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喝著她的熬茶,但隻有鹽。她居然想非常熱情的為我熬一罐。

    “我喝不慣這種……”

    和阿婆交往,我有點手足無措。因為我覺得我還是孩子,還是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孩子。但阿婆卻似乎非常的對待著我。這讓我不舒服。

    “慢慢來,就好了……”

    阿婆很和藹,她笑了,但她依然在勸著我。

    “阿婆啊,實在是苦,我喝不下去啊。”

    我是嬉笑中有點告饒了。

    “嗬嗬!”

    阿婆高興了。笑得很舒心,很暢快。隨即也不再勸。

    看著眼前這位飽經滄桑的阿婆,我一時間感慨良多。

    “你既然和大旺結拜了,也就是我的侄子了……”

    三言兩語間,阿婆和我已經很熟了。

    “在我眼裏,也就和我的孩子一樣了……”

    我不知道阿婆這句話的準確意思。識為了拉近我和她的關係,還是真的把我當做了他的孩子。畢竟,她有一個突然失去了消息的孩子。

    “謝謝阿婆了!”

    無論怎麽樣,我是由衷的感謝和感動了。我沒有遇到過阿婆這一類的角色。這是第一次。更沒有如此慈祥,不把我當小孩子的阿婆。

    “阿婆!”

    我們正說著,又來了很多人。他們一邊叫著阿婆,一邊自顧自的進院了。

    “警察大官來了……”

    老人家隔著窗戶上的紙窟窿看了一眼,沒有一點的害怕,一邊和我說,一邊就快速的穿起了一直放在炕邊的小鞋。

    阿婆是裹腳的。

    她對我笑了笑,就一扭一拐的掀開門簾,走了出去。

    我要看看,這些警察要幹什麽。

    我也立刻下地,穿上鞋,走了出去。

    院子裏有四個人,一個警察,三個村民。

    其中一個似乎是有人安排的,他一直跟著警察。另外的兩個,卻是挑起了空水桶,就自顧自的走了出去。

    看他們這樣,我立刻瞅了瞅擺在門口的三口大缸。

    剛才被阿婆拉著進來,我還沒有細看。

    這會兒,趁著機會,我仔細的看了。三口大缸,其中一口一直在用,另兩口有點髒了,顯然已經有一段時間沒用。

    “嗯,

    阿婆!”

    警察仔細看了看我,答應著。

    “我來就是說一聲,最近村子裏亂,我們受上級指派,要查查上一次盜賊在這裏幹了什麽……”

    他很客氣的給阿婆說著。

    “他們真的是盜賊嗎?”

    阿婆顯然有懷疑,但她十分的不肯定。

    “真的是啊,他們都已經被押到省城去了。”

    警察似乎對阿婆的懷疑很不滿意。但無奈還是耐著性子給阿婆已經我們大家解釋著。

    “哦,你說你說……”

    阿婆笑了,客氣中緩解著氣氛。

    “上麵說,盜賊在之前一個鎮搶了一個大戶家的東西,但一直沒有找到,要我們將他們走過的所有地方都找一找……”

    “因為那個大戶找了省城的長官……”

    這個警察居然一邊說,一邊撇著眼看我。

    用眼角看人……

    “哦,這位是萬山叔的公子!”

    注意到那個警察看我,那個被安排跟著的人向他解說著。

    “萬山叔?”

    那個警察孤疑了。

    “就是胥智鎮的萬山叔!”

    那個人繼續解釋著。

    我看了看他,我一點印象都沒有,我根本就沒有見過他。

    “哦,萬山叔啊!”

    那個警察聽他這麽說,似乎是終於想了起來。

    “小公子,來這裏做什麽?”

    他居然拋過正事,隻問我了。

    “沒事,隻是來我的弟弟家裏坐坐!”

    這是叔叔交給我的。他說這麽說,隻要是警察,就都明白是什麽意思。

    但我卻不理解。

    “好啊,你的那個弟弟?”

    那個警察明顯的態度轉變了。沒有了之前的提防,多了很多熱情。

    “就是甲大旺。”

    叔叔隻給給我教了那句話,其他沒說,我隻能自己做主了。

    “甲大旺啊,知道了!”

    那個警察恍然大悟,似乎終於想起了到底是什麽事。

    “好了,阿婆,公子,要說的我已經都說了,你們一定要聽我的,最近不要讓亂七八糟的人來了,尤其是這裏,千萬不要再留人了……”

    那個警察看似已經辦完了事,他一邊說,一邊千叮嚀萬囑咐著。

    “好,一定做到!”

    阿婆一邊笑,一邊滿口答應著。

    就在此時,剛才出去擔水的兩個村民迴來了。他們很輕鬆的往大缸中倒著水。

    “大旺也一直給我挑水,隻是這幾天被警察嚇住了!”

