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晨,我有兩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阮京約她出來時,是這麽說的。

    沐晨從來沒聽過她語氣這麽嚴肅正經過,一時吃不準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不由心裏提溜了幾下。

    結果阮京見到她後也不說話,一口接一口把手裏的咖啡品出了苦澀陳茶的感覺,皺眉不住打量她,欲言又止。

    沐晨被她看得有點發毛。

    “你到底想說什麽呀?”

    阮京終於放下了咖啡,開口問:

    “聽說...周佑生在追你?”

    “...應,應該是吧。”沐晨坐直了身體,有點不自在。

    她居然都忘了阮京不知道這件事,或者說神經大條的阮京不負眾望居然真的才發現這件事。

    “是真的啊!”阮京表情有點糾結:“我現在很錯亂你知道嗎?因為我一直覺得你們根本沒什麽交集,唯一的交集頂多是我,然後mark突然告訴我這件事都發生很久了,我覺得整個世界都不是我以前認識的那個了!你們,你們兩個明明沒怎麽見過麵啊!這都是怎麽發生的?”

    沐晨小聲說:“是啊是啊,我們以前真沒什麽交集,我也不知道怎麽發生的。”

    “我還在想之前周佑生是抽什麽風玩命工作把自己搞到住院,原來是因為你啊!他從小就是那麽癱著一張臉臭屁德行,我真的想象不出來他喜歡誰能是什麽樣。就像劉凱一樣,他之前還追過王然姐,結果現在他女朋友是宋東源的妹妹,話說你們這些人排列組合一樣分分合合,到底有沒有考慮過我們這些無辜圍觀群眾的感受啊?!”

    阮京崩潰的哀嚎。

    沐晨趕緊澄清:“沒有,沒有‘我們’,沒有‘分分合合’。”

    “對哦,隻說是他追你,那你答沒答應啊?”

    “算是,沒有吧......”

    沒答應,也沒拒絕,她自己還糾結著呢,怎麽迴答阮京?

    阮京哼了一聲:“我看也是,周佑生那混蛋追你居然敢不和我知會一聲,先搞清楚誰是正宮娘娘啊!以前我都沒注意過,接下來我得好好考察一下他,天天在公司裏有沒有借工作之便和那些個小明星小模特勾勾搭搭!晨晨,你可先別輕易答應他!”

    沐晨鄭重點頭:“你放心。”

    “不過一想到你們兩個在一起,我還真是別扭啊......對了,周佑生是不是

    比你小?三歲還是四歲來著?他整天板著臉跟個中年大叔一樣,我都快忘了他其實沒我年紀大了,不過這樣也就和你不會有代溝了,你的心理年齡就是七八十歲的老奶奶。”

    沐晨噎了一下,搖頭歎氣:“其實他真的很幼稚,但沒辦法,男人永遠要比女人幼稚,這真是悲哀。”

    阮京大為認同的點頭:“沒錯,情商低,智商低,壽命短,簡直是劣等生物嘛!”

    “你之前說兩件事,還有什麽?”

    阮京這才想起來,收起了玩笑的表情,沉吟了片刻,語氣嚴肅問:“你知道wk集團吧?”

    沐晨點頭,美國挺出名一個運動品牌,在國內年輕人中很流行。

    “wk最近要更換廣告代理商,拍攝麵向內地宣傳的新係列廣告片,威森在爭取這個客戶,周佑生最近親自跟進。”

    她頓了頓:“晨晨,你知道wk新上任的大中華地區總裁是誰嗎?”

    沐晨表情平淡:“是徐澤言嗎?”

    阮京愣了一下:“你怎麽知道?”

    “既然你這樣問我,那這個人一定是你我都認識的,我的交際圈你還不清楚?更何況我早就知道他去了wk。”

    阮京觀察著她的表情,小心翼翼問:“那你和他,還有可能嗎?”

    沐晨笑了:“什麽可能不可能,哪輩子的事兒了?和平分手,你情我願,再見麵還是要打招唿的,多大人了有什麽看不開?”

    阮京鬆了口氣:“那就好,不然你說這趕的也真巧。”

    “這不是眼看著青春不再人到中年,在外麵折騰夠了的也該迴來了,世界就這麽大,今天不重逢,總有一天也要遇見。”

    “切,瞧你說的,你老你的,本姑娘還十八歲青春靚麗著呢!”阮京撇嘴:“我還以為有什麽戲可看。”

    “什麽戲?覆水難收還是破鏡重圓?生活頂多是個情景喜劇,分了就是分了,埋下百八十個伏筆也迴不來,大家各有各的片場,都忙。”

    阮京歎氣:“聽你說話真有道理,不過每次我都覺得自己老好幾歲。”

    沐晨笑了笑:“不過你這麽正兒八經的找我有話要說,我還以為你要說你自己的事情呢。”

    “我?我有什麽事?”

    “你和國民校草二三事啊!”

    阮京臉刷一下紅了:“我們怎麽了?你、你怎麽知道?”

    “有本事有什麽事別放個人空間說去!我告訴你,我們辦案子真是愛死你們這些自己把證據保存完好的當事人了。”

    之前阮京去內蒙古監製拍片,許魏傑也跟過去了,阮京稀裏糊塗的就被表白了,稀裏糊塗的就被人家騙到手了,過程自我描述的那叫一個混亂。

    “你們怎麽樣了?”

