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雨澤比林清墨晚到兩分鍾,他的視線掃過餐廳,第一眼並沒認出她來。

    不過他留意到了她,覺得那個女孩兒好漂亮。她一直在看著他羞澀地笑。他琢磨這人是不是認識自己?或許是自己帶過的某位學員?再定睛看,才恍然意識到那就是約他來此的林清墨。

    他傾心一笑!

    他有些驚訝,發型竟能讓一個女孩兒改變如此之大!她脫胎換骨了,看上去優雅,且楚楚動人。她的笑甚至有幾分莫名的性感,那種性感無關乎誘惑或性暗示,源於一種充滿清新氣質的無敵魅力。

    他微笑著走近,在她對麵坐下。

    “我差點兒認不出你了!”他低聲說。

    林清墨靦腆地抿嘴一笑,眼睛笑得象兩彎新月。她挑眉問:“有嗎?”

    他點點頭。“等半天了吧?”

    “沒有,我剛剛到。想吃什麽?”

    他拍拍桌上的菜單說:“這兒主打酸湯魚,吃魚吧。”

    “也是,瞧我問得多餘!”

    兩人會心一笑。

    來之前,林清墨其實想過怎麽跟佟雨澤提杜歡歡的事兒,可現在這氣氛,她實在舍不得破壞。

    服務員端上來熱氣騰騰的湯鍋,林清墨招唿佟雨澤多吃。想想這是她長這麽大以來第一次約異性吃飯,而且對方還是自己日思夜想心儀已久的那個人,不覺幸福感爆棚。

    這會兒,她眸如秋水,心漾輕波,抑不住地時時抬頭看對麵的男子。

    兩人默默地吃著,時而交換一個會意的眼神。

    周遭的喧嘩被他們不約而同地屏蔽在了浪漫的氛圍之外。

    林清墨把蔬菜一點點往湯鍋裏放,看著鍋裏咕嘟咕嘟地翻騰,然後再把煮熟的用漏勺撈起,放在佟雨澤的碟子裏……她看著他享用……竟如此滿足……

    餐畢,買單的時候他輕輕按住她拿錢包的手,搖了搖頭。她猶豫頃刻,欣然地接受。他帶給她的那種美好感讓她不舍拒絕。那似乎是某種特別的象征,她渴望過的,向往已久的。

    走出三個貴州人,他問她要不要到什麽地方坐坐,她說就這樣走走就好。他問她冷不冷,她說不冷。的確,她這會兒像把整個湯鍋煨在了心裏。

    “謝謝你約我出來,清墨!”他由衷地道。

    “其實,”林清墨這會兒又想起自己的任務來,“其實……我是受人之托

    。”她有些遲疑地說。

    “哦?受人之托?”

    “杜歡歡喜歡你,知道吧?”

    “與你我的約會有什麽關係?”

    “事實上,她請我來當說客!”

    “……所以,原本是她請我吃飯而非你囉?”佟雨澤語氣平淡下來,聽不出任何情緒。

    林清墨頓時後悔自己多嘴了,有些詞不達意地道:“不……其實她……我是沒辦法……”

    “沒辦法?”佟雨澤輕笑一聲,重複著她的話,卻用了詰問的語氣。顯然他心情多多少少受了影響。

    “我是說……”

    “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用贅言……”他打斷道。

    林清墨雖有些尷尬,卻更多地是暗喜。說到底,她很清楚自己並非真心實意想幫杜歡歡,之所以說出來,一是“良心”使然,另一方麵,也算旁敲側擊。

    兩人各懷心事,慢慢地前行。

    佟雨澤突然說:“你告訴她,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我對她不感興趣,我有自己要守護的人了……”

    林清墨突地心裏一緊,側頭看看他……他有自己要守護的人了……那麽誰?誰那麽幸運?

    “這麽說,你有女朋友了?”她佯作輕鬆地問,心裏卻有道不盡的酸楚。

    他不置可否。

    她以為他默認了。

    她黯然神傷。

    “我有些冷!”她突然說,然後加快了步伐。

    他愣了片刻,然後快步趕上,冷不丁伸出手來捉住她的一隻手。他的手那麽寬厚有力,她覺得自己的身體連同整個意識都突然不聽使喚地顫了起來……

    “佟……大哥……”她遲疑地,模糊地喚道。

    “感覺暖些了吧?”他柔聲說,然後輕輕地捏了捏她那隻手,低喃地問,“清墨,你叫清墨不是嗎?”

    “是啊!”她傻傻地道。

    “還記得十年前嗎?十年前在深圳,我們彼此見過,我……我就是航!”

    林清墨陡地站住,大腦放空了片刻,然後一隻手慌亂地抓住他的胳膊,使勁地搖啊搖。

    “我知道,航哥哥……”她欲語先淚,有些哽咽。

    她以為她隻是他生命裏的過客,他早就忘了她了!

    “清墨,你還記得我?不過我不叫航,叫我雨澤!

    ”他笑著說。

    林清墨淚眼漣漣:“佟大哥,我以為你早忘了我!”

    “怎麽會?怎麽會忘呢?你後來過得好嗎?安全地迴老家了?”

    “我沒迴家!”

    “沒迴?”

    “嗯,到廣州後,我思前想後,覺得沒臉麵迴去。我那時離家不到一個月,本想掙了錢再迴家,不想讓家人看見我灰溜溜的樣子,所以一狠心買了來b市的火車票。”

    “所以沒繼續念書?”

