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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迴貢院考場之內,忙碌了十來日,這鄉試的審卷已經到了最後時刻。》樂>文》小說.しwxs


    距離最後放榜隻剩三日。


    看轉桌會審還在熱火朝天地進行中,所有薦卷子同已經統計出來,隻等兩個大主考排定名次。當然,最後取誰不取誰,還得李禎和舒日長說了算,作為欽差大主考,他們有這個權力。


    李禎嗬嗬一笑,道:“想來轉桌會審已經差不多了,暫時就這樣吧。諸君辛苦,且停一下。”


    聽到這話,有考官一個激靈,問:“大宗師可是要搜遺?”


    李禎指了指案上那一堆試卷,道:“基本就是這樣了,就先選四十張卷子錄取了。這次秋闈,大家也是秉著一顆公心為朝廷取士,無舞弊嫌疑。天理良心,也算是為國家盡力了,老夫很是欣慰。也怪老夫,這次出題實在簡單,叫大家審起卷子諸多費心。暫時就這樣吧,剩下十張卷子就從搜遺卷中取吧!”


    他表揚大家公正廉潔,所有人都提起精神來,滿麵精彩。要說公正廉潔,這也是假話。就杜知縣推薦上來的那堆卷子中幾乎是無一可取,且都帶了關節。舞弊舞得如此手足無措肆無忌憚,確實叫人好笑。你杜生輝好歹也是王尚書的門生,王直一向廉潔自律,你這不是給他麵上抹黑嗎?


    而且,拾遺這種事情國朝各省鄉試已經好些年沒有聽說過,也不知道大宗師要搜出什麽來?


    杜知縣這些天被人看破關節情弊之後,在眾人麵前抬不起頭來,此刻隻得將沉這臉一言不發。


    李禎:“好了,我與舒主考先看一日卷子,後天放榜前所有搜了卷子,再請你等迴來轉桌。這些天大家辛苦,且休養一兩日。老夫自進考場來睡覺睡得實在太多,見獵心喜,也想看幾本卷。”


    眾內簾官哈哈一笑,各自舒展筋骨告辭而去。


    等到大家離開,早有書辦將各房淘汰的卷子送到兩個大宗師案頭。


    於是,李禎和舒日長就提起精神,挑燈夜讀。


    所謂搜遺就是有責任心的大主考害怕漏掉人才,額外將十八房內簾官員扔在廢紙簍子裏的卷子收上來,再讀一遍,若是發先好卷,再召集眾同考官會審。如果大家沒有什麽意見,都覺得不錯,可臨時補錄。


    科舉考試不像後世的高考,大都是選擇題,abcd,選對就是選對,選錯就是選錯了,沒有任何人情可講。在這其中,將審卷人的個人因素徹底排除在外。


    可古時候的科舉全考幾篇八股文章定終身,一篇文章的好壞也沒有同意的標準。打個比方,你的文章在考官的眼睛裏簡直就是秒筆生花,可落到另外一人眼中就是臭****。考官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喜好。比如有的人喜歡那種質樸渾厚的文字,有的人則專一選辭藻華美的文章。


    所以,就算是是個大才字,大名士,上了考場,也不敢肯定自己一定就能中舉。比如明末四公子的侯方域侯朝宗,在南直隸鄉試考場上考了好幾次,都考到三十來歲了,依舊是個秀才;黃宗羲這樣的大牛人,到明朝滅亡,還是未能中舉。


    搜遺製度的設立,就是最大可能的將遺留的人才從考生中擇出來。


    當然,這種事情實在太麻煩,也實在太苦。畢竟要在一日一夜之中看幾千張卷子,卻是沒有主考官願意做的。


    當然,也有大主考為安排自己的人情卷子,故意做個姿態。其他同考官也是心知獨明,遇到這種事情,都躲得遠遠的,唯唯諾諾了事。


    卷子送過來,足足裝了兩口大箱子。


    對於李禎為什麽要搜遺,舒日長有些理解不了,苦笑著道:“李公你給我找的這活兒還真是麻煩,依我看來,這次陝西各房內簾官推薦上來的卷子作得都非常好,沒有多大問題,也不用再搜。我隻是擔心你的身子,如此熬夜怕是經受不住。”


    李禎笑了笑,說:“熬一夜也沒什麽,老夫年屆八十,所謂人生七十古來稀,就算死在任上也是高壽。高淩漢不是送了老夫一口棺材嗎,大不了裝在裏麵送迴老家去。如此,也算是盡忠王事。我這一輩子啊為國家效忠,臨到死了,如此結局,也算不錯。這是老夫最後一次大考差,自然要辦得盡善盡美,不留遺憾。”


    舒日長心中感動:“正該如此,李公是我等楷模。”他本就是一個正直盡責任之人,當下就仔細地看起卷子來。


    看了半天,他突然一拍桌子:“杜生輝可惡,王直怎麽收了這麽個無恥小人做門生,本官要上折子彈劾這個貪鄙之徒。”


    李禎:“怎麽了?”


    “李公你看,你看……這太不象話了。”舒日長氣得渾身亂顫:“這些卷子都是留有關節的,通篇都有‘乎’字,和他推薦上來的卷子一模一樣。肆無忌憚,喪心病狂,當我等眼瞎了嗎?”


    李禎接過那些卷子,竟然有三十來份,也不知道做這個關節統共收了多少錢。


    看了看,搖頭歎息:“杜生輝當年的文章也是作得不錯,人也正直,卻不想一到陝西竟變成這樣,為些阿堵物,連體麵都不要了。王行儉識人不明啊!日長,你也別置氣,沒有證據,彈劾折子上去也沒有絲毫的用處。”


    “難不成就這麽放過他?”舒日長氣憤地冷笑起來:“別人懼王行儉是吏部天官,我卻不怕。等辦完這次考差,迴京見了王直,我倒要親口問問王塚宰,問他羞也不羞?”


    李禎:“還能如何,將這些留有關節的卷子都扔掉吧!正是要緊,還是看看有沒有什麽好卷子可選。”說著話,他從中挑了兩份卷子遞過去:“這兩份卷子你看看如何?”


    舒日長心中還是氣憤難平,看了看,隨口道:“此二人在可取可不取之中,不過既然是拾遺,入了李公的手,也是天意,就留下好了……咳,我這念頭死活也通達不了,杜生輝,小人,小人!”


    李禎還在勸:“不然如何?”


    舒日長咬牙道:“杜生輝推薦上來的卷子盡是****,我就不信他負責的考棚中就沒有好卷子,非挑幾份出來摔到他臉上。”


    李禎搖頭:“不可意氣用事,有好卷子固然不能漏過。若不堪用,強拾起來,卻是無理。”


    舒日長:“李公放心好了,本官身為副主考,自然會做到絕對的公平公正,否則和杜生輝那種小人何異。”


    “如此,老夫就放心了。”


    舒日長當下就打點起精神,將杜知縣負責的考官都起了出來,一份一份仔細看下去。


    這一看,還真尋到好卷,就又大叫一聲:“昌祺公,好文章呀,妙,妙,妙!”


    竟是一口氣叫了三個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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