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中。


    葉雲海臉色冰冷的看著錢書畫,表情猶如見到了瘟疫。


    “錢書畫,再怎麽說你也是錢家的大小姐,在這洛陽城也算是名門望族,今天來我將軍府胡鬧,你不覺得丟人嗎?如果你不要臉了,請去大街上,這裏不歡迎你,你們錢家不管是誰來,都不歡迎。”


    錢書畫淚眼朦朧,傻傻的盯著葉雲海,“我今天來這裏,不是來胡鬧的,我就想問你一句話,你是不是要娶那個林媚兒,她是不是你的未婚妻?”


    “這跟你有關係嗎?”葉雲海依然是語氣冰冷,“我願意娶誰就娶誰,難道還需要跟你請示?”


    “你叫錢書畫,我叫葉雲海,咱倆根本就沒有任何關係。”葉雲海越說聲音越大,似乎是故意讓周圍的人聽到一樣,尤其是自己身後的房間裏。


    “如果你的問題說完了,請離開這裏,離開將軍府。我不認識你,也不想見到你,我說的話足夠明白了吧?”


    葉雲海一番話,猶如針紮一般,每一句都刺進了錢書畫的心頭。她來的時候想到過會被勸說,想到過會被拒絕,可萬萬沒想到,會被羞辱。在大庭廣眾之下,"chi luo"裸的羞辱。


    眼睛裏委屈的想流淚,可心頭痛的連淚都無法流出來,想說話,想質問,可話到喉嚨處又被咽下去,她自己還在乎葉雲海,這裏人多,有些話說出來,會傷人。


    想了又想,錢書畫輕聲說道,“雲海,你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讀書,一起玩耍。看過多少次流星,賞過多少次燈節,你最喜歡長槍駿馬,我最喜歡刀劍英雄。你說過無論再大的阻礙都會一直喜歡我,我相信你,所以我無怨無悔的等。”


    “現在,你告訴我你不認識我了!”錢書畫指了指將軍府的丫鬟小廝,“你問問他們,你問問這碩大的洛陽城,誰會相信?”


    “論樣貌,論家室,論才學,我哪點比不上那個林媚兒了?你為什麽忽然就要娶她?”錢書畫聲音不大,但是擲地有聲,“人不能沒有心,說話更要算話。”


    半響,葉雲海沒有說話,然後眯著眼死死的盯著錢書畫,似乎想要看透眼前的姑娘,到底是怎麽想的。


    上前一步,來到錢書畫身前一米。


    “你剛才說的話,很可笑。”


    “林媚兒現在是我的未婚妻,我為什麽不能娶她?”


    “論才學?你會寫字作詩嗎,你連毛筆都拿不穩。論家室?你錢家確實有錢,可也僅僅是有錢,說白了隻是下九流的商人。媚兒的父親是絕劍山莊的莊主,有件事情恐怕你還不知道,絕劍山莊從昨天開始已經屬於蜀山了,現在是蜀山分院,我的嶽父也已經是蜀山弟子,被仙師賞賜靈藥,現已通靈。”


    “他老人家已經答應我了,很快,我跟媚兒也會成為蜀山弟子。”


    “還有樣貌,你確定自己是姑娘?你知道真正的女子是什麽樣兒的嗎?我娶的是妻子,不是兄弟。”葉雲海直勾勾的看著錢書畫,“我這樣說,你應該能明白了吧。”


    “我不明白!”


    “雲海,你肯定有什麽難言之隱,你告訴我,我們一起解決。是不是那個林媚兒脅迫你了,你放心,蜀山是名門正派,我可以讓我爺爺去。”


    不等錢書畫說完,葉雲海就冷冷的說道,“我沒有難言之隱。”


    “我不相信!”


    錢書畫大聲喊道,“書院門前梧桐樹上的字難道是假的嗎?”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難道是騙人的嗎?”


    站在一旁的瀟華婷可能是實在看不下去了,她還真有些怕錢書畫再說出些什麽驚駭世俗的話,倒不是擔心錢書畫,主要是擔心對自己兒子影響不好,硬著頭皮盡量柔聲說道,“書畫,這中間可能是有些誤會,要不這樣,嬸嬸替雲海跟你道個歉,你就先迴家吧。”


    葉雲海看了一眼瀟華婷,“母親,你不用勸她,她不是問書院梧桐樹上的字嗎,是不是騙人,讓她自己去看。”


    說完葉雲海直接轉身迴了屋,房門也被狠狠關上了。


    周圍的丫鬟小廝,雖不敢說話,可眼神已經暴露了他們的想法,盡是嘲弄和鄙視。


    名門望族的大小姐,竟如此不知廉恥,難道是想男人想瘋了?人家分明就不喜歡你,你還死纏爛打,還親自登門來胡鬧,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時間臨近中午,永安大街上,熙熙攘攘,人頭攢動。


    錢書畫如行屍走肉一般,雙目呆滯的挪步而行,在她的身後,**個身穿書院服飾的少年,滿頭大汗的扛著一棵梧桐樹。


    如果仔細觀察,能夠看出來,這棵梧桐是被人剛剛砍倒不久,最多一兩天。奇怪的是,就連梧桐樹的樹幹上,都被刀劍砍得亂七八糟,樹皮翻飛。


    當然,對於扛樹的少年們來說,這塊樹皮之所以被砍的血肉模糊,哪裏是什麽秘密,他們都知道是為什麽。


    樹是葉雲海昨天夜裏攜人砍倒的,樹皮也是他親手砍飛的,隻因為那上麵刻了句情話,而刻字的人就是他。


    葉雲海很清楚錢書畫是怎樣一個姑娘,既然自己另有新歡,就必須絕了她的念想。


    至於錢書畫會怎樣,他哪裏真的在乎,他是將軍府的公子,他是要做一番大事業的人,娶妻自然要對自己有用,妻是用來幫助自己的,不是用來談情的。


    兒女私情,還是留給少年們追逐吧。


    “師姐,這梧桐樹您到底要我們扛到哪裏去啊?”一個書院少年累的實在走不動了,忍不住開口問道。


    “這樹也太沉了吧,我快扛不住了,再走下去,那一百兩銀子我寧可不掙了。”又有少年抱怨道,原來這些人不是義務扛樹,錢書畫是花了銀子的。


    “師姐,您行行好,心疼一下師弟們行嗎?”


    “腿都開始打哆嗦了。”


    再看錢書畫,依然是不言不語,麵容呆滯,像丟了魂兒一樣。


    暴雨過後的洛陽,晴空萬裏,天空中一片雲彩都看不到。


    時至正午,烈日當頭。


    街角的盡頭,葉缺與錢書笑並肩走來,兩個人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尤其是錢書笑,臉色都已經難看到爆炸。


    “姐。”


    “跟我迴家。”錢書笑走近錢書畫,心疼的說道。


    聽到是自己弟弟的聲音,錢書畫終於抬起頭,眼神之間也有了一絲光彩,眼珠瞟向錢書笑,劃過他腰間的時候,正好看到一把佩刀。


    “刀借我。”


    看著錢書畫消失的背影,葉缺挑了挑眉,歎了口氣,“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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