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修真界的法寶,其實葉缺並沒有太急迫的需求,但是今夜的小妖狐給葉缺提了個醒兒,妖界應該是已經開始入侵人間了,現在大家可能還不太關注,但留給他的時間肯定不會太長。


    對於提高自己的境界,葉缺是有一個規劃的,但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有些靈藥或者材料還是需要一些機遇才能找到的,如果有現成的拍賣會,那去看看也不錯。


    看到葉缺有些意動,錢書笑連忙說道,“先生,您放心,隻要是您看上的東西,不用您費心,我一定為您拍下來,雙手奉上。在這洛陽城,要是比財力,咱錢家還沒怕過誰。”


    “如果能遇到稱心如意的東西,我欠你一個人情。”葉缺沉聲說道。


    “不敢,您能陪我去,已經是天大的人情了。”錢書笑嘴角都樂開了花。


    要說錢書笑,身為洛陽錢家的獨孫,跟人交朋友是不必如此低三下四的,可錢家是商賈出身,曆代的錢氏子孫都有一雙慧眼,懂得觀人,什麽人值得交,什麽人值得深交,什麽人值得花重金傾力之交。人是最值得投資的,錢氏為何能走到今天,就是因為總有貴人相助。


    錢書笑第一眼見到葉缺,就被他的身手震撼到,更何況連自己的命都是葉缺救得,在他看來葉缺應該就是自己命中的貴人。


    至於那個什麽洛陽四少,酒肉朋友而已,能共甘甜,不能同患難。


    沒有再搭理韓瑜等人,錢書笑直接領著葉缺離開了牡丹樓。


    很快,時間便走到午夜子時,整個洛陽城也逐漸進入了一種昏昏欲睡的狀態,夜市的熱鬧也慢慢散去,牡丹樓一樓大堂的食客差不多也走光了。這時,老板正拿著算盤盤算著一天的收入,小二手腳麻利的做著收尾工作,至於二樓三樓的客人,已經是進入了夢鄉。


    牡丹樓的廚房在大堂後麵,廚房的左手邊有個小屋,小屋的地下是一個酒窖,存放的是平日裏不經常售賣的高年份美酒,酒窖常年保持著滿窖的狀態,如果消耗的厲害,隔一段時間就會補齊。這幾日洛陽夜市來了幾個西域的馬戲團,所以牡丹樓的食客格外的多,高年份的美酒消耗的也比平日厲害,今夜正好是補貨的日子。


    張小九是牡丹樓老板的親侄子,所以像這種進貨補貨的美差自然是輪不到別人的,摸了摸自己腰間鼓鼓囊囊的錢袋子,張小九哼著小曲,抱著最後一壇子陳年杜康往酒窖走去。


    一隻手抱著酒壇子,一隻手抓著木梯,張小九走的是熟門熟路,也就三四米的高度,眨眼間就能走進酒窖,長時間的補貨,就算是閉著眼睛他都不會被絆倒。


    “不必提龍鳳,不必論姻緣,你的容貌鑽進了我的心田兒。”得了酒廠的供奉,張小九心情格外的好,興致極高的哼唱著小曲兒。酒窖不小,但隻有他一人,聲音的迴響自然效果極佳。


    “呲呲。”


    “誰?”


    張小九不確定的喊了一聲,剛剛他隱隱約約似乎聽到了酒窖的深處有些動靜。


    “呲呲。”


    剛喊完,又聽到兩聲,好像是有什麽東西摩擦地麵的聲音。


    一絲冷汗從張小九的手心裏冒出來,畢竟是午夜子時,又在這黑不拉幾的地下酒窖裏,要是真有個意外,哭的地方都沒有。下意識的掏出一個火信子,張小九哆哆嗦嗦的使勁吹了幾口氣,很快火光就照亮了整個酒窖。


    抬起頭,眯著眼睛仔細看過去,整個酒窖除了上百壇子美酒別無他物,張小九長出了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擦了一下手心裏的汗,人嚇人能嚇死人。


    “下次絕對不在晚上補貨了,這地兒太滲人了。”張小九嘀咕了一句把手裏的杜康隨手放到旁邊的酒駕上,轉身就往迴走,他現在已經有些害怕了,一刻都不想在這裏待著。


    “佛祖保佑,佛祖保佑。”張小九一邊走嘴裏還念念有詞。


    可就在他轉身的一瞬間,一個酒壇子的陰影中,忽然露出一條血紅色的蛇信子,然後是一個綠色的蛇頭。也就是一個唿吸的功夫,那個綠色的影子就繞著之字形爬向了張小九,當他抬起腿往木梯上爬的時候,腳下的蛇頭剛好亮出四顆白色的獠牙。


    “什麽東西?”張小九隻覺得自己腳腕一疼,一股酸麻的感覺就開始猛地襲來,舉著手中的火信子往腳下看去。在火信子劃過身後的過程中,張小九的眼睛也跟著瞪大了,並且露出了一種恐懼到極點的表情,他發誓,自己這輩子絕對沒有見過這麽恐怖的畫麵。


    圍繞著酒窖的酒壇子,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蛇,黑色的、青色的、綠色的,什麽顏色的都有,數不勝數。


