心的人,不是自己?

    “你看起來很難過,為什麽要哭?那個男人,值得你落淚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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