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我和榮爺的關係,也該隨他叫您一聲族奶奶,您要是覺得我高攀不起,那我還是叫您榮女士吧。”香菜氣勢不輸人,也有所依仗,怕她個毛!“我勸您還是止步於此吧,這個人——”她冷瞥了一眼向族奶奶投去哀求目光的阿芸,森然決絕的聲音中透露著沒有半點可轉圜的餘地。“我今天是一定要帶走的。”


    “放肆!榮家大院,豈是你們撒野的地方!”族奶奶怒斥道,在她聲音落下時,周圍陷入了一片寂靜。


    旁邊的人,尤其是榮家的傭人和護院,仿佛都畏懼族奶奶的威勢,一個個噤若寒蟬。


    唯獨香菜不懼。


    香菜輕笑一下,好聲好氣還一副無辜的模樣,“我可是帶著誠意來的。”


    族奶奶冷眼掃視假麵軍團,最終閃動著寒芒的目光落在香菜身上。“這就是你說的誠意?”


    “我的誠意已經被您拒之門外了。”香菜裝作很受傷的樣子,她神情隨之一變,一臉憐憫之色,用遺憾的口氣說,“您說您要是接見我了,不就沒後麵這麽多事兒了麽。”


    族奶奶氣急攻心,頓時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要不是身邊有丫頭一直扶著她,她恐怕都站穩不住。


    香菜原本打算是上門要人的,如果榮家的人配合點,她根本就不需要讓假麵軍團出手。她組團過來,就是考慮到會發生榮家不會把人輕易交給她的情況——


    既然軟的不行,那她隻好來硬的。


    總之,她今天一定要帶走阿芸。她早就警告過阿芸,不要再犯到她手上,不然她一定會讓這個賤婊砸知道什麽叫絕望!


    “來啊——把他們給我圍起來,一個都不要放走!”族奶奶聲音洪亮且威嚴。


    她一聲令下過後,從榮家衝出幾十號人將香菜與假麵軍團團圍住。在人數上,他們雙方旗鼓相當,可是在氣勢上,榮家的人輸了假麵軍團一大截。見假麵軍團絲毫不懼,他們反倒自己就先慫了。


    假麵軍團陷入榮家的包圍圈,不僅絲毫不懼,渾身肅殺的氣息還把他們一個個逼得不敢近前來。


    雙方相持,誰強誰弱,一眼便見分曉。


    族奶奶怒指著香菜和軍團,像是已經預知到他們的結果會落得怎樣淒慘的下場,憤然卻鏗鏘有力的聲音還帶著堅定,“等巡捕來了,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香菜不僅不怕,還拊掌叫好,“好好好,我本來就是要把這個女人送到巡捕房,那我就在這兒等著巡捕派車來接我們,多謝榮女士幫我省了一迴車油錢。”


    族奶奶險些噴出一口老血。


    她怎麽可能報警!?她怎麽可能報警!


    這麽多人,怎麽抓?一旦巡捕房興師動眾的往榮家派車派人來,那榮家被人欺負上門的事很快便會鬧得滿城皆知,她可丟不起這個人!


    香菜當然知道族奶奶剛才是在詐唬她,就算族奶奶要叫外援,絕對不會找巡捕房的人來,第一時間她肯定想到的是榮鞅。


    族奶奶想跟她在這兒拖時間,等榮鞅帶人來——香菜在心裏笑了,就算榮鞅來了又如何,她照樣要把人帶走!


    “榮女士,您不用在這兒跟我拖時間,這人我今兒是一定要帶走的。”香菜一語戳破族奶奶的意圖,並且用勸慰的方式好聲好氣道,“我針對的僅僅是這個女人,沒想牽連到你們榮家,但是您要這麽跟我鬧下去,咱們大家臉上都不好看,我丟不丟麵子是小,總不能損了您和榮家的名譽不是。”


    族奶奶聽的出來,香菜說這話不是在示弱,而是——


    “你威脅我?!”


    就算她聽明白了,她仍不敢相信天底下尤其還是在她麵前居然會有這麽一個橫行霸道的丫頭!


    香菜現在的心情差到了極點,就想拿阿芸出氣,但是不管是誰從中阻攔,那她針對的可不僅僅就是阿芸一個人了。


    “那您就當我是在威脅您吧。”眼看天色不早,香菜不想在這兒跟族奶奶磨嘰,給假麵軍團打了個手勢,下令說:“把人帶走!”


