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敢問這世間還有誰比衛熙更了解她對齊宣的那份感情,恐怕除了儲離再無他人,可真是因為知道,所以他才一次又一次試圖將齊宣的心往衛熙這裏拉扯。


    可是人終究是人,不是提線木偶,稍稍動動手指便可操控一生。


    曾經或許他一次次鼓勵衛熙勇敢去追尋,可是現在他不想了,事實證明不愛就是不愛,無論做何種努力都是枉然,方法過激甚至會越推越遠。


    就這樣,衛熙聽到了意料之外的話,旁人加之於這份感情的論斷。


    “可我也知道,他的心裏沒有你。”


    一瞬間,仿佛連唿吸都慢了幾分,大腦的轉動敵不過儲離這句話帶來的巨大衝擊力,手腕的傷口疼的更明顯了,好像稍稍用力就會裂開一樣。


    他不是一直都……


    衛熙扯了扯唇角,笑意牽強:“你說什麽呢?”


    “你想要的東西,我想盡一切辦法,哪怕是上天摘星下水撈月都會捧到你麵前,你。上次你說你想要留在b市,我違抗軍令強行修改名單。你說你放不下,那我就讓你來追,可是到頭來你追到了什麽?衛熙,是時候醒醒了。”


    執迷不悟比走火入魔要可怕上許多,深陷泥潭,哪怕明知是錯還是義無反顧。


    愛情最大的誘惑力恐怕也就是這樣,像是罌粟,沾上了,愛上了就很難放手。


    “你不懂。”


    沒有經曆過那麽刻骨銘心的感情,又怎麽能深切感受?


    儲離淡淡搖頭,含笑看著她:“我的確不懂,不然怎麽明知是錯,還要愛上你。”


    “人們總說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我根本沒有資格同你說這些事情,畢竟連自己的感情都是一團糟,但是,衛熙別在犯傻了,行嗎?”


    “我如何不要你管。”衛熙抽身就走,沒有半點停留的意思。


    像衛熙這麽孤傲的性子,這輩子謙卑下身子去祈求過的人恐怕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如今若是來一個人一副我為你好的姿態對她一派管教的口吻,恐怕總是不喜的。


    “衛熙!”身後的男人卻在第一時間追趕上來,扣住了她的手腕,語氣第一次帶著點祈求:“我從來不讓你去做什麽,這一次就聽我的,放棄吧。”


    放棄?兩個字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如登天。


    可是就是這樣的話,卻挑出了破綻,衛熙不過抬眸之間,便道盡了其間難處:“你能嗎?”


    儲離全身一僵,眸色一暗,握著衛熙的手緩緩鬆開了,後退半步,眸間滿是蒼涼。


    是啊,自己做不到又何苦要求別人?


    半晌,才從漫無天際的黑暗裏找出了那麽一絲血色:“這樣吧,衛熙。”


    本以為這次的對話會就此終結,卻不曾想儲離接下來的話讓她不知道該怎麽去接。


    “我們來做個約定吧,十天為限,我不找你,你也不要去找祁晉琰。如果你做到了,那麽我選擇退出,你的事情從今以後同我沒有半點幹係,想如何便如何。”


    放棄或許很難但是不試試怎麽知道自己就能做不做得到?


    不過是十天而已,又不是一輩子,用這個作為約定,哪怕是十天後再去找,到最後也無任何影響,不是嗎?


    可惜,哪怕是這樣,就算是這樣,衛熙好像都做不到。


    沉默有時候就是一種迴答。


    他想他知道了……


    兩人定定的站在原地,儲離安靜的望著眼前的衛熙,半晌才淡淡出聲:“那,就這樣吧。”


    ——————————————


    “姚雪。”剛踏出手術室連一身的防菌服都沒來得及換就被人喊住了,姚雪抬眸看過去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又聽到:“我們談一談。”


    說真的,若說談一談,她好想還真沒什麽跟她要說的。


    魏忻然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姚雪,今晚病人需要跟進,你來嗎?”


    “恩恩,好啊。”姚雪下意識就答應了下來,這個病人的病情反複不定,不僅需要護士守著,就連相關的醫生也需要隨時待命,算算今晚也該她了。


    眼看著姚雪就要走,衛熙連忙從座椅上起來,喊住她:“姚雪!”


    魏忻然挑眉看過去,出聲詢問:“你朋友?”


