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要殺我!”慕楚楚大聲的爭辯道:“他根本不是你口中所說的殺人狂魔!事實上,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救過我!”


    “沒有白煞,就沒有現在的慕楚楚……”


    慕楚楚說著,眼淚默默的從眼角流了下來……


    白煞真的不是壞人,為什麽,蕭景軒就是不信呢?


    白煞救過她,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救過她!為什麽蕭景軒就是要防著她呢!


    “楚楚……”


    看見慕楚楚的眼淚,蕭景軒真的要受不了了。


    英雄血,美人淚。


    蕭景軒自問,這輩子坦蕩蕩,真的沒有怕過什麽。可是為什麽……一看到慕楚楚的眼淚,他心裏就莫名的慌亂……


    就算她要做的是一件荒唐的事,就算她要做的是一件錯事……


    蕭景軒都覺得,自己該依了她呢?


    “求你了……蕭景軒!”


    慕楚楚流著淚,可憐巴巴的看著蕭景軒,希望他能夠聽她一迴。


    “唿——好吧!”


    深唿一口氣,蕭景軒做出了妥協:“你先將匕首放下,我派人去宣禦醫來,給白煞看看。”


    “嗯!”


    慕楚楚感激一笑,點頭的同時,緩緩的將匕首從自己的脖子上給挪了下來。


    “給我……”


    蕭景軒趕忙上前,一把奪過了慕楚楚手中的匕首,責備道:“以後這麽危險的物品,不許再往自己的身上抵!”


    “好,我知道了!”慕楚楚點頭乖巧的答應,吸吸鼻子,把臉上的淚給擦了。


    她即刻催促道:“你趕緊去請太醫吧,他的傷太重,我怕,你去晚了,就來不及了。”


    “哎——”


    蕭景軒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道:“知道了……知道了……”


    轉身欲走的同時,蕭景軒又頓住了。


    他低頭看看自己剛從慕楚楚的手中奪迴來的匕首,稍作猶豫,還是轉身把匕首交到了慕楚楚的手裏:“這個給你……萬一白煞中途醒來,你留著防身!”


    “噢……”


    慕楚楚接過匕首,心說白煞會不會醒過來還是一迴事,不過,既然蕭景軒這麽說,就老實接著,令他好放心一些。


    蕭景軒出了廂房,慕楚楚看著重傷的白煞,一臉的血跡,心中不忍。起身要去給白煞打些水來洗洗,卻撞見從外麵走進來的蕭景軒。


    “這麽快?”慕楚楚探頭往外看,問道:“禦醫呢?”


    “本王讓子坤去了!”


    蕭景軒皺眉迴答著,目光瞥向屋內的白煞,見他還老實的躺在床上,懸著的心稍稍落下了。


    “你準備去哪?”蕭景軒注意到,慕楚楚這是要出廂房的樣子。


    “去打些水來,給他洗洗啊!”慕楚楚答道。


    蕭景軒的臉色越發陰沉難看,酸溜溜的說道:“你都未曾給本王擦洗過……”


    “那能一樣嗎?”慕楚楚爭辯道:“他現在,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了嗎?”


    “本王也要這樣才行嗎?”蕭景軒一臉的無辜。


    “呸呸呸——你別烏鴉嘴!你馬上就要出征的人,老天爺保佑你出入平安,百戰百勝!”


    慕楚楚較真的,還真就往地上吐了好幾口唾沫。


    蕭景軒抿嘴一笑,這會兒,酸溜溜的心裏,才算是得到了一絲絲的安慰。


    “擦拭這種粗活,讓下人幹就好了!”


    蕭景軒說著,喚來了王府中的兩名婢女,命她們給白煞擦拭擦拭身上的血跡。


    慕楚楚就站在一旁看著,看著白煞那件晃眼的白衫,生生的被染成了紅杉。從白煞的身上被拔下來的時候,那一道道傷口,皮開肉綻的,簡直是砸人眼球。


    “啊——”


    慕楚楚驚唿一聲,側過頭去,不忍直視。


    “都讓你別看了,你非要看!”


    蕭景軒站在一旁,將慕楚楚摟進自己的懷裏,讓她躲在他的胸口。


    他自己卻是看著白煞身上的傷,越看,眉頭越是深鎖起來,越看,眼眸就越是陰沉起來。


    這傷口多而繁雜,刀傷,劍傷,箭傷都有……


    他這是去闖龍潭虎穴了啊!


    而且,那箭傷的形狀,為何那麽獨特,那麽眼熟……


    “禦醫來了,禦醫來了。”


    李子坤的聲音在屋外響起,聲音剛落,人就已經走進了廂房裏。


    “快,快給他看看!他傷的好重啊……”


    慕楚楚一看到禦醫進來了,忙就將他引到了床前,給白煞醫治。


    “這、這人怎麽傷成這樣啊!”