    假麵軍團無視榮家的包圍圈,從哪條路來的還從哪條路迴去,所過之處無人敢上來阻擋。


    香菜帶人走了大概有十來多分鍾,族奶奶還在榮家的大門口站著,像是在等什麽人,焦灼的目光一直落在一個方向。


    終於看到一輛熟悉的車影,她急不可耐的臉上才露出一些喜色。


    不等那輛車駛近,族奶奶便急急忙忙拾級而下,要不是丫頭攙著,而且她一直端著高貴的作態,隻怕這會兒已經發了瘋似的衝過去了。


    車子停住,族奶奶繞到車窗旁,一看到榮鞅,她的眼淚刷的一下就下來了,悲痛欲絕的向他哭訴:“我們都被人欺負到頭上來了,你才迴來!”


    “到底出什麽事了?”


    榮鞅接到管家的電話的時候,也沒聽清榮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管家就告訴他說家裏出事了,催著他趕緊迴來處理。他到現在還一頭霧水呢。


    族奶奶見了榮鞅,也不知是心安還是覺得委屈,一個勁兒的哭,連一句整話都說不出。


    榮鞅隻好問她身邊的丫頭,心想這丫頭一直跟在族奶奶身邊,應該知道些什麽。


    伺候族奶奶的丫頭迴他說:“有個小妮子帶了一大幫人來家,把芸小姐給抓走了!”


    榮鞅聽得似懂非懂,同時又覺得不能忽視這話背後的信息量啊。


    事兒就是這麽個事兒,至於敢做出這種事兒的人,榮鞅能想到的隻有一個。


    榮鞅一向少言寡語,當下也沒安慰族奶奶什麽,就多關心了她幾眼,然後吩咐丫頭把她老人家帶迴家去好好服侍。


    他這次迴來,連家門都沒進,坐上車後吩咐司機原路返迴。


    族奶奶跟他哭訴委屈,他還覺得委屈呢,他得找人告狀去。


    ……


    香菜跟阿芸同車,她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坐在後頭的阿芸被五花大綁,左右兩邊還各有一個假麵。


    她一被按上車,便聲嘶力竭大喊大叫,質問香菜憑什麽這麽對她。


    香菜嫌他吵,便吩咐後麵的假麵說:“找東西把她的嘴給堵上。”


    她做的是布行生意,最不缺的就是布料,可她眼下在車裏不在布行,不然隨便找一塊兒布頭團起來就能把阿芸的嘴給堵上。


    後麵坐的那兩個假麵身上車上翻找了一陣,愣是沒找到能堵住阿芸嘴的東西。


    “堵我的嘴?”阿芸冷聲大笑,“你是怕我撲過去咬你是吧!”


    香菜知道阿芸說的其實是她自己的心裏話,她都這麽對這個小婊砸了,這婊砸心裏就跟她麵上一樣不消停。


    其中一個假麵搜索無果後,弱弱的跟香菜說:“沒找到能塞她嘴裏的東西啊……”


    香菜不知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她怎麽從這話中聽出了一絲下流的味/道呢……


    要說下/流,她還真就有個不錯的主意,“把你的襪子脫下來塞她嘴裏。”


    阿芸一聽,整張臉都綠了,下意識的低頭往那假麵的腳上看去。她能說隔老遠,她都能聞到對方的腳氣麽,那真叫一個酸爽!


    她一陣作嘔,一時難受的說不出話來。


    香菜看她一眼,目光裏沒有一點兒同情。對付這種惡心的女人,就該怎麽惡心怎麽治她。


    那假麵把香菜的話當真了,但是他沒脫鞋也沒脫襪子,大腳擺成了內八字,恁壯碩的一漢子扭扭捏捏起來跟個姑娘似的。


    “這……這不好吧!”


    “那就扇她,”香菜發狠,幾欲咬牙切齒,“她要是再說一句話,就扇她一巴掌!”


    “我……我還沒打過女人呢。”


    香菜險些翻白眼,她是真無法想象這種人是怎麽在大聯盟混下去的。


    她輕嗤一聲,似笑非笑道:“你倒挺會憐香惜玉的。”


    “兩位大哥,我求你們,你們放了我吧!”阿芸帶著哭腔央求兩邊的假麵。


    她抱有僥幸心理,這叫人理解。但是她哪來的自信以為自己的魅力一定能迷惑住大聯盟的人?