    朋友?算嗎?姚雪還真不知道,她隻知道,現在自己真的不想跟她談談。


    衛熙想說什麽,用腳趾頭都能想的出,她是有病才會浪費時間聽她亂說。


    “不是。”姚雪笑盈盈的迴應:“病人送進重症監護室了,我去看看情況。”


    見狀他也大致懂得是怎麽個情況了:“一起去。”


    “哦,好,那你等一下我,我把衣服換一下。”身上的防菌服簡直繃得難受。


    “恩。”魏忻然頷首應下,姚雪匆匆朝手術室裏的換衣間走去。


    此時的姚雪巴不得早點走,走的越遠越好,看不到衛熙最好,以前倒是不覺得,可是現在才發現,這世上還真有那種你看見就感覺自己要長針眼的人。


    魏忻然站在原地,半垂著眸子仔細查看手中的病曆單。


    本就安靜的醫院走廊,此刻好像增加了一分比之於安靜更為靜默的氣氛。


    衛熙遊離的目光落在那道白色的身影上:“姚雪……”


    “衛中禦,如果你想從我這裏了解什麽,恐怕要你失望了。”


    一句話引得衛熙不由蹙眉:“你認識我?”


    “醫院總共就這麽大,若想得知住院部怎麽突然多了些統令部的人也不是什麽難事。”魏忻然收了手裏的東西,這才正眸細細打量眼前的女人:“不過這般罷了。”


    “你什麽意思!”衛熙條件反射隻覺得這句話很刺耳,她甚至都快忘了,自己曾經多麽理智,沉穩,可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竟然會受不了外人一點點嘲諷。


    不過是無關痛癢的幾句話罷了,可是她就是忍不住,腦海中迴蕩開來的都是齊宣一句加一句無情的話語。


    “我以為,為了一個男人把住院部鬧的天翻地覆的女人是什麽樣。”


    原來軍人也不過這般,七情六欲操控著某些行為,有時候來的比平常人還要瘋狂,像極了妒婦。


    魏忻然淡笑一聲,聲音卻更冷了些:“果然,還是自己想象好一些。”


    “我怎樣不需要你這樣的陌生人來論斷。”


    “那就請衛中禦身體恢複了,早日離開市醫院,還我們一些清靜。”


    偶爾也能聽到一些小護士抱怨,他單單是聽著都覺得煩。


    “我換好衣服了,魏老師我們走吧。”姚雪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了氣氛有些不一樣,沒想到她還在。


    魏忻然微微點頭,抬腳朝姚雪走去:“恩。”


    眼看著兩道白色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視線裏,衛熙出聲喊住:“你們是師生?”


    姚雪一愣:啊?


    衛熙不是他們這一行的自然也不知道他們這一行的規矩,和一些相處之道,若是用局外人的思維來看倒也奇怪。


    且不說這是她自己的私事就算是什麽其他的事,就是不想跟衛熙說,這不是多管閑事嗎?


    “我說衛小姐……”姚雪這邊剛一開口,魏忻然那邊倒是也說話了:“別耽擱時間了,那邊事情比較急。”


    她也不想多費口舌,反正說到最後也是廢話,那就走吧。


    誰知身後的女人卻不依不饒:“晉琰他不在,你可跟其他男人走的真近啊。”此話一出,其中深意顯而易見。


    其他男人?姚雪看了一圈,身邊除了魏忻然也就是魏忻然了,可是什麽叫走的近?


    這女人真的是,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說出個大天來,怎麽軍人的半點自律都不見了。


    “這話可能不亂說的,你知道齊家哥哥他最不喜歡的就是亂說話的人了。你這話要是傳到他耳朵裏那就不好了,破壞你自己在他心裏的形象不說我還要費心想方設法哄他不要為了不相幹的人生氣。你知道,我這個人最怕這種麻煩了。”


    “你威脅我?”早就知道這小丫頭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在齊宣麵前倒是偽裝的好,那副懵懂無知的模樣跟現在伶牙俐齒挖苦排擠她的簡直就是兩個人!


    姚雪輕輕搖頭,漂亮的水眸細細轉了一圈:“你怎麽認為就怎麽認為好了,反正我也不想跟你多說些廢話。”


    跟這種人交流簡直就是在浪費時間,可是就這麽讓她說叨,心裏又咽不下那口氣。


    “你跟我說清楚!”那話究竟是什麽意思!她是不是在齊宣耳邊亂嚼舌根,所以齊宣才會對她那麽絕情:“你是不是跟晉琰他……”


    “打住!我沒興趣跟別的女人討論我丈夫的事情,我也沒興趣做長舌婦,我很忙的,好嗎?衛中禦要是沒事做就去做個全身檢查特別是讓腦科的醫生看看你到底腦子裏裝的都是些什麽。”


    簡直莫名其妙!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吧,天底下的人都要害她是怎麽地。


    “晉琰他怎麽會喜歡上你這個乳臭未幹的丫頭片子!”


    “呐呐,你也承認他喜歡的是我了吧。既然這樣了,你就不要有事沒事跑來找事,好不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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