    在我想著大缸的事情時,阿婆已經送走了兩位村民。她樂嗬嗬的對我說著。

    “噗~”

    就在這時,堂屋裏一陣白汽突然竄了出來,緊接著就是灰塵了。

    “啊!茶罐。”

    阿婆一下子想起了事情,她一瘸一拐中就向著她的堂屋跑了。

    我見她這樣,馬上三步並作兩步,走進了堂屋。

    我仔細看了看茶罐。

    原來是茶罐裏麵的水被火燒開了,溢了出來,水一下子濺到了火中,所以發出了那種聲音。也激起了滿屋的灰塵。

    “你看我,來了客人,就把茶罐忘了退出來……”

    阿婆終於來到了堂屋,她氣喘籲籲中對我笑說著。

    “現在怎麽辦?”

    看著沾滿了灰的茶罐,問著滿屋中一股怪異的難聞氣味,我不知道怎麽辦了,我心中有點抵觸:這喝茶太髒了。

    “沒事!沒事!”

    阿婆一邊安慰我,一般從門口走了進來。

    她一把接過茶罐,仔細看了看。

    “沒壞,隻要洗洗就可以了。”

    她一邊說一邊將茶罐放在了火盆邊上。

    “還習慣吧!”

    她一邊擦火盆,一邊問著。

    “啊?”

    我被她的語氣弄糊塗了,我是隻在這裏住幾天,又不是永遠的住在這裏,但她的語氣,卻好像是我要在這裏住一輩子。

    “我們這裏很苦,很窮,你一個細皮嫩肉的公子少爺,怎麽在這裏習慣呢?”

    她笑著給我解釋了。

    “啊,這樣啊……”

    我笑了,為自己的胡思亂想感到好笑。

    “我隻在這裏住三天。”

    我將我和甲大旺的約定說給了阿婆。

    “好啊!”

    阿婆露出了明白的神情。

    “你什麽時候迴省城?”

    阿婆的目光炯炯了。她非常的在意這件事情。

    “家裏讓我來叔叔家住一段時間,應該不會太長吧!”

    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迴家。因為我不知道我來這裏幹什麽,是為我散心嗎?

    還是真的如嬸嬸說的是來避禍。畢竟省城不太平。

    “阿婆求你一件事情……”

    聽我這麽說,阿婆立刻正色了,她很嚴肅。

    “您說……”

    昨天聽甲大旺說了一些阿婆的事情,我應該隱隱約約能夠猜出來了。

    “到省城了,幫我找一個人,給他傳一句話。”

    阿婆居然是祈求了。

    “省城太大了,我不知道怎麽找啊……”

    我說的是實話,我到現在都不敢一個人出門,省城真的太大了。

    “不用,你不用找!”

    阿婆聽說我為難,神色有點暗淡,但還是堅持著。

    “你要是碰巧遇到一個叫甲士的老頭,或者一個叫甲貴的,43歲上下的人,就替我說一句話……”

    果然,她堅持讓路人留宿,給路人喝水,依然是為了找她的丈夫和兒子。

    隻是這麽找,找到的機會實在是太渺茫了。

    但也沒有一個人給他改一改說法,可見其實大家都已經知道她的丈夫和兒子發生了什麽。

    隻是都不說破,都瞞著她。

    阿婆應該是一直希望她的丈夫和兒子迴來的。

    或許是因為這個希望,阿婆才掙紮著活到了現在。

    從剛才她和警察已經村民的對話來判斷,她對於等待丈夫和兒子歸來是很有信心的。

    如果這個希望斷了,阿婆很可能就“走”了。

    “知道了阿婆,到了省城,我一定會讓我家的夥計在全城找的,你的話我一定帶到。”

    我滿口答應,對阿婆保證著。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阿婆高興了。

    說話的功夫,她已經收拾好了茶罐。

    她洗幹淨手,接著就恭恭敬敬的開始跪拜她家的先人桌子。

    “請祖宗和先人保佑,請各路神靈,過往鬼神保佑,一定要讓我的丈夫和兒子迴來……”

    她低聲虔誠的念叨著,接著就磕頭了。

    磕的非常響,我站在一旁,都能聽到土地下咚咚的聲音,我距她幾米,都能清楚的感到地麵的震動。

    我有點心疼阿婆了。80多歲的人,這麽個磕法,受得了嗎?

    但我又不敢扶她起來。

    我是知道這些禁忌的。要是我稍微扶了一下她們。為了表示誠心,她們肯定會更加用力磕頭的。

    “剛才你說甲大旺也時常給你挑水……”

    阿婆已經做完了她的祈禱,她又坐在了火盆旁。我無話找話的和她說著。

    “是啊,幾乎全村的人都給我老太婆挑過水……”

    有了希望,阿婆的精神明顯很好。

    “但是就大旺、根生和來生最勤快,隻要有空他們就來了……”

    阿婆的記性不錯。

    “隻是可惜,聽說這幾天被警察大官一番盤問,嚇著了,多麽樸實的孩子啊!”

    她居然非常客觀的分析之後,非常惋惜的說了。

    下章,真假盜賊,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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