    真要是大聯盟盟主下達的命令,別說是女人了,哪怕是剛出生不足百天的嬰兒,他們也能下得去殺手!


    之前一直沒開口的那個假麵冷靜的勸她道:“姑娘,想讓自己少受點罪,我勸你還是老實點吧。”


    阿芸一副柔若無骨的模樣,連嗚咽聲都那麽動聽,淚眼汪汪得好生可憐與委屈,“你們到底要幹什麽?你們為什麽抓我?”


    “等到了巡捕房,你就知道了。”冷靜的假麵說,末了還加了一句,“你的同伴也在那裏等你。”


    “同伴?”阿芸眼中的淚光閃動著驚疑,心想難不成香菜不止抓了她一個人?


    香菜的確抓了不止她一個人,但親自帶人抓的,隻有她一個。


    到了巡捕房,阿芸看到假麵口中所說的“同伴”,她麵部痙攣了一陣。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和表情的變化都牽動著香菜的指甲在她臉頰上留下的痕跡,給她帶來微微的刺痛感,痛覺漸漸讓她變得麻木僵硬。


    這一瞬間,她體會到了“生無可戀”的絕望心情。


    這裏是龍城巡捕房,畢竟是執法局,香菜沒敢在這裏表現的太——張揚。


    其實她把假麵軍團從榮家撤出來之後,就讓一大半的人先迴去了,就留了那麽幾個看上去厲害的給自己壯膽兒。


    香菜把帶來的人一起送到龍城巡捕房,還請了幾個記者朋友……好吧,這些記者是她找人假扮的,目的就是給巡捕房施加壓力。


    一看她帶來的這陣仗,值班的巡捕一個個都傻眼兒了,尤其是負責抓捕芫荽歸案的那個巡捕小分隊的分隊長張巡捕怎麽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偷竊案竟然會鬧到這個份兒上。


    張巡捕正要溜號兒,卻被香菜一眼給逮著。


    “那個巡捕隊長先生——”


    香菜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她的目標還是很明確的。


    循著她的目光,眾人向行為鬼祟的張巡捕看去。


    在大家視線的壓迫下,張巡捕隻好硬著頭皮上了。


    “我之前來找你,你還記得你怎麽跟我說的嗎?”


    芫荽出事兒,香菜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他的安危。在組團去榮家拿人之前,她來龍城巡捕房要求他們放人。當時就是這位姓張的巡捕告訴她,芫荽涉案的金額過大,起碼要在牢房裏蹲上一年半。


    第一次來要人遇阻,香菜隻好采取這種極端的辦法了。


    香菜衝身後的假麵們一招手,他們每人押著一個被五花大綁的家夥到張巡捕跟前來。


    香菜將她綁來的人一個一個介紹給張巡捕,“這幾個人,我想你應該不陌生吧。今天在餐廳附近丟錢包的富商李達,餐廳服務生白金花,從餐廳後門溜走的小偷查查,還有——”


    輪到阿芸,香菜突然停住,大約過了兩秒,她才又接著說:“接下來我要隆重的向大家介紹一下,百悅門的後夜場女王,阿芸小姐,你們要是沒事兒,以後就多去捧她的場。”


    跟今天在餐廳內外發生的偷竊案有關的人,幾乎都被香菜“請”到巡捕房來了。眼前這位張巡捕,壓根兒就用不著她請,他人就在巡捕房工作,倒是給香菜省了不少事。


    張巡捕拉下臉來,“你什麽意思?你這是在質疑我的辦案能力嗎?”


    他諒香菜不敢在巡捕房囂張。


    嗬嗬,早在來巡捕房之前,香菜就囂張起來了。不然她也不會把相關的人都帶來。


    香菜態度順從的捧著張巡捕說:“我當然相信你的辦案能力,但是我本人呢,對整個案子還有幾個小小的疑惑,希望能請巡捕你幫我解開。我知道你們巡捕辦案講求的事公平公開公正,所以我特地請來了幾位記者朋友來跟蹤報道這件事。我希望你能在我和這些記者朋友們麵前重演你的辦案經過,我相信整個過程一定會是讓人拍案叫絕的,到時候記者朋友將您鐵麵無私、公正廉明的形象對外發表,那你以後在老百姓的心目中就是這個——”


    說著,香菜對張巡捕豎起了大拇指。她身後的記者團還很配合的抓起照相機,對著張巡捕按了幾下快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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