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不明白嗎,我們迴不去了。從前我們還是戀人的時候,親吻和擁抱都是尋常事情,可是現在我的身心都很排斥你,我們如今各自有家室,你何必非要再多糾纏?”

    “何桑,我想抱抱你。”他忽然輕輕地說。我皺眉,他看我:“讓我抱抱你吧,就當做最後一次行不行?以後我不會再打擾你,各過各的生活。”

    他伸手把我抱在了懷裏,我感覺到他發抖,我忽然心生憐憫,這是一個漫長的擁抱,我以為它意味著徹底結束,我沒有拒絕。

    開車迴去的路上,我心裏甚至鬆了一口氣,想著陸彥迴不高興的話,我也可以很有底氣的告訴他,不會再有下次了,以後我不會再和許至聯係,他也不會再主動找我。

    這樣想著,我覺得陸彥迴應該就能不再多發火了,誰知道剛出發一小會兒,我就接到了顧北的電話。我猜想他是催我快點的,就說:“是顧北啊,我一會兒就到了,你勸勸你二哥別成天鬧脾氣。”

    誰知道顧北的聲音也挺冷的:“二嫂,這一次我可勸不了他,你自己做的事情總要自己跟他解釋清楚是不是?你送給二哥的這個禮物還真是出乎意料的驚喜啊,他對你那麽好,你為什麽要這樣一次次地傷害他?”

    我不懂顧北這句話的意思,以為是陸彥迴發火說了什麽重話,隻好耐心解釋到:“你別誤會,我是真的因為不得已的原因才沒有及時到場的,現在已經在路上了,很快就到了。”

    “你也別來了,人已經都散了。”

    我心裏莫名地一陣寒,開口問他:“你這是什麽意思?”

    “因為你,二哥在那麽多朋友麵前丟盡了麵子,你在他生日的時候這麽傷他,二嫂,你確定自己不是故意報複他的?”

    “顧北,你把話說清楚,我聽不太懂。”

    “你和一個男人的照片不知道怎麽會在投影上放出來,當著那麽客人的麵,二哥原本隻說你有事,可是大家都看出來他心情不大好,誰知道竟然看到這一幕,他當時就把桌子都掀了。現在他手機關機了,我也找不到他人了,二嫂,這個禍是你闖出來的,該怎麽收場在你,不過我以二哥兄弟的身份求你一句,放過他吧,他過得多不容易,我都看在眼裏,你為什麽一定要屢次傷害他……”

    顧北再說什麽,我已經聽不進去,我腦子裏反複播放的一句話就是:你和一個男人的照片不知道怎麽會在投影上放出來,當著那麽客人的麵……

    這一切的背後,一隻看不見的手在翻雲覆雨,設計了我們兩個人。我忽然想笑,竟然是這樣,竟然會是這樣,許至啊許至,虧我還以為你真的會放下一起,重新過自己的日子,到頭來原來是利用我,來給陸彥迴難堪?

    陸彥迴真的已經關機了,我聽著電話裏機器的女聲一直重複著那句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隻覺得心灰意冷。誤會太深,該怎麽挽迴,才算傷害最小?

    對我來說,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他,好好地跟陸彥迴解釋清楚,不能讓誤會繼續下去。

    我打了電話迴到別墅裏,陳阿姨接了電話,我問他陸彥迴有沒有迴去,陳阿姨很詫異的樣子:“今天不是陸先生生日嗎?太太沒有跟他在一起過生日?不是應該一起迴來的嗎?”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好讓她隨時注意動向,陸彥迴迴來了就告訴我。我開著車在不同的街道找他,想要在某個地方找到陸彥迴,可是繞了大半個城區,都沒有看到他的人影。

    車停在一個霓虹燈的下麵,我看著前麵燈火通明的名利場,那些客人進進出出,紙醉金迷,隻覺得一切繁華都與我無關,我趴在車子的方向盤上,心裏積累的悲傷像是流水一樣湧了出來,任我嚎啕大哭。

    最後我還是先迴到了別墅裏,腫著眼睛迴去,狼狽不堪。陳阿姨一直在客廳裏等著我們,看到我一個人迴來了,又是哭成了這樣,嚇了一大跳:“太太怎麽了這是?難道又跟先生吵架了?怎麽就傷心成這樣了?”