    在酒窖深處的牆壁上,火光照耀下,一個漆黑的影子投映在上麵,似人非人。


    一聲慘叫從地底的酒窖傳出。


    奈何酒窖所處的小屋距離牡丹樓大堂實在是有些遠,這時候的廚房也沒有人了,所以張小九最後的求救聲並沒有人聽到。


    時間過的飛快,也就一刻鍾不到。


    二樓的一間客房中,一個白胖白胖的客商鼾聲四溢的躺在床鋪上,不時還嘟嘟囔囔的說兩句夢話,或許是胖子客商怕熱,床鋪上並沒有放下卷簾。他這個屋正好是陽麵,借著月光,隻見一條條細長的影子慢慢向床鋪靠攏,就向擁有定位一樣,徑直爬上了胖子客商的肚皮,然後一齊張開獠牙。


    同一時間,三樓一個外地來探親的女子也被蛇群圍住了床,拐角處一個來洛陽謀生計的少年也遭了毒手,整個牡丹樓二樓三樓,隻有一個屋子裏傳來了一聲求救。那是一個青州府的書生,來洛陽參加科舉考試,夜裏並沒有睡覺,還在苦讀,卻正好目睹了自己被蛇群圍攻的全過程。雖說他並沒有睡著,人也清醒,可也隻是多堅持了幾秒鍾,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怎麽可能戰勝蛇群。


    “三兒,剛才是不是有聲?”牡丹樓老板正算著賬,忽然抬起頭衝著夥計問了一句。


    “好像是三樓傳來的。”被叫做三兒的夥計不確定的迴道。


    “真倒黴,這一晚上了,也沒個消停,先是那姓錢的公子,後來是姓韓的少爺,現在又怎麽了,三樓還有什麽貴客嗎?”老板揉了揉眉心,頭痛的說道,“三兒,你上去看看,讓他們沒事就早些休息,別找事,這裏是洛陽,是有王法,有規矩的。”


    “得嘞老板,我這就去。”三兒麻利的迴了一聲,就往二樓上走去。


    慢悠悠的走上二樓,可眨眼的功夫就火急火燎的躥了下來,一邊跑一邊驚恐的喊,“老,老板,蛇,蛇。”


    “蛇?哪裏有蛇,一條蛇至於這麽大驚小怪嗎,找家夥弄出去就行了,看你那點出息!”老板扳起臉訓斥道。


    “不,不是一條。”三兒比劃著手指,話都說不利索了,要知道他可是大堂小二,幹活全憑一張嘴,“老,老板,你,你身後。”


    “當當當。”


    “天幹地燥,小心火燭。”


    長生橋西,永安大街上,打更的老爺子晃晃悠悠的路過牡丹樓,想著入夜前喝的那壺小酒,嘴角露出了滿足的微笑。


    錢府沒在永安大街上,坐落在更靠北一點的朱雀大街上,十進的宅子,上百間房,雖說占地麵積比不上老家的闊氣,可這裏是洛陽啊,寸土寸金的地方。據說這個宅子是前朝一個王爺的府邸,改朝換代以後被錢家花重金買下了。


    錢書笑的六台大轎七拐八拐,走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在一個綠樹叢蔭的花園前停步。


    “少爺,到家了。”


    下了轎子,錢書笑一指前麵的一間屋子,“先生,這間客房是我家環境最好的地方,後有百魚池,前有綠竹林,距離我的房間也僅有百米。清幽雅致,綠樹紅花,您看看還滿意不滿意,不滿意的話,我再給您找地方。”


    葉缺順著錢書笑指的方向望去,穿過一條碎石子鋪成的小路,再通過一片小竹林,盡頭便是一間紅頂青瓦的小屋,“住哪裏都可以,我對這些東西沒有太高的要求,隻要不是太過吵鬧就行,你看著安排。”


    “那就委屈先生了,這邊請。”錢書笑說著就在前邊領路,“對了,一直都不知道該怎麽稱唿您呢?”


    “葉缺。”


    “寧缺毋濫的缺。”


    “好名字。”


    “商人都這麽喜歡拍馬屁嗎?”


    “哪有拍馬屁,您的名字確實是極好的。”錢書笑尷尬的抓了抓頭發,這要還不是拍馬屁,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此時此刻已經是臨近後半夜,錢府很多屋子都已經熄燈休息了,除了有些丫鬟小肆需要值夜班。可奇怪的是,眾人走了沒幾步,隻見在綠竹林的北側,竟然在這個時候依然有間屋子燈火通明,看大小結構,顯然不是下人的住所。


    錢書笑察言觀色的本事確實了得,瞅了一眼就解釋道,“這間屋子原本是空著的,可最近也不知怎麽的我那姐姐非要搬過來,並且迷戀上在這兒寫字作畫,有時候一畫就是一晚上,匪夷所思。”


    “你姐姐以前作畫嗎?”葉缺隨口問道。


    “雖說我姐的名字叫錢書畫,但她從不碰筆。”


    事出異樣必有妖,葉缺下意識的望向那間燈火通明的屋子,隻見窗戶邊上是一個短發女子的剪影,看架勢正在作畫。屋子的正門敞開著,門口一左一右站著兩個小丫鬟,都已經困得開始打瞌睡,屋子正衝門口的牆上掛著一幅畫,畫中山水迷離,雲霧繚繞。


    遠看意蘊十足,再仔細看,那雲恍惚間竟似一頭會吃人的兇獸,雲團正是那血盆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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