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墨豎起耳朵聽,仔細聽……

    “躺好,我來了……別吱聲……”航喘息著壓抑地說,然後掀起她身上的薄毯,覆了上來。

    林清墨覺得自己像砧板上的魚,有些透不過氣來。她此刻的注意力完全在客廳裏,辨析細微的聲響。

    “航……航……在嗎?”是阿秋的聲音,“航?”

    隱隱聽得見她嘟噥了兩句,然後腳步聲愈來愈近。

    林清墨屏氣斂息,重新把精力放迴到自己和航身上。

    航正弓著背壓在她上麵。她上方的頭型輪廓離著她有一尺來遠,他的唿吸拂在她麵上,燥熱不堪。那個頭型輪廓突然埋下來,埋在她臉的一側,在她耳畔輕輕說:“清墨,要假裝動起來!”

    然後她感覺到他整個地壓住了自己,她覺得他山一樣重,自己在他身下根本沒力量挪動。

    少頃,航在她身上搖晃,口裏有些誇張地發出異樣的喘息和困獸似的混沌的喉音。

    林清墨想著要配合要配合,猶豫著拿手撫摸起他的光脊梁來。她感覺他的肌膚滑滑的熱熱的,有一層潤潤的細汗。

    然後,她感覺自己的唇被他突兀地獵住,濕濕熱熱的,感覺好生奇怪。

    他的鼻息離得她那麽近,唿出的熱氣幾乎灌注進了她的體內。

    可是,她並不覺得厭惡……

    有一刻,她幾近迷失……

    隨著一聲淒厲的尖叫,屋裏的燈倏地亮了。

    她從航寬厚的肩膀看過去,看見空中懸掛著一張扭曲的醜陋的臉。

    是阿秋。阿秋怒目圓瞪,血紅大口仿佛在向外噴火。

    林清墨畏怯地縮了縮脖子,像小雞仔兒一樣縮進了航的羽翼下。原來阿秋看上去這般可怖!

    “航,你他媽壞我大事兒,你他媽壞我大事兒……看我不抽了你的筋……兔子還不吃窩邊草,你安的什麽心?老娘讓你好好看著她,你就這樣看的?你倒他媽爽了,老娘怎麽跟客人交代?”阿秋一邊罵著一邊猛擊航的背。航一個翻身躍起,鉗住那女人細瘦的胳膊,同時把林清墨擠得靠窗一些,暗護著她。

    林清墨心有靈犀,用毯子緊緊地裹住自己,隻露了個頭在外,驚恐萬狀地藏在他腰後。

    “不就錢嗎!你說,秋姐,那人答應給你多少?我照樣給就是!”航豪氣地道。

    “真的?”阿秋突然陰轉了晴,

    鬆開手,斜睨著眼狐疑地看著航問,“你小子能有幾個臭錢,給得起嗎你?”

    “別敲我竹杠就行,你說吧!”航坐直身子,把毯子往光luo的胸部撩撩。

    “三千。別人說給四千,我收你三千,便宜你了!”阿秋說,說著從包裏掏出煙盒,抽出一支煙,打火點燃。

    “什麽四千,我看也就值兩千而已,我他媽你也敲?”航冷哼一聲,道,“我給你兩千五,怎樣?”

    阿秋白他一眼:“人可是雛兒!”

    “現在不是了!”航嬉皮笑臉地道。

    林清墨不自在地動了一下,航伸出手來輕輕地摸一把她的臉。在林清墨看來那是安慰,而在阿秋的眼中則顯得有些yin靡,別有風情。

    “我再加五百,今晚她歸我!”航循循善誘。

    阿秋籲一口長長的煙霧。航眯起眼看她,有了點兒誘惑的意味。

    “老娘免費,你要嗎?”阿秋放蕩地探過身子,xiong部壓在航的臉上,調笑道。

    “老子搞不定你……”

    “去你媽的……說說,這妹妹什麽滋味?”阿秋說著睥睨了一眼滿麵緋紅的林清墨。

    航se迷迷地道:“雖有些澀,貴在清新。嫩黃瓜和蜜桃比,我當然喜歡嫩黃瓜!”

    “靠,你他媽還真上道了,老娘的蜜桃水頭足,你無福消受……好了,看你掙錢也不易,三千就三千,不過明天你可得完璧歸趙,我上午來驗貨!”

    “歸趙沒問題,完璧就難了!”航嘿嘿笑道。

    林清墨知他在演戲,要不是在這個特定的場景,她一定以為他是個流氓。

    “票子什麽時候給?”阿秋抬起腳來,在鞋底上摁滅了煙頭,挑眉問。

    “正爽呐,你不會叫我現在去取錢吧!”航說著又伸手去撩林清墨的臉,這一次他的手停留了更長的時間,在她頰上輕輕摩挲。

    林清墨僵在那兒,滿身雞皮疙瘩。但是……但是,她分明感覺不到絲毫yin邪。

    “好吧……看在羅姐的份兒上,我答應你。小子,羅姐可惹不得,她那邊怎麽著了?”

    “她的事兒另說,你覺得現在是談這個的時候嗎?小魚幹都擱貓咪嘴邊了,你非讓它先去捉隻耗子來……”

    “貧嘴……好,你繼續爽吧,老娘得走了,還得滅火去嘞……真想當你爪下的那隻小耗子……唉,人

    家可是黃花大閨女,別他媽太孟浪,小心把人弄殘,弄殘了我可拿你是問!”