    “就,就那樣唄!”阮京支支吾吾:“我覺得我和他也算誌同道合,就想著相處一下也可以,大不了還是兄弟嘛!其實,主要是我媽催我找對象,我這不是沒辦法嘛!”

    嗯,這還是幾個月前光棍氣十足對沐晨說“二老早就對我放棄,在計劃領養第三隻流浪貓”的那個阮京嗎?

    “不說我了,這都是小事...主要是你!我這幾天腦子裏都是你的這些事,你說你現在前任後任終極會麵,你就沒什麽想說的嗎?”

    “你也說了,是前任後任,那就跟我都沒關係,況且人家公事公辦談生意,你我激動什麽?”

    沐晨攤手:“順其自然吧。”

    這件事沐晨時真心沒有在意,讓她在意的是反而阮京臨分別時無意間和她說的話。

    “我媽最近問我,你是不是迴江城了,我給敷衍過去了,不過我想她應該知道了,她和南笙姑姑關係不錯,反正最近你就做好心理準備吧。”

    隨著遇見的故人越來越多,沐晨知道這一天是遲早的事,沐建東早晚要找她去訓話,心理準備都做好久了,當初徐澤言幫她保密的時候她就沒想到能瞞這麽多年,隻不過能拖一天是一天。

    三天後,沐晨接到了沐南笙的電話:

    “晨晨,爺爺希望你迴家一趟。”

    這話描述的很有歧義,畢竟沐晨當時就在自家家裏坐著呢。

    不過當她推說要加班工作忙後,沐家司機立馬就把車停在了樓下。

    沐建東這人從來說一不二。

    沐晨對沐家老宅子很陌生,畢竟很多年沒去過了,雖然從前也沒去過幾次。

    進門時,正見沐建東在和小外孫玩積木,常年威嚴的臉上也勉強擠出慈愛的笑意,看見她進門頭也不抬,下馬威一樣。

    她走上前,叫道:“爺爺。”

    人來都來了,總不能再撕破臉皮難看。

    沐建東哼了一聲,拄著拐杖坐到紅木沙發正座,冷聲道:“混賬東西,你眼裏還有我這個爺爺嗎?”

    沐建東今年七十五歲,滿頭銀發,不怒自威,當年位居高位,退下後餘威猶存,現今在任的一把手不少是他親手提拔的,包括徐澤言的父親。

    小保姆端上來水果和茶放在茶幾上,“沐小姐,您坐。”

    “別叫她沐小姐,她不配姓沐!”

    沐建東喝道,小保姆立刻噤聲,輕手輕腳退了下去。

    沐晨恍若未聞的坐下來,客氣問:“爺爺,幾年不見,您身體好嗎?”

    “好什麽好?好得我要被這些個不孝子孫氣死了!你不是說要去美國嗎?誰給你的膽子讓你騙我?翅膀硬了我管不住了是不是?混賬東西!”

    沐晨聞言其實是有點泄氣的,因為雖然她一直沒和沐家聯係,但她總以為不是她有多大本事瞞天過海,而是她和沐建東之間多少存在點相安無事的默契,反正他也不想看見她,不然江城有什麽事能躲過他的眼睛?結果人家從來就不知道,覺得自己被欺騙一樣憤怒,沐晨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嗯,您知道了?我在上江區法院上班呢,基層法院每天都挺忙的,以後有空了,我來看您。”

    沐建東手中拐杖砸兩下地板,厲聲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你不就是被你爸媽從小教得恨我嗎?無法無天的東西!學什麽不好學你爸爸跟我當麵一套背後一套。你今天給我好好反省!說明白了,你到底錯在哪兒了!”

    人做錯事不要緊,要緊的是他從來不承認自己錯了,連知道都不知道。這世上有相當一部分人都以為自己是太陽,全地球都得圍著他轉。

    沐晨拉過在一邊被嚇得夠嗆的男孩子:“爺爺你嚇著小孩子了,這是南笙姑姑家的孩子吧?小表弟你叫什麽名字啊?幾歲了?”

    她從小親和力低下除了表現在麵對小動物上,還表現在小孩子身上,小男孩躲開了她的手,跟看見黑山老妖一樣轉身撒腿就跑,正好撞上剛開門進來的薑紅身上。

    “誒呦呦,外婆這把老骨架要被你撞散了!老沐啊,走在門外就聽見你大聲嚷嚷,又發生什麽事兒了?小心你的心髒!喲,這不是晨晨嘛,幾年沒見都長成這麽大姑娘了!”

    薑紅抱著外孫走過來,笑容親切。

    沐建東見妻子迴來,冷哼了一下沒吭聲。

    薑紅埋怨他:“你看看你,晨晨好不容易來一次,你又犯驢脾氣!晨晨啊,今晚一定留下來吃飯!自從你爸媽走了,我和你爺

    爺總惦記著你,想著你一個人在外麵沒著沒落怪可憐的......”

    “誰惦記她了?”

    沐建東不耐煩的反駁了一句,拉起小外孫的手,和顏悅色說:“走,外公帶你去院子裏玩蹺蹺板去。”

    “好誒,玩蹺蹺板!蹺蹺板!”

    祖孫倆手牽手愉快的出去了。

    薑紅安慰沐晨:“你可別往心裏去,你爺爺就是那個脾氣,他其實是怨你這麽些年也不迴個家看看,你讓他罵一罵就好了。對了,晨晨現在做什麽工作呢?結婚了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用名字刷了二十幾章存在感的前任男配終於出現了!

    小周(怒吼):還讓不讓我好好談個戀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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