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藍洛夜本沒什麽關係,可卻幫了他,雖然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何要幫他。

    ——碧倩

    藍洛夜被安排在聖壇下的廂房,屋子雖然不大,但是布置的清新雅致,每日還有小仆在窗台上擺了新摘的白梅插在瓶中。

    雖然每日不愁吃喝,血盟似乎也真是個養人的地方,這個傳說中帶著幾分神秘色彩的烏拉國教,內裏卻是一絲戾氣也無,還多了幾分鄉間的自在。

    “公子,你說血盟教主到底是什麽病?咱們在這裏已經住了五天了吧!”莫璃心裏隻覺得奇怪。項千尋似乎在忙活什麽,五天就露了一次麵。

    藍洛夜向來懂的循序漸進的道理,而且因為落微的緣故,他並不急著走:“手還是沒好?”莫璃自從進了血盟手便開始紅腫發癢,現下看厲害的地方已經被撓出血,格外觸目驚心。

    莫璃搖搖頭:“起初以為是濕氣,想過幾天就好了,可不知怎麽的,卻越發厲害了,連身上也起了不少紅疹子。我正想跟公子說下山找個大夫看看呢。”

    正說到這,一個送飯的婆子剛好進屋,卻不是往日來的那個。

    這婆子穿了身碎花格子的衣裳,帶了個青藍頭巾,似乎比原先那個年輕一些,可背卻駝的厲害。

    “去跟你們左護法迴稟一句,說莫姑娘身體不適,本王帶她下山就醫。既然這次無緣得見貴教教主,不如下次再說。”在這邊呆的時間也不短了,藍洛夜雖然不急,心裏卻有些隱隱的不安。

    誰知那婆子頭也沒抬:“白芷六錢,薄荷、辛夷各三錢,外加炒蒼耳子一錢半,不出三日,小美人兒的疹子自然就下去了。”

    “你懂醫術?”藍洛夜以為不過是個普通的燒火婆子,沒想到有幾分道行。

    婆子抬頭一笑,額頭上三道皺紋:“這叫什麽醫術?這穀裏長了一種罕見的曼陀羅,莫姑娘剛來不習慣,水土不服加花粉過敏。”

    “閣下都不肯以真麵目示人,本王又憑什麽相信你說的是真的?”藍洛夜手掌探向那婆子的麵門,婆子的身形卻突然靈活起來,一閃身便躲出去老遠。

    婆子用那雙充滿褶子的手在臉上一抹立刻便換了一副麵貌,一雙眼睛尤其動人,流光溢彩的十分漂亮,卻是那日在聖壇上端水的青衣小仆。

    莫璃“啊”了一聲:“原來你不是個麻子?!”容貌雖依舊是那副樣子,可還哪裏有麻子的影子?一張臉蛋白裏透紅,皮膚好的似是能掐出水兒來。

    藍洛夜感覺這人雖然青衣短打,還刻意做出一副諂媚嘴臉,但眼神清篤,眸光堅定有神,絕不是平庸之輩。

    “我幾時說我是個麻子了?”小仆靠近莫璃,將一張臉在她麵前放大,讓她仔細看看,“我這張臉是根據左護法的容貌稍加改動,小美人你瞧這鼻子是不是格外好看呢?”不說不覺得,莫璃和藍洛夜細看之下真覺得這臉與項千尋有八成相似。項千尋容貌極佳,尤其鼻子通直挺拔,最為出色。

    合著這張也不是真臉,藍洛夜心下暗忖,這人果真是個易容高手,從麵上那是看不出絲毫的易容痕跡的,若非與他之前見過,自己也未必就能看出來。

    “我一直覺得頂著左護法的臉走在路上十分舒坦,雖然迫於左護法的淫威之下,這張臉不能和他一模一樣,但是,這張臉也是迷倒萬千少女,給我招惹了不少桃花運。”小仆一臉陶醉樣子,說也奇怪,雖然他這話像個十足的登徒子,莫璃卻一點也沒覺得這人粗鄙無禮,反而被他逗得笑了起來。

    “其實我也替小美人你做了一張麵具。”小仆哈哈一笑,用衣袖擋住臉,再看臉已經成了莫璃的樣子。

    莫璃吃了一驚,眼前這張臉簡直是像照鏡子一樣,連她自己都分不清有什麽不同。

    “小美人你可要看仔細了,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我再迴去修改修改~”假扮的“莫璃”眨巴著眼睛,迴頭看著藍洛夜:“王爺覺得呢?”