    阿秋說完扭著肥碩的屁股出了房門,出門後又探頭進來,撅著猩紅的唇隔空向航吧嗒一下。

    航滿臉是汗,僵坐著,林清墨僵臥著。兩人都在側耳傾聽外邊的動靜。直到入戶門關上了很久,航才動換了下,然後催促道:“好了,起來穿衣服吧!”

    林清墨麵帶羞色掩胸而起,藕荷色的衣裙卻在航一側的床頭櫃上,她夠不著。航見她遲疑著,便掀開毯子起身。

    呈現在林清墨眼前的是一具陽剛而美好的男體,勻稱而健碩,肌肉線條明晰又不顯累贅。

    她有些羞羞答答,不敢直視。視線側移之前,注意到了他左側腰際的那處紋身。紋身不大,像是朵紅梅,襯有兩片綠葉,精致而嬌豔。

    航僅著內褲走出去後,林清墨迅速起身套好了衣裙,又一想這樣不妥,這裙子是阿秋給的,可謂她的幫兇。她現在覺得它極為醜陋,象征著某種晦暗的、曖昧的不潔情愫。她毫不猶豫地脫了它,從尼龍包裏找出一件素樸的碎花裙穿上,雖皺皺巴巴的,土了些,但妥帖。

    林清墨坐在床上緩了緩神。

    長到十六歲,她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和一個男子親近,而且是同床共枕,赤luo相向,盡管因為是危急關頭,彼此心靜如水。

    然而死水也會有餘瀾,隻要有風撩!

    少女的心此時便似有輕風拂過,她覺得身體裏突然火燒火燎地,難受得緊。

    航不惜工本救了她,花了三千元。

    三千元對那時的林清墨來說無疑是筆巨款,她囊中羞澀,哪怕三十元都掏不出來,自然不可能馬上還他。

    從剛才的經曆看航的確是位謙謙君子。他雖然不得已伏在了她身上,作戲給阿秋看,還吻了她,身體在她身上象征性地搖搖晃晃,卻一直規矩得很。

    倘若他是個俗人,他完全可以趁機揩她油!

    隻是她對他的身份有那麽一絲絲疑惑。看樣子他和阿秋很熟,習慣了彼此打情罵俏,那麽他是幹什麽的呢?

    她想過問他,可不知道是否合適。

    航大概過了一刻鍾迴到了這屋。他已穿戴齊整。他把手上的藍色塑料袋拋在床上,說:“你換上這個,我馬上帶你出去!”他沒直眼看她,說完了又匆匆轉身離開,隨手掩上房門。

    林清墨打開塑料袋一看,

    是一件白色圓領衫,她不知道他為什麽讓她換衣服,但還是依言做了。

    圓領衫是棉質的,衣領處的標簽有點兒紮皮膚。林清墨把換下的衣服胡亂地塞尼龍包裏,拉好拉鏈,打開房門。

    航站在客廳中央,正往這邊看,看見她出來後淡淡地笑了笑。他說大小很合適。

    林清墨覺得自己該說點兒什麽。倘若在古時,英雄救美美人最慣常的做法是以身相許,或者贈以珍愛之物。她羞於言表,也沒有有紀念意義的東西可贈。不過,倘若將來有緣再見,倘若他真看得上她,她倒是願意……

    可以這樣說,那晚的林清墨一夜長成,情竇初開了!

    豆蔻的年華,雖然身體不甚成熟,但思想情感已然萌動,更何況航有著千萬少女愛慕的外在形象,又溫暖又善良,林清墨自然把他當了偶像。

    “航哥哥,謝謝你了!”林清墨的眼眸轉盼流光,哽咽地說,“你留個地址給我,等將來有錢了我一定還你!”

    航模棱兩可地笑笑,道:“沒關係的,應該的。我帶你去火車站,不要再留在深圳,迴家去吧!”

    林清墨溫順地點點頭。雖然還沒想好是不是真要迴家,不過,此地的確不宜久留。

    航幫她把尼龍包提出屋,想了想,又從自己房間拿出一個空的牛仔包來,說:“把你的包裝這裏邊。”

    林清墨不知何故,沒言聲。航換好鞋,問她還有沒有東西落下。林清墨想了想搖搖頭。航把客廳的燈關了,輕聲說:“就摸黑出去,你先下樓,動作輕點兒,遇見人別害怕,坦然一些,出了小區門朝左拐,往前走兩三百米,到路口等我!”

    林清墨屏著氣下樓,樓道裏有聲控燈,所以隻要黑著就說明沒人上下。她鬼鬼祟祟地,生怕引起別人注意。下了樓,更沒敢做一刻停留,飛快地出了小區往左拐,走了兩三分鍾後見有一路口,路邊有個小超市,她便鑽進了超市裏去。

    超市裏隻有一個年輕女人守在門口收銀處。林清墨張皇失措的樣子讓她起疑。她歪著頭監視她,林清墨本就沒打算買東西,隻好訕笑著出去。

    那女人似用潮州話罵著什麽,林清墨裝沒聽見。還好一出去就看見了航背著包匆匆趕來。

    她趕忙迎上去,緊緊地抓住他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jj抽得讓人實在無語,本想十點就fac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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