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進了病房,可意外的是,病房裏連人帶床都不見了。


    鍾亦可連忙找到一個護士詢問起來,那護士說道,“那位老伯剛剛又急發心梗,緊急轉進重症了。”她邊說邊一路小跑而去,似是很忙的樣子。


    進了重症,情況一定很不好,他們這會即使跟過去也肯定見不到老人。


    佟佑安攬住鍾亦可的肩,“算了,別去添亂了,希望老人能平安闖過這一關。謝謝你,丫頭,因為鐲子和老人相貌的事,惦記著我的家事。”


    鍾亦可歎了口氣,沒說什麽,佟佑安又道,“天下長相相似的人有很多,而且我家也沒有親人流落在外,也許這隻是個巧合。不然的話,等老人出了重症,我再來看一看確認一下,這樣你總該放心了吧?”


    “也隻能這樣了。”鍾亦可點頭。


    說不清為什麽,老人的表情和目光以及那種有話說不出的痛苦,一直盤亙在她的腦海裏。光靠語言的描述,根本形容不出,所以她才想讓佟佑安親眼看一看老人。可眼下,除了祈禱老人的平安,也的確沒什麽可以做的了。


    “對了,《冰火紅顏》的事,是你安排把我的名字改作鍾意的吧?”她忽然想起這件事,問道。


    佟佑安“嗯”了一聲,“知道你不願意被關注,所以不想讓你有麻煩。”


    鍾亦可低著頭,沉默許久,才輕聲說道,“謝謝你,總是很心細,我……除了謝,也說不出什麽了。”


    佟佑安笑了笑,輕輕摸了摸她的頭,什麽也沒說。


    深情從來都不是說出來的,而是做出來的。


    我的小丫頭,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能給我一輩子對你心細照料的機會啊……


    他輕輕摟著她往車子走,她這次也沒有拒絕,這讓佟佑安的心一下子就亮了許多。


    兩人沒有耽擱時間,立刻迴到了住處。


    梁弈林已經又和往常的狀態一樣,陷入沉沉的昏迷中。


    鍾亦可看著他沉睡的臉,仿佛之前他蹙眉念她名字的情景是夢境一樣,讓她覺得恍惚。迴來的路上她甚至還希望進門後也許他能睜開眼睛,清楚的認出她……可眼下,她卻十分的害怕,害怕他繼續這樣沉睡下去……


    “不如我們先吃飯?”佟佑安安慰的拍著她的肩膀,她這才迴神,“好,那就叫外賣好了。”


    原本打算給她做飯,可此刻時間太晚,已經來不及,若帶她出去吃想必她也沒心情,於是便按照她和於老師的口味點了披薩小吃這樣的快餐。


    吃過飯,幾人等著佟佑安安排的人過來接梁弈林迴槿城,因為梁弈林的狀況特殊,必須是專業醫護人員才能將他妥善安全的接送,於老師事先幫忙做著一些準備工作,而鍾亦可則把於老師的薪水結算清楚,並一直對她道謝,感謝她幾個月來的幫助。


    “丫頭,我有話對你說。”


    始終默默看著她的佟佑安低聲開口,鍾亦可揚頭望向他,“嗯?”


    “我想告訴你,不管梁弈林醒後變成什麽樣子,是好,還是壞,我都不允許你逃離我,選擇他,你記住了嗎?我可以和你一起照顧他,但是我不允許你對他的感情超越從前。”他頓了頓,又加重語氣,“決不允許。”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竟忽然想和她確認這件事。


    他做任何事都充滿自信,可是如今,卻在重新把她的心贏迴來這件事上,變得患得患失,完全不像他。


    鍾亦可輕輕的,長長的一歎,“順其自然,這是我如今的處世觀。其他的,我給不了你任何答案和承諾。”


    佟佑安忍不住捏緊她的肩,他很想告訴她,他的字典裏,關於愛情,從沒有順其自然這個詞,不愛就絕不會曖昧,愛就必須在一起!


    他剛要開口,電話卻忽然響了起來,他一看是秦石,趕緊接起。


    “怎麽了?”他走到另一個房間,低聲問道。


    秦石的聲音有些慌,“老,老大,對,對不起……小小她,她摔傷了,傷的挺重……”


    “什麽?”佟佑安有些失控,手幾乎把電話捏斷。


    “是,是這樣,今天聖誕節,石頭給小小在院子裏布置了一棵很大的聖誕樹,樹上掛滿了禮盒,都是他買來送來小小的禮物,兩個孩子嘰嘰喳喳的笑著摘禮物,我和葉子一直是小心的盯著他們,結果還是一不留神,小小從梯子上摔,摔下來了……”


    佟佑安另一手捏緊了拳,說話的聲音都帶著明顯咬緊牙的痕跡,“傷到哪了?什麽程度?”


