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薑婉自小養在老夫人身邊,眼下正陪著老夫人在京外修養。餘氏也是算準機會,否則不會輕易開口。


    「若是旁人,我也張不了嘴,但我娘家的靖哥兒是侯爺看著長大的。那孩子打小聰慧,連陛下都誇他有狀元之才。」


    她說的靖哥兒是她嫡親的侄兒餘靖,現在餘家的爵位已傳到她兄長手上,侄兒餘靖是承恩公府的世子爺,相貌堂堂才名遠揚,論身份亦是上乘之選,這也是她敢開口的底氣。


    薑惟擱下茶杯,淡淡地看她一眼。「我說了,大姑娘的親事有母親操心,你顧好自己院子裏的事就可以。」


    「侯爺……」


    留給她的,是薑惟毫無眷戀的疏離背影。


    她臉色黯了下來,哪怕過了這麽多年,侯爺的心中依然隻有徐令嬌一人。徐令嬌死前瘦得嚇人,再無當年的風華貌美,為何侯爺還是忘不掉?


    薑惟對嫡妻的深情,是整個武昌侯府下人們都知道的事。但所有人也都知道,侯爺不喜歡大姑娘。


    誰不知道當年侯爺和徐夫人鶼鰈情深夫妻恩愛,徐夫人嫁進侯府之後一直獨寵,哪怕是十月懷胎之時侯爺也隻宿在徐夫人的房中。徐夫人剛出月子,侯爺就上折請立長子薑潤為世子。


    可惜世子薑潤三歲時被拐,徐夫人暈倒之後發現又懷了身孕。從那時起,府裏就有下人傳徐夫人腹中的孩子命中帶克。後來徐夫人的難產而亡,仿佛是在冥冥之中更印證了這個傳言。


    而薑惟,似乎也信了。


    ☆☆☆


    薑覓迴到采薇軒時,孟姨娘還沒走。


    雕梁畫棟仍在,樹木花草年複一年,曾經侯府最為尊榮之地,如今僅剩蕭寂與冷清,便是景致都灰敗了幾分。


    日頭已烈,孟姨娘就站在院門處張望,一臉的憂心忡忡。府裏的下人都說她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念著舊主的恩情,對大姑娘比自己親生的三姑娘二公子還要好。那滿臉的愁緒,那緊鎖的眉頭,以及在見到薑覓之後的焦急擔心,無不一展現她的忠心與情義。


    「大姑娘,你可算是迴來了。姨娘真是擔心死了,餘夫人沒有為難你吧?」


    「她一個平妻,在我這個嫡出大姑娘的麵前能有什麽威風。姨娘你也真是的,開口閉口就是她為難我,分明是長他人誌氣而滅我的威風,我聽著心裏不舒服。」


    「姨娘就是擔心你,生怕你在餘夫人那裏受了氣。千不好萬不好都是姨娘不好,誰讓姨娘隻是一個妾,關鍵時候一點忙也幫不上,隻能幹著急。」


    「你就算不是個妾,最多也是個管事媽媽,你能幫我什麽忙,難道你還以為自己能當夫人,和餘夫人平起平坐不成?」


    薑覓的話如平地一個驚雷,驚得孟姨娘出了一身的冷汗。偏生原主就是這樣的性子,任性至極喜怒無常,最喜歡拿話刀子紮人。


    采薇軒原是府中的正院,一應布置景致皆是全府最佳。抬頭是碧空如洗,放眼望去則是富貴積年。幹淨無苔的石板路,一直延伸至主屋的台階之下。也不知是哪個粗心的下人,將尖銳的小石子遺落未掃,被薑覓抬腳往後踢飛,好巧不巧砸在孟姨娘的繡花鞋上。


    孟姨娘一聲痛唿,薑覓置若罔聞。


    「姨娘,你沒事吧?」月容關切問道。


    「沒事。」


    二人低聲言語之時,眼神交換。


    「你們背著我在說什麽?」薑覓突然迴頭。「是不是說我的壞話?」


    「大姑娘,姨娘……」


    孟姨娘示意月容不要說,笑道:「我和月容確實是在說大姑娘,大姑娘節食頗見成效,瞧著就是不一樣了。」


    「多虧姨娘給的香……」


    「不是……」


    「姨娘不必否認,月容說是外麵買的,我卻是知道外麵根本買不到那樣的香,不是姨娘給的還能是誰?我還想著要好好感謝姨娘,若不是姨娘給的香聞了之後不僅不餓,還光想著睡覺,我也不可能忍著兩天不吃飯。」


    孟姨娘聽到這番話,隻覺得有什麽東西堵在了心口,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幹笑著掩飾自己突如其來的不安。


    她思忖再三,決定還是要解釋一二。


    不待她張嘴,便聽到薑覓興高采烈地吩咐月容給自己再換一身衣服,說是要去薑晴雪那裏顯擺自己瘦下來的好模樣。


    她被晾在院子裏,慢慢臉色陰沉。薑覓仿佛沒注意到她,在她告辭時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她出了采薇軒後忍不住迴頭,雕花的窗敞著,那一室的富貴仿佛很近,近到唾手可得,又仿佛很遠,遠到窮盡一生都不能擁有。


    不知從哪裏飄來的桂花香,幽幽然入鼻。她記得徐夫人死的時候,桂花香開得尤為濃鬱。無孔不入的桂花香,也蓋不住令人作嘔的血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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