    “沒有……我父親可不是你想象的那麽容易被說服的,況且,那時我二姐正在上大學,家裏供她已經很吃力了,我不可能再爭取到機會……所以就……”

    他急迫地:“那後來怎麽樣了?”

    “後來還好……”

    他聽她娓娓傾訴,兩人麵對麵站著。他潮熱的鼻息自上而下包裹著她,那使得她心襟蕩漾,酥得想把那張火熱的臉靠過去,倚在他寬厚的懷裏,可矜持的執念讓她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

    兩人一直這麽僵站著。

    “你呢?”良久之後,林清墨幽幽地問,“我一直擔心我逃走後你會遭遇危險,後來阿秋為難你了吧?”

    佟雨澤愣怔片刻,輕描淡寫地道:“沒有,我當天也走了!”

    “哦,去了哪裏?”

    “當然是離開深圳,返校……”

    “我一直想知道,你那會兒在深圳幹什麽?”

    佟雨澤沉默了好一會兒,解釋說:“我當時正在廈門上大學,家裏出了些事,經濟狀況不好,就想趁暑假打短工賺點兒錢補貼學費,恰好有一個鐵哥們兒在深圳打工,寫信叫我過去,說那邊好找機會打打短工。我當時急著掙錢,也沒多問過去做什麽,就去了。沒想到他是在酒吧裏做服務生,所以認識阿秋,我那時便借住在他租的房子裏。”

    “那套房子是你朋友租的?”

    “算與人合租吧……沒想到阿秋利用那兒幹傷天害理的事兒!一開始我並不想管閑事,在同學做工的酒吧裏當了幾天服務生。酒吧裏環境太複雜,我不喜歡,正打算換個工作做,那幾天正在家閑著,幸虧會碰到你……其實之前也有幾個情況與你相似的女孩兒住進去過,不過我不想引火上身,睜隻眼閉隻眼,沒管!”

    “那後來呢?”

    “後來我離開了呀!”

    林清墨尚有些疑惑,她記得

    他生日那天告訴她他去過深圳,不過說的時間是二零零三年。

    “零三年我大學畢業後正式過去工作,在深圳呆了幾年。要後來不知道你是清墨,我都想不起來十年前的事兒了,那次在深圳呆的時間太短!”

    “那你大學學的什麽專業,過去做什麽工作?”

    “學的金融,在證券公司做!”

    重新和佟雨澤相認林清墨無疑是激動的。她似有許多話想講,卻不知從何開始。之後他們漫無目的地繞著她家所在的小區漫步了幾圈,佟雨澤見她實在扛不住冷,便送她迴家。

    迴到家,見杜歡歡的房門兒緊閉,林清墨估摸她已睡了。

    她神思一直有些恍惚,興奮異常,又覺得乏得不行。

    她把自己拋在床上,靜默了片刻,方想起還沒把杜歡歡的頭飾歸還迴去。她不想讓她知道她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出去見人。如果她知道她見佟雨澤了,一定會纏著她問個究竟。

    最主要的,她不想此刻麵對任何人,她想靜靜,獨自迴味那份美好!

    她偷偷溜進洗手間,把杜歡歡的頭飾放迴原處,打量了打量鏡子裏那個眼神迷離麵色紅潤的女孩兒。女孩兒雲鬢半鬆,顯出一種風韻的慵態。可能是情緒暈染所致,她的麵頰白裏透粉,有種少女般的剔透感。她情不自禁地撫摸起自己圓潤的臉龐,傻兮兮地笑了又笑。

    簡單洗漱完迴臥室躺下,林清墨輾轉反側。

    激動之餘,她好生懊惱,好多想問的問題都沒來得及問。佟雨澤說他大學學的金融,且畢業後還在證券公司做過,可為什麽現在的工作與他所學專業完全不搭邊?

    她倒不是看不上他做健身教練這個工作(何況他算健身中心的老板之一),隻是頗有些不解。

    另外,不管是現在的佟雨澤還是當年的“航”,在她眼中都可謂正能量的謙謙君子,可他與阿秋交鋒時說起那些風流話來卻那麽自如,而且貌似與她並不陌生,倘若如他所言他隻是因為哥們兒的關係才認識她的,這點兒似乎不太令人信服。

    可轉念一想,她又釋然了。

    在如今這個年代,專業對口隻是個過時的概念。佟雨澤或許不樂意給人打工,或者說他的興趣可能根本不在自己所學的專業上。

    再說哪,他和阿秋的“調情”隻是情急之下的急中生智,畢竟那時候他一心想救她,就像她不得不因此和他上*床演戲一樣……

    所以,她篤定他的人品沒問題,否則,那一夜他不會那麽“規矩”,她也不可能在離開深圳時還完好如初。

    林清墨思著想著,渾身燥熱,無法入眠。她索性起床,把那個牛仔背包從床頂上取下來。背包很沉,她費了好大的勁兒。她拉開背包拉鏈,立起來往外傾倒,隻聽得嘩嘩嘩一陣亂響,從包裏蹦出一地的幸運星來。那些幸運星五顏六色,煞是好看。

    這,便是她這麽多年來的成果,思念佟雨澤的成果!

    作者有話要說:寫文章好辛苦,看著辛苦碼的字沒人看感覺更辛苦,希望看了的留個爪印,告訴我小說有啥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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