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嘲笑她,風刮在她身上仿佛利刃劃過一般。年輪再一次從頭到腳正視這個男人,他有一雙會勾人魂魄的美麗眼睛,結實的臂膛,佼好的身手……以及一顆冰冷無情的心。

    “讓開!我不想與你兵戎相見。”揮出三根銀針,筆直的飛向白鳳。而白鳳卻像是無意識的揮手朝她揮出三支白羽,將銀針擊落在地。他從不與女人動手,除非迫不得已之時。

    眼神一暗,她現在可不能在這裏停下。“虎玉留下,我不打女人,你可以離開。”這是他白鳳對她唯一的讓步,若她不領情,那就由不得她了。雙手抱臂,立足於枝頭之上。

    “不可能!”她不能這麽做。〔逆風〕的規律,任務失敗迴去必須受懲罰,若是她一人受罰她可以不管,可是這是連帶責任,一同執行任務的人,一齊受罰。

    枝頭上的身影瞬間消失,年輪警惕地盯著周圍。身後一陣涼意,在背後!她不會傷害白鳳,但不代表著白鳳不會傷害她。白鳳自是背對著她落地,肘擊就這麽朝年輪攻去。慢了白鳳一步,隻能硬生生擋下。肘擊完了便是迴旋踢,年輪彎著腰躲過,對著白鳳的胸口就是一掌。卻沒有任何內力,僅是為了推開他。

    “你是真的笨還是在裝傻,我一點都不想與你為敵!”兩人拉開一丈距離,年輪說道。

    隻是對麵的人臉色不變,“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冷冷的目光直直的盯著年輪。不知何時右手兩指夾了一支白羽,隨時向年輪襲去。

    緊蹙著眉頭,不等她喘息白鳳便再次對她展開了攻擊。修長的手指眼看就要觸及自己,年輪一閃,而白鳳隻扯下了她的麵紗。看了手中淡藍色的麵紗一眼,鬆手任它掉落在地上。年輪緩緩迴身,清冷的月光打在她的臉上。

    白鳳也是第一次看清她的容貌,一雙靈透的眼睛,仿佛有兩顆寶石鑲嵌其中。小巧挺翹的鼻子。不似赤練那般惹眼的紅唇,那是如桃花的唇色。

    就這樣被他直直的看著,年輪蹙著眉別過頭。捉住機會正要提氣離開,卻再一次被白鳳攔下,順勢奪走了虎玉。“還我!”這次年輪反被動為主動,隻是急於奪迴虎玉,而亂了心神。

    他雖然在攻擊白鳳,可幾乎不用內力,甚至避開要害不攻。白鳳一個膝頂擊中年輪的小腹,讓她退了幾步。白鳳有些驚訝,她之前一直躲開自己的攻擊,此時還能緊纏著自己卻不用內力,想必她的實力定在赤練隻上,可能還高出不少。

    年輪此時不敵他,一是

    她沒這個心與他動手,二是她心係虎玉,不然方才那一擊她是可以躲過的。

    看著白鳳,眼裏有悲傷,有無奈。足尖一點衝向白鳳,看著她的動作原以為是打算用銀針,誰料竟是屈身掃腿。

    果然有趣,陪你玩玩也不錯。

    接連甩出幾支白羽,年輪全數躲過。卻不想白鳳也玩真的起來:羽刃!輕如羽毛,卻鋒利無比。

    見羽刃離自己越來越近,年輪不得已用內力朝著白鳳的胸口拍去。而羽刃劃過她的手臂,留下了一道傷口。殷紅的鮮血順著手臂流下。好在羽刃並沒有傷到她的筋骨。隻是年輪來不及關心自己的傷口,反而先擔心的是白鳳。著急地跑上前去,卻對上白鳳冰冷的目光。

    咬著唇,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垂著腦袋站在白鳳麵前。“我不是故意打傷你的。”“但我是有意的。”冷冷的話語,讓年輪不知該如何接下去。

    “你別生我氣好麽?”小心翼翼的看著白鳳,小心的說著。這話不禁讓白鳳覺得好笑,她是在跟她的敵人說別生氣麽?真是傻的可以。剛想說什麽,從年輪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年輪,讓開!”這個聲音的男人,正是琴師。他手持著長劍,不偏不倚朝他們襲來。出聲提醒是不想傷了年輪,這一劍用了八成功力,就算殺不成白鳳,也夠讓他重傷的了。

    耳熟的聲音年輪馬上聽了出來,餘光往迴看。她不能躲,他很清楚若是這麽做白鳳一定會重傷。那一刻她隻有一個念頭,不能讓白鳳受傷。年輪想要用力推開白鳳,剛抬起手碰到白鳳了衣料,琴師的劍卻已經到了。

    眼前的一幕讓白鳳睜大眼睛,讓緊接趕來的人愣住。劍身劃過年輪的腰側,刺中了白鳳的手臂。鮮血將那身藍白色的舞裳染成深色,白鳳有年輪擋著還是傷著了,但這一劍卻是傷她入骨。仔細看看便能看到那隱約可見的森森白骨。