    藍洛夜有些哭笑不得,向來易容者最忌諱的便是被人看穿其中的奧秘,免得砸了自己的飯碗,可眼前這人,卻生怕別人看得不仔細,不知道他這張臉不是真的。更有甚者,自己到現在不僅沒見到他的真麵目,甚至連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閣下的手段果然十分高明,本王也著實欣賞得很,閣下這般人物,屈就於血盟當個跑腿小仆,未免糟踐了。”藍洛夜雖然不知對方身份,但是敵是友尚未明確,藍洛夜自然要留幾分心思。

    不過話音剛落,便有人推門而入,藍洛夜迴頭,項千尋白衣白發站在門口,麵部線條僵硬,見到藍洛夜也不打招唿,隻死死盯著藍洛夜身後那個易容成莫璃的人。

    那人吐了吐舌頭,一臉死定了的表情:“洛王爺,青山依舊,綠水長流,今兒就先不陪你玩兒了,咱們後會有期吧!”言罷二話不說,直接由最近的窗子破窗而出,動作熟練一氣嗬成,顯然是駕輕路熟。

    “碧倩!你跑什麽跑!”項千尋瞬間火起,“你再不站住,我就一把火燒了你的那個破屋子!”

    “嗬嗬,你敢?”聲音仿若從四麵八方傳進耳中,藍洛夜這才聽清,真真切切是個女孩子的聲音,而且入耳清越,想必是個十分動人的女孩子。

    “還愣著?給我追啊!”項千尋衝著跟著他來的一眾人吼了一句,見眾人皆不動,一臉為難的神色,又補充了一句,“放開膽子打,打壞了我負責!”項千尋本是世間難得的美男子,此時活活多了幾分煙火氣,卻更見俊美了。

    藍洛夜看著這些人忙翻了天,圍著屋子幾個來迴似乎連麻雀也飛不出去,這兩人看表情明顯是認識的,而且似乎很熟,可那姑娘跑什麽呢?

    莫璃湊到藍洛夜身邊,小聲說道:“難得看左護法著急成這樣呢~”唇邊也帶了近乎曖昧的笑容,看藍洛夜迷茫的看她,便有些調皮的眨眨眼。王爺什麽都好,就是在這方麵敏銳太差了。

    過了不到半刻的時間,年輕的護法正麵帶微笑,而那個姑娘的胳膊正被扭在身後,攥在項千尋的手裏。

    此刻她又頂上了和項千尋十分“神似”的那張臉,正側頭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帶著十足的挑釁。

    這便是藍洛夜出門看到的情形,看起來十分詭異,隻聽那個易容高手,剛剛項千尋叫她。。。碧倩,藍洛夜想了好一會兒,隻聽碧倩慢悠悠說道:“左護法派了這麽多人來抓我這個小女子,算什麽英雄好漢,別在洛王爺麵前給咱們血盟丟人了。”說著還看了一眼在旁邊看好戲的藍洛夜,藍洛夜這才發覺,碧倩的眼神,嗬嗬,十分勾人。

    藍洛夜的心性清冷,功力深厚定力自然非凡,從不被外界輕易撼動,此刻卻被一個男子打扮的連麵都不曾見過的毛丫頭惹動了心思,說出去真是十分好笑。

    “英雄好漢?”項千尋挑眉,“我壓根也沒想讓你覺得我是個英雄好漢,咱們之間也未必要講什麽江湖規矩,”頓了一下又道,“退一萬步講,也不是我英雄好漢了你就能收起你那些個偷奸耍滑的把戲。”

    藍洛夜莞爾,能說出這樣對話的兩個人想必感情也是十分好,不說別的,至少他們之間是擁有絕對默契的。

    “你還不放手,拉拉扯扯的像什麽樣子!”碧倩動了動被他抓的發麻的手臂,“放心,我會給你麵子,不會跑的。”碧倩語速緩慢,像是哄一個不聽話的孩子。

    見項千尋依舊不為所動,女子似乎有些惱了,聲音也低沉了下來:“項千尋!”

