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傳說中的……“克夫?”

    “對,所以……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敢娶她迴家了。”

    “那她現在在哪裏呢?”

    “她在家中一直鬱鬱寡歡,怨疾無治死去了。”

    就因為命運玩笑地捉弄,年紀輕輕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嗎?這麽說來,我並不是這家的女兒。我呆呆地聽他說完,一時接不上話來,忽然問道:“這家裏除了王老漢,還有些什麽人?”

    “沒了,幾個掃院的僮仆而已。”劉病已忽然掌拍額頭,裝作苦惱地說:“這可怎麽辦,都是因為你,王老漢現在逢人就說他女兒迴來了。”

    正在這時,門外一個老翁追著一隻大黑公雞進來了,一邊滑稽地彎腰追逐著,嘴裏還嚷嚷著:“病已老弟!快來幫我把‘小黑頭’給抓住,這個不爭氣的家夥,我今天一定要扒光它的毛給南歌燉湯喝!”說著又是一撲空,他氣急敗壞又無可奈何地叉腰站直身子,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忽然注意到站在劉病已身邊的我,他眼睛一亮,大步邁來,高興地說:“南歌,你可醒了,急死爹了!”

    我望向劉病已,他無奈地搖搖頭,我表示理解地報以頷首。

    一番雞飛狗跳,劉病已連哄帶騙終於讓王老漢放棄了殺掉“小黑頭”的念頭,他則讓我在房裏隨便走走,待會兒一起進午餐。

    這房子並沒有什麽值得好奇打量的,我負著手假意走走,最後還是來到了我醒來時的房間,也就是王家小姐南歌的閨房。房裏仍整齊幹淨,並沒有擱淺置荒的痕跡,我的目光輕輕地掠過每一件事樣:無論是凝幹的墨硯,明豔的針繡,還是鏡前的紅妝。我忽然覺得,這位難嫁的小姐也許並不像人們所想的那樣悲愴。在自己熟悉的寧靜天地裏,也許她心如止水,自得其樂。最後,我的目光停在牆上的一副錦帛卷上,畫上是幾株蘭花,我堪堪認出畫末的字:“南歌四歲父親王奉光同繪蘭花圖”南歌的名字大概是自己寫的,生斜可愛,後麵的字體遒勁有力,似乎是王奉光寫的。心裏仿佛觸到了極其柔軟的感動,我默默地立在畫前。我相信,南歌與父親在這間繁華褪盡的宅子裏曾度過彼此生命中最純真和幸福的日子,絕不像外人傳言那樣淒慘。而南歌,也絕不是什麽克夫的喪星——她定是一個天使一樣的女孩,即使生病離開,她脈脈溫情的祝福也一直陪伴著她的父親,從不曾走遠。

    正在這時,有人推開了虛掩的門,是劉病已,他說:“原來你在這裏,吃飯了。”

    “嗯,走吧。”我忍不住對他劃開一個大大的笑容,提起裙邊從他身邊邁過,留下呆滯的他一頭霧水。

    飯菜的樣式簡單,我卻胃口大開,一口一口吃得歡暢。

    王老漢忽然說:“這就對了,過去跟你說在爹麵前不用講究那些個禮儀,放開心想怎麽吃就怎麽吃,你還總是說我,這下怎麽開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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