    我搖搖頭,什麽都不想說就上樓了。泡在浴缸裏,隻覺得唿吸都是困難的,頭昏腦脹,腦袋十分沉重。

    洗了澡換上睡衣躺在床上,新的一天已經到來,昨天已經成了過去式,我還沒有來得及跟他說生日快樂,親手準備的禮物,也落在了車裏沒有送出去,還有沒有說出口的一些話,那麽多的遺憾。

    我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睡過去的,陸彥迴一夜未歸。

    他再迴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我卻不知道具體的時間,昨天大概是因為太累了,睡得太沉重,今天毫無意識。還是陳阿姨告訴我的:“先生是天亮的時候迴來的,他迴來似乎隻換了一件衣服就走了,沒有多留。怎麽太太不知道?”

    “他沒有叫醒我。”我皺了皺眉頭,實在是不明白他到底怎麽想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心裏空蕩蕩的,就像有個人掏空了胸口一樣,叫我覺得不真實。

    這一天上班狀態頗為不佳,演示指法的時

    候頻頻出錯,連一起上課的老師都看不下去了,對我說:“何老師,你今天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你看眼睛都是腫著的,還是不要忙了,趕緊迴去休息休息吧。”

    我忙說抱歉,心裏想的是,中午的時間得去陸方一趟,我得跟陸彥迴好好解釋清楚。有人比我提前一步,不是別人,是我沒有想到會在這樣混亂關頭插一腳的人,白蘭。

    手機上傳來的圖片不算太清晰,但是糜爛的畫麵還是讓我心頭一顫,隻覺得自己的心髒突然間被一個容器卡住了一樣,一口血腥味道湧了上來,我猛地一陣咳嗽,隻覺得嘴角變得濕漉漉的,伸手一摸,手指上竟然有血。

    他睡在她的身邊,光著上半身,下麵蓋在被子裏,露出luo露的肩頭和後背,不會是別人,這個身體我太過熟悉,這世上哪有做妻子的不熟悉丈夫的身體的?

    白蘭穿著一條吊帶的睡裙,她拍照的時候,他已經睡著了,她對著鏡頭露出勝利者神態,仿佛鏡頭的那一端的人是我,又仿佛是對著我說:“何桑你看,你還是輸給我了是不是?”

    我去洗手間用手捧著水漱了漱口,吐出一口血,又不去管它,自己擦幹淨了就打給白蘭,她的聲音讓我覺得犯惡心,可是她還是說:“你還真是沒有讓我失望啊何桑,我這裏才剛發過去,你就沉不住氣了,我還以為你是最沉得住氣的呢。”

    “賤人。”我咬牙切齒地說。

    “沒關係,你怎麽罵我都行,我根本就不在乎,你罵的越狠,說明你心裏越生氣,那更好了,我就喜歡看到你生氣。你總是一副了不起的樣子,可我早就說過了,時間說明一切,所有的事情都尚未成定局,勝負要以後才能見分曉。”

    “你怎麽會跟陸彥迴在一起?”

    “我說他來找我的,你信不信?”

    我沉重地閉了閉眼睛,卻還是死撐著說:“你別以為一張照片就能怎麽樣了?我根本不會相信。”

    “你可以不信,不過你大可以問問自己的老公,昨天在我的床上,可還算舒服?”

    “要點臉吧行不行?大家都是女人,我原本不願意把話說的那麽難聽,你雖然是陸小言的姐姐,但是你跟她根本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你妹妹那麽善良純真,而你真讓人惡心的想吐。”

    “你最好先別急著誇她,有一件事我還沒有告訴你呢,你要是知道了,恐怕還得氣死。何桑,昨天我和陸彥迴情到濃時,你知道他叫的是誰的名字?”

    我下意識地想把電話拿了遠離耳朵,可是她的聲音還是像一把刀一樣傳進我的耳朵裏,刺進我的心裏去,疼得我不行了,她說:“他叫出口的,可是陸小言啊!”

    我倉皇掛了電話。

    我猛地站了起來,拿起東西就往外走,我要去找陸彥迴問清楚,如果這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我不敢想……

    車開到陸方,我一路上樓找到陸彥迴所在的樓層,前台認得我,知道我是陸彥迴的老婆,並沒有攔著。我卻是被他的秘書攔下來的,她匆匆走過來對我說:“陸太太,陸總正在約見客人,您先不要進去。請在我辦公室裏等他一會兒吧。”

    我執意要見他,不願意耽誤一分鍾的時間,什麽客人我已經管不了了,對於我來說,白蘭的話像是燒的發燙的火烙一般,燙著我的身心,讓我戰栗焦躁。

    我等不及。

    她還要攔著我,我冷冷地看著她說:“讓開。”

    平日裏我都是客客氣氣的樣子,他的秘書大概是沒有想到我會突然發火,顯然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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