    項千尋眉梢輕挑,緩緩放了她的手。碧倩得了自由,臉上便又有了剛才的笑容。

    “你瞧瞧王爺對莫姑娘多好,一點憐香惜玉之心都沒有。”項千尋不置可否,藍洛夜一雙眼睛看著碧倩:“看姑娘活蹦亂跳的樣子,身子想必是大好了。”他本就眉目如畫,微微一笑,便在碧倩心上劃下一道漣漪。

    碧倩自然是知道自己不見了蹤影,項千尋找不到人,便對外稱病。索性也不戳破,隻道:“王爺的腦子轉的真是快,本座今日神清氣爽,真是覺得,十分舒坦~”這女人雖然還被項千尋製住,笑得卻是極為燦爛,雙眼微眯,神情慵懶。

    莫璃聽她自稱“本座”,便知眼前的這個雌雄難辨的便是烏拉血盟的教主。

    “王爺來了幾日,可惜本座生了病,未能好好招待,本座先給兩位賠罪了~”項千尋麵無表情的放開她,不過依舊是不太放心的樣子,卻聽她又道:“我心中真是十分不好意思的,王爺與莫姑娘遠道而來,卻還沒有好好欣賞咱們烏拉的風景,不如明日帶二位四處逛逛。”碧倩眨眨眼睛,笑看著藍洛夜。

    藍洛夜沒說話,項千尋卻先開了口:“這種小事,交給屬下便是,教主身份尊貴,不宜出門。”

    碧倩麵部抽搐了兩下,抬臂摟上項千尋的肩膀,微欠著身子,紅唇在項千尋的耳邊:“我不過就是個山間的野丫頭,哪能和洛王爺比誰更尊貴呢?”項千尋勾唇:“你若想出門,改日我陪你去便罷,何必扯上洛王爺呢?”心中冷笑,往日碧倩從不曾對他有這番舉動,今日倒是格外的豪放。

    碧倩神色有些冷淡下來,睨了藍洛夜一眼:“碧倩還有些事情未辦,兩位自便吧!”說完轉身便走,項千尋微微皺眉,隨後告辭離去。

    藍洛夜心中火起,這教主雖年輕,可此舉未免也太過無禮,他近年來雖然修養見長,可絕不是什麽善男信女。莫璃卻道:“王爺莫怪,依我看,這教主是正和左護法鬧脾氣,才衝撞了王爺。”

    “你倒是和我說說,到底因為什麽給我鬧出這麽一出?”項千尋坐在珠簾外的椅子上,一雙眼睛看著窗外的一株白梅,他心裏雖已經怒極,不過知道跟這女人發火也是絲毫沒有效果的,白白讓她看了笑話,索性省了力氣。

    珠簾內碧倩正在池中沐浴,似乎沒聽到項千尋的質問,隻是閉目將頭靠在池邊,一頭長發散落身邊,發尾漂浮在水中,遮住水下的一片春光。

    “碧倩!”項千尋提高了聲音。

    “嗯~”碧倩懶懶的迴了一聲,察覺到項千尋的步子距離珠簾隻有一步之遙的時候睜眼,坐直,披衣而起,一係列動作迅速而有條不紊。當她坐到銅鏡前,項千尋剛好站在她身後。碧倩抬眸打量著鏡中的項千尋,他的麵容說不出的英俊,隻是白衣白發,渾身上下仿佛沒有一點兒生氣。

    “藍洛夜是什麽樣的人,你比我更清楚。本來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何必好端端的招惹他?”碧倩靜靜迴視項千尋漆黑的眼睛,那樣的眼睛太深,太過冰冷,以至於相處多年,她依舊看不懂他。

    項千尋冷笑:“井水不犯河水?不過是沒找到合適的理由罷了。。。眼下國主年幼,可終有一日還是要與天陰對上,到了那時,藍洛夜又豈是易與的?”項千尋停了停,又道:“何況,你比我清楚,為何他明知道冒險,也要親自來烏拉一探究竟。”