    一向大咧咧的秦石此刻的語氣就像被提審的刑犯,聲音極低,而且帶著幾分懼意,“雙手手腕、手臂骨折,一直昏迷,做了頭部ct說是有淤血,已經抽了一部分,但目前還沒醒,留在監護室觀察。”


    佟佑安深深的吸了口氣,閉上眼睛,一字一頓,“我立刻迴去。”


    心急如焚的他已經顧不上和鍾亦可多說什麽,隻是走向她,緊緊的抱住她,聲音沙啞,“丫頭,我有點急事要迴槿城,梁弈林的事,你就等一會來人把他接走就行,我都安排好了的。你什麽時候處理好這邊的事聯係我,我在槿城等你。”


    鍾亦可知道他一向有很多事要忙,也並沒意外,她和他說了再見,他匆匆走向門口,卻忽然又迴身抱住她,輕輕的吻了她一下,黑眸凝重,“丫頭,我等你迴家,不管多久,我會一直等著你。”


    看著他急匆匆的背影,迴想著他剛才的目光和語氣,鍾亦可的心竟有些不安。她也說不好自己是怎麽了,忽然就覺得心裏好像莫名的生出一種慌亂的感覺,讓她頭腦輕飄飄的,一時間什麽都做不下去。


    佟佑安,我們真的能迴得去嗎?


    她垂眸看著手上的戒指,輕輕的轉動著它,幾次想把它摘下,卻又幾次重新把它戴上。


    一顆心,亂如麻。


    ******


    趕到醫院的佟佑安看著昏睡中小小蒼白的小臉,心頭一陣絞痛。


    秦石臉色格外的難看,喬葉的眼睛通紅,兩人一直低低的對佟佑安一遍又一遍的說著對不起。已經平靜了許多的佟佑安對兩人搖頭,“別這麽說,我把小小交給你們,本來就是給你們的負擔,小孩子受傷都難免,你們再這麽說我該沒法麵對你們了。”


    秦石捏著拳,低聲道,“我已經把石頭打的起不來床了,這個混小子,不知深淺,小小要有個三長兩短,我饒不了他!”


    喬葉略有怨念的看了他一眼,什麽都沒說,佟佑安歎息道,“你這是給我添堵啊大石!”


    他隨後對喬葉說道,“你迴去陪石頭吧,孩子小,大石這麽幹非把他嚇壞,這裏我在就行了。”


    雖然格外的惦記兒子,可喬葉死活也不肯走,她怕小小醒後找媽媽找不到會難過,硬是要在這守著。佟佑安見狀也不再強讓她迴家,心裏有的隻是這夫妻二人帶給他的感動。


    三人於是在醫院守了一整夜,誰都沒合眼。


    天亮的時候,小小終於醒了過來,三人都長長的鬆了口氣。


    “媽媽,爸爸。”小小先看到的身側的秦石和喬葉,喬葉已經掉了淚,“乖寶寶,你醒了就好,不然媽媽要被嚇死了。”


    小小蒼白著小臉,努力微笑,“媽媽別擔心,我沒事。哥哥呢?怎麽不見哥哥?”


    秦石喬葉不知怎麽迴答,正此時,小小無意間尋找石頭的目光,落在了窗邊的佟佑安身上,本來有些懨懨的黑眼睛,一下子泛起光芒。


    “叔叔!叔叔!”


    她清脆的叫著,聲音極其興奮,而她這一大叫讓她的頭有些不適,忍不住輕輕哼了一聲,佟佑安大步跨向她床邊,跪伏在她身前,握住她沒傷的那隻小手,聲音哽咽,“小小,叔叔來看你了。”


    “叔叔,我好想好想你!你當初答應我會常來看我,可是怎麽一直都不來?每次爸爸媽媽都說你很忙,說你出國去了,可我覺得,你一定是把我忘記了。”


    小小的情緒從起初的興奮變得有些委屈,讓佟佑安更加的心疼。


    “叔叔的確是出國去了,所以沒法迴來看你,這不一迴國就來找你了,還想送你一份聖誕禮物的,誰知道你受傷了。”他故作輕鬆的向她微笑,“小小要堅強,配合醫生治療,等你好了,叔叔帶你去很多地方玩,隨便你想做什麽,叔叔都陪著你,叔叔向你保證隨叫隨到,永遠永遠,好不好?”


    “好!叔叔這次一定說話算數哦!”小小笑著伸出小指和他拉鉤,兩人大手勾小手的樣子,讓秦石和喬葉都紅了眼睛。


    “爸爸媽媽,叔叔終於來看我了!”小小看著兩人,難掩喜悅,喬葉輕輕摸了摸她的臉,“好孩子,以後叔叔一定會常常陪你玩,讓你過的更開心。”


    小小和佟佑安黏了許久,纏著他給她講國外的事,直到她睡著在他那令她安穩踏實的聲音裏。她睡著的時候,唇角還噙著笑意,這讓秦石喬葉更加的感慨他們父女之間這種無論如何都阻隔不斷的濃濃的深情。


    所幸經過再次的檢查,她頭部的淤血沒有增多的跡象,剩餘的那部分醫生告知讓她自行吸收即可,而手腕手臂的骨折也不會給她造成太大影響,畢竟小孩子發育的快,隻要保養得好,幾個月就能完全恢複正常。


    幾人心裏的重石都落了下來。


    佟佑安和秦石喬葉走出病房,三人想去吃個早飯,卻在電梯裏意外迎上了老爺子佟國風。


    這個意外照麵,讓爺孫倆都是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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