    眼前的人兒臉上血色全無,手卻還抓著白鳳的前襟,幾乎要將其撕破,可見她有多疼。喉間一股甜腥,忍不住噴在了白鳳衣服上。“對……”還未說完,人便倒下了。白鳳伸手想要接住年輪,卻被反應過來的琴師打出了幾米。

    “年輪!”趕過來的笛女看到倒在琴師懷裏的年輪,心一顫,又加快了速度。“怎麽會這樣?”她以為是白鳳傷的年輪,便惡狠狠地瞪著他。

    白鳳退了幾米,單膝跪下吐了一口血。眼看著衛莊和其他人都趕到了,便喚來雪鳳,一躍而上離開了。赤練和

    衛莊親眼目睹了那一畫麵,皺著眉甚是不解。隻見〔逆風〕的人也到齊了,看著他們撤退,衛莊也沒有要追擊的打算。

    白鳳來到一處深穀,一路捂著傷口,緩慢行走。他從不讓任何人看到自己受傷的模樣。看著手指上粘著的血,是那個女人的。他不明白,她明明可以躲過,卻拚命護著他,不惜受這麽重的傷。每一次攻擊她都不曾傷害過自己,她到底,有什麽目的……

    血跡被風吹得幹涸,但心口還是溫熱的。他忘了為自己療傷,腦海中迴放著年輪擋在自己身前的畫麵。那疼的蒼白無血色的臉頰,卻還想為弄髒他的衣服而道歉。

    幾人迴到〔逆風〕的駐點,立刻將年輪送進藥房。琴師一直在為她渡真氣,盡量減少她一點痛苦。緩緩收功,年輪往後倒在琴師懷中,笛女也找到了不久前年輪所煉製的藥。讓其他人先出去了,才小心的解開年輪的舞裳,看到傷口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在路上她才知道,年輪是為了保護白鳳才受的傷。

    盡可能輕柔地擦拭掉傷口周邊的血跡,卻還是聽到了年輪吃痛的聲音。不僅是年輪一直出汗叫疼,就連笛女自己也出了一身冷汗。上好藥後用紗布包紮好傷口,為她換掉了那身染血的舞裳後,這才從藥房裏出來。

    年輪,那個男人,真的值得你為他擋這一劍麽?

    其他三人都沒去換衣服,一直在門口守候著。他們五個人,從進〔逆風〕,一開始分隊,便一直一起訓練,生活,出任務。這份非血脈相連的親情,是他們最艱苦的時候的支柱。這次任務失敗,眼下年輪決不能再經受那些懲罰。此時四人心裏,除了擔心年輪,隻想著如何分擔年輪的處罰。

    琴師開始時在一旁安靜的不說一句話,這時突然開口,“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麽,但是這次是我製定的作戰有誤,我會連帶年輪那一份懲罰承擔。”一揮衣袖,轉身向駐點中直通處罰門的地道走去。其他人對視一眼,不必多說,各個跟上琴師。

    三天三夜,當年輪醒過來後,問了負責照顧她的人才知道過了這麽久。對了,還有處罰,她得去領罰才行。隻是她此時別說走路了,就連起身,抬一抬手都是一陣疼痛。用了那盒藥她的傷口確實愈合了,隻是傷的太重,怕是還要一段時間才能完全恢複。

    年輪用沒傷到的手摸了摸白鳳用羽刃劃過的手臂,這是他給自己的第一道傷。苦笑著,卻又無能為力。

    琴女走進房間,年輪看到她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紗布包紮,明顯就是接

    受要處罰的模樣。她看了看年輪,見她醒了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小心的將她扶起,“下次不許再做這種危險的舉動了。”看著年輪的目光,隱隱有異。

    她對琴師有那份心思,但那個男人卻傾心於眼前這個被自己視作妹妹的女子。她也曾希望自己對年輪狠心些,後來卻發現做不到。不管她對年輪多嚴厲,多不好,年輪從不說一句,苦罵著自己笨手笨腳又跑到她的身邊撒嬌。年輪的笑裏,似乎藏著無盡的悲傷,又似乎什麽也沒有。琴師看不懂,她也猜不透。

    她明知年輪隻是表麵堅強,實際上脆弱的很。“你們都去領罰了,我也不能休息了,會拖後腿的。”明明還在疼,還要裝作無礙的樣子笑著。琴女垂下眼,不舍,難過。

    “不必了,蕭笙他已經連你那份一並承擔了。”琴女無奈的聳聳肩,卻一直垂著頭。想起蕭笙從處罰門裏出來那副毫無血色,昏迷狼藉的模樣,心裏又是一陣鈍鈍的疼。

    年輪聞言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心髒一抽。她努力壓下快要湧出的情緒,扯著笑容,有些顫抖地說道,“帶我去看看他可以嗎?”那個男人,她欠他太多了。本來個人的懲罰就不是全盛的蕭笙能夠輕易受住的,他居然,還一並受了她那份。

    琴女扶著年輪,一步步緩慢地走向蕭笙的屋子。此時笛女正在幫忙照顧著,可年輪看到蕭笙蒼白得如紗布一般的臉色時,感覺自己一瞬間全身力氣都被抽空了似的。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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