    碧倩緩緩閉目:“千尋,你要的究竟是什麽。。。究竟是什麽?”他一手將她養大,一手將她送上血盟教主之位,她一身武功智謀都是他給的。

    項千尋將手輕輕附在她肩上,她的肩膀消瘦,項千尋可以感受到在觸碰到的一瞬間,她微微瑟縮了一下,卻終究沒有躲開。他微微低頭,優美的唇附在她耳邊:“等此間事了,我們便離開這兒,我們可以在山中蓋個小屋,隻有我們兩個。。。就像,你小時候一樣,不好麽?”他的語氣優柔而蠱惑,讓碧倩幾乎就沉溺在這樣的溫柔中。

    她的手緩緩抬起,衣袖劃下,露出手臂上大片雪白的肌膚。她的指尖覆上項千尋的臉頰,唇角緩緩勾起:“不知你又是用什麽樣的條件,打動了深宮中的。。。太後娘娘?”

    項千尋本就雪色的麵目瞬間更加蒼白,眼神一下子變得銳利:“碧倩,果然是好樣的!我一手教出的好孩子!”

    碧倩看著項千尋拂袖而去,心中冷笑:是啊,這才是項千尋。。。為了權謀,不擇手段。

    暮色四合,血盟顯得特外的安靜,安靜的甚至連鳥鳴蟲叫都沒有。一道人影在屋頂幾個起落,順著窗子進了藍洛夜的房間。

    來人雖然腳步極輕,速度極快,卻仍是驚動了藍洛夜。藍洛夜掌心蓄了力量,來人也極為聰明,一手扣上藍洛夜的腕子:“乖,別動,是我!”

    藍洛夜在她出聲之時已經認出了這個聲音,血盟教主是個聲音極為清越動聽的女子。她雖然按住了藍洛夜的手,卻既沒有兵器,也沒有暗器,隻是徒手握著他的。藍洛夜剛想開口她為何在自己的地盤上還像做賊一般,她卻先開口:“你別說,聽我說。”將一件環狀的物件塞到他的掌心,藍洛夜略一摸索,便已認出這是枚扳指,而且是皇上手上的扳指:“前天從中原來了個密探,可惜現下已經死了。這人也真是條漢子,將扳指栓了棉線吞入腹中,項千尋用了大刑也沒問出他來這兒的目的。”碧倩說到這也有了幾分崇敬。

    藍洛夜剛想再問,碧倩又將另一樣東西塞給他,卻是一枚小小的印信,上刻了“靖遠”二字。她的聲音猶帶了三分笑意:“知道你想問什麽,我白天來找你就是來偷你這個東西的,我拿著它找了那個被抓的,跟他說是你派我去的,他自知活不下去了,便讓我轉告你,藍洛夜拿著這個扳指,蘇家會幫你辦成你想辦的任何事。”

    碧倩一雙眼睛在黑暗中格外晶亮,藍洛夜淡淡道:“項千尋不想讓我走?”

    “至少不能活著走出血盟總壇。”

    “他以為憑他的本事便能攔住我?”

    “若是你一個人,便是千軍萬馬你也不放在眼裏,可莫姑娘千裏迢迢跟著你來,你總要為她想想。”碧倩深知蛇打七寸,男人本就動物性極強,藍洛夜這樣的,更是你不讓他幹什麽,他便要做什麽的。

    藍洛夜聽她一說,自是不能再堅持的:“既是打定心思,又豈會讓我輕易離開?”

    “項千尋到現在也不敢下手,便是因為沒有十足的把握。你若有了燕雲十八騎,想去哪便去哪,項千尋也沒有丁點兒辦法!”碧倩一番調笑,溫熱的唿吸貼在藍洛夜耳邊,在黑暗中平添了一絲曖昧的味道。藍洛夜扭頭,正對上碧倩的視線,兩人瞬間唿吸可聞。碧倩臉一下子燒了起來,慶幸在黑暗中不會被對方發覺。