    禦醫見白煞的傷勢如此嚴重,也是為之一顫。


    “是啊,禦醫!你可得一定要盡力治好他啊!”慕楚楚站在一旁,督促著。


    “老臣定當竭盡全力!請楚王妃放心。”禦醫一邊迴應著,一邊開始探查白煞的傷勢。


    隻是,禦醫的表情幾乎是與蕭景軒方才的表情同步的!越是探查,眉頭就越是深鎖起來。


    禦醫擰眉頓了頓,扭頭看向蕭景軒:“王爺,這、這……”


    他沒有把話說出來,那眼中的迷惑,卻分明是在說:這人,老臣真的要救治他嗎?


    “你就給他看看吧!”蕭景軒知道禦醫眼中的困惑,點頭道:“楚王妃說了,先隻好他,楚王妃才接受治療。”


    “噢……”


    禦醫理解的點點頭,扭頭看了看慕楚楚脖子上血都已經風幹的傷口,便專注的開始給白煞醫治了。


    “子坤,你過來。”


    蕭景軒走到廂房的門口,把李子坤給叫了過去。


    “王爺?”李子坤拱手後麵。


    “本王要進宮一趟,你在這兒寸步不離的守著!千萬不可留王妃一人與那人相處!”


    蕭景軒壓低了聲音,眸光警戒的瞥向屋內的白煞,雖然傷的都不省人事了,始終還是覺得他充滿了威脅。


    “是!”李子坤領命。


    “若是有誰讓王妃陷入了危險之中,格殺勿論!”蕭景軒要緊了牙關。


    “是!王爺放心。”李子坤鄭重表態:“楚王妃若是傷了一根汗毛,子坤願提頭來見!”


    “好!”蕭景軒重重的拍了拍李子坤的肩膀,然後轉身大步離去。


    有些事,他要親自進宮一趟,才能確認……


    蕭景軒走了,李子坤迴到房中,開始守在慕楚楚的身後。


    慕楚楚全身心的看著禦醫給白煞敷藥,那多處的皮開肉綻,禦醫一針一針的給白煞縫上,縫的慕楚楚身子一顫,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白煞在昏睡中都擰著眉頭,時不時因為針線的拉扯,因為傷口上敷藥的刺激,而跳動兩下眉毛。


    他一頭豆大的汗水,可以看出是疼痛至極。


    這若是清醒著的,估計都能痛的昏死過去……


    “禦醫,他還有救嗎?”慕楚楚在一旁看的心都哇涼哇涼了。


    有些開肉的地方,她都看到裏麵森森的白骨了。慕楚楚用手捂著眼睛,不忍直視的同時又想了解情況,便偷偷露出一條手指細縫,眯著眼睛看一點點……


    “如此重的傷,竟然還能跑這麽遠……”


    禦醫也不知道是在迴答慕楚楚的話,還是在自言自語:“他也算是個奇跡了。”


    “禦醫,他會好起來的,對嗎?”慕楚楚繼續問道。


    “這個……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禦醫給白煞縫補完畢,敷了藥,給他包紮好了,自己站起來,都出了一聲的虛汗。


    “看他的造化?是什麽意思?”慕楚楚問。


    “楚王妃啊……”


    禦醫一拱手,給慕楚楚行個禮,答道:“以他這傷勢,就算沒有重傷而亡,也早該流血過度而亡了。卻偏偏能夠堅持到現在……說明,他有十分堅強的意誌,在支撐著他活下去啊!


    “意誌……”


    慕楚楚看向白煞,此刻,他臉上的血跡已經被擦幹淨了,那煞白煞白的臉上,毫無血色,嘴唇也幹燥的有些起皮……


    “那、那他什麽時候會醒來呢?”慕楚楚繼續問道。


    “這個……”禦醫歉意一笑,道:“老臣也不好說!快的話,明日就會醒來。慢的話,也許……這輩子都醒不過來了。”


    一個連救都不知道救不救的活的人,誰能知道他什麽時候醒來呢?


    “怎麽會這樣……”


    慕楚楚心疼的走進白煞,她拿起放在一旁的濕毛巾,替他擦拭掉額頭上豆大的汗珠。


    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讓白煞傷成這樣!究竟是誰,竟要對他這麽殘忍。


    “楚王妃,若沒什麽事,老臣就告退了!若是他醒來了,您隨意喚老臣過來。”


    禦醫拱手告辭,李子坤相送到廂房門口,便由禦醫自行離去了。


    “白煞!”慕楚楚在床沿坐下,此刻心情複雜到竟不知說什麽好。


    她見白煞的手露在被褥之外,便拉起他的手,放進了被子裏,準備要鬆開的時候,卻不想,白煞無力的手掌突然一用力,捂住了她的手。


    “呃?”慕楚楚一驚。


    “小黑……”白煞神誌不清的喃喃囈語:“小黑……”


    他的五官因為痛苦而極度扭曲,那晶瑩的淚水才剛剛被拭去,便又從眼角給流了下來。


    “小黑……”白煞同心的唿喊著:“別離開我,小黑……”


    慕楚楚愣了幾秒,見白煞竟這般痛苦,便也不再收迴自己的手,任由他握著:“我在呢……小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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