    “我進了地牢,很快項千尋便會發覺,先帶你們出去再問,可好?”碧倩柔聲問道。得到了藍洛夜肯定的答複,便去隔壁喚了莫璃,帶著他二人往山下走。

    莫璃雖然滿心疑問,倒也知道此時不是問什麽的時候,隻任由兩人拉著向前。碧倩輕功極好,藍洛夜亦是習武之人,漸漸地莫璃便有些跟不上兩人的步伐。碧倩早便想到了這點:“從這裏到山下隻有一條路,項千尋派了大批人馬把守著,硬闖著實不是辦法。山後是一處懸崖,崖底直通山下,但懸崖陡峭,莫姑娘怕是…”碧倩邊說邊觀察著藍洛夜的臉色,其實這話的含了大半試探的意思。碧倩不知道像藍洛夜這樣的男人,對他身邊的女人到底是存了幾分真心,就如同她雖然幫了藍洛夜,卻不知道為何要幫他,隻是內心覺得應該要幫他。

    誰知藍洛夜還未開口,莫璃已開了口:“公子,你放下我吧!”她生的本就漂亮,此時兩頰通紅,明眸含淚的樣子更是惹人憐愛。碧倩默默勾起唇角,目光悠然,這般讓她都把持不住的絕色,藍洛夜又怎會扔下她獨自跑路?果然藍洛夜涼涼的聲音響起來:“這是在教主的地盤上,既然幫了我們,必定會送佛送到西,不是麽?”

    碧倩已經能聽到遠方傳來的腳步聲,藍洛夜並不慌亂,一雙眼睛直勾勾的打量著她。碧倩隨即苦笑:“王爺真是。。。”她依舊是初見時的那副樣子,隻是換了件白色的男裝,將一頭烏發紮起在腦後,“王爺舍不得莫姑娘,卻總是來為難我,走吧!”

    碧倩原本就打算帶他們走後山的懸崖,她來之前心中早便有了計較。可當真到了那,還是不由得有些擔憂的看了莫璃一眼。

    “莫璃在我身邊五年,是將門裏養出的女孩兒,並非玉城中那些深閨中不知憂愁的小姐。”藍洛夜開口,堅定不容置喙,莫璃有些錯愕的抬頭,正對上藍洛夜淡淡的笑。他的笑帶著獨有的溫暖,碧倩從旁看著,隻覺得從未見過藍洛夜這樣的笑。

    此情此景,多年後碧倩想起來,也對於藍洛夜收買人心的功夫十分欽佩。聰明如他,總能輕易地戳中別人的淚點。要知道雖然認識藍洛夜的人都知道他待莫璃極好,可莫璃本身出身寒微,又是青樓裏出來的,總是自覺比不得高門大戶裏頭自小養在深閨的大家閨秀。但是藍洛夜一席話,是對莫璃絕對的肯定。

    “匕首在身上麽?”碧倩雖然十分不忍心打斷兩人一派脈脈不得語的樣子,不過現下逃命才是要緊。出門在外,又是這樣的身份,誰身上沒有幾件防身的利器?當然她忘了藍洛夜是什麽樣的人,有些茫然的搖了搖頭。

    碧倩無奈揉了揉額角,從身上取出一對匕首。刀身薄而精巧,造型卻簡易大方,黑暗中刀刃上泛著陣陣冷光。給了藍洛夜一把讓他借力,自己留了一把。迴身將崖邊的樹藤斬下,邊忙邊說:“這樹藤極適合攀岩,我閑著無聊時總要借它偷偷溜下山去,別的本事沒有,倒是練就了一身好輕功。”轉頭對莫璃一笑:“我背你~”

    “這怎麽能行?!”莫璃忙拒絕,有些無措的看向藍洛夜,“怎麽能讓教主一個女孩子。。。”

    碧倩又轉頭看藍洛夜,見他也一臉不讚同的樣子,冷笑了一聲:“你雖力氣比我大些,輕功卻不如我,也不如我熟悉這懸崖,便是我有個什麽萬一,也絕對不會摔壞了你的小美人兒。”在她看來,莫璃雖然說是心疼她,大半還是更怕自己手一哆嗦,兩人就全摔的粉身碎骨,“你是個聰明人,我也不是傻的,我雖不怕死,卻也不想枉死。”

    藍洛夜向來是個冷靜的人,白天在屋外見識過她的功夫,輕功確是卓絕不凡,帶個人的確不是什麽難事:“便聽教主的吧。”暮春三月 羊歡草長 天寒地凍 誰人飼狼

    人心憐羊 狼心獨愴 天心難測 世情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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