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下雨天打雷,宮崎優裏都會自動自發找個陰暗狹小的角落躲起來,這個地方會顯得比較隱蔽,如果不是早已了解她的習慣,也確實不太好找。

    她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把自己縮成一團不敢挪動分毫,緊閉著雙眼大氣也不敢出,她的狀態根本不像怕雷,而是怕鬼。

    聯想到宮崎優裏尋找貓的路線很快就知道她的去處的赤司踏進學生會會長辦公室,便順利地找到了她的藏身之地。

    樓外的雨勢很大,所以就算有雨傘的遮蔽,赤司的校服肩膀也淋濕了一片,豔麗的薔薇色短發上沾著幾顆雨滴。走進辦公樓後就收起的雨傘還往下滴著水,砸在他腳邊的地麵上,形成幾塊小小的水印。

    看著把自己隱藏在陰影裏的人,就像找到了最安全的港灣縮在辦公桌下方,有著十足的與世隔絕的意味。見狀,赤司微不可見地歎了口氣,然後將手上的雨傘立在一旁,抬起手敲了敲她頭頂上方辦公桌的木板,刻意引起她的注意。

    抱住雙膝,依然害怕得控製不住顫抖的身子輕頓,隨後宮崎優裏緩緩掀起緊閉的雙眼,順著突兀的聲響向上望去,見是幾乎不會出現在這裏的人,神情明顯一愣。

    “黑暗會更讓人恐懼,宮崎。”似乎很滿意她終於注意到了自己,赤司彎下腰,伸出手打算拉她起身,唇角輕彎:“而且桌子下麵的氧氣很低,快些出來吧。”

    昏暗的空間,除了窗外一閃而過的雷電也再無其餘光亮,因此也不太能看清一個人的神色,可她就是覺得此時的赤司麵容很柔和,也可以想象到那雙深邃的異色眸瞳中一定倒映著她膽怯的身影,

    這樣的他,像極了那個曾經教導她在萬不得已時也要學會依賴別人的少年。

    學會依賴,嗎?

    那時一直被她所依賴的赤司征十郎。

    看著在她麵前伸出的手,宮崎優裏的記憶又迴到了和這日相似度極高的那天。

    ……

    蓋在身上的校服有著獨屬於另一個人的體溫,逐漸溫暖了她因忐忑不安而越發冰冷的身體。

    在此之前她從未想過自己也會和除了母親以外的人在雷雨天共處一室,坦然自己不願被挖掘的弱點。

    她認為害怕打雷是小孩子才會有的心理狀態,而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讓赤司君看到這樣的我,簡直太糟糕了。”女孩子總是希望表現出來的是最優秀美好的一麵,她當然也不

    例外,說出口的話語透露著一絲絲懊惱和窘迫。

    赤司不明白恐懼的心情應該怎麽去表現,但他很清楚,宮崎優裏的恐懼使她無法從地麵上起身。聽在耳朵裏的聲線略微低沉又帶有一些顫音,然而她話語裏的內容,卻依舊固執地偽裝堅強。

    宮崎優裏之於赤司征十郎,是一個很奇怪的存在,他領教過她的執拗,也時常見到她笑得一臉雲淡風輕、置身事外,原本兩項偏極端的特性,融合在她的身上,竟然也不感到違和。

    不知從何時起,他開始關注這個女生,開心時候的她,心情變化不見明顯波動,難過時候的她,卻也極少將低落的情緒表露於外,就像故意克製自己一般,過分的壓抑本性。

    大概也隻有在今天的情況下,她所展現的才更加真實。

    他突然有些慶幸,這個時候陪在她身邊的人是自己。

    那是一種相當奇妙的感覺,在每日的相處中,平平淡淡的交談,卻也由心底產生了些許別樣的情感因子。

    曾經,他以為這個年齡段的自己,有的隻是家族賦予他的責任與期待,和籃球帶給他更多的驕傲與自信,不會再有其它。但,當那個雖然不夠強勢,卻每走一步都留下了深刻痕跡的人在他的生命裏出現時,他認定的事實逐漸被推翻,可是這份認知的轉變,他也絲毫沒有感受到焦慮,反而很欣然便接受了。

    直至今日,他才明白宮崎優裏在他眼中到底哪裏與眾不同,不是與其他女生之間的衡量和對比,而是在萬千人海中,隻有她路過自己身邊時,留下了獨一無二的足印。

    於是,在這個雨天裏,他蹲下身,第一次柔聲安慰一個女孩子,雖然聲音依舊清冽,而那份溫暖卻仿佛能穿透心房。

    他的安慰,更像是一種承諾。

    “任何人都會有感到恐懼的人和事,所以這樣的你並不糟糕。”

    “……”

    “如果遇到自己沒辦法解決的難題,也不妨學會依賴別人。”

    聽聞,女生抬起埋在膝蓋上的臉,平靜的眸子這時有著很明顯的波動:“赤司君也會依賴別人嗎?”

    在她的理解中,這幾乎是不可能的,無論生活裏平易近人過分優秀的赤司征十郎,或者在賽場上指揮自如,果斷而強大的赤司征十郎,都有足夠的實力不仰仗任何人。

    實際上正如宮崎優裏所想,赤司當然不會選擇去依賴,因為——

    “依賴

    其他人嗎?不,我是可以被別人依賴的人。我不介意被你依賴的,宮崎。”

    ******

    隻因這句話,她便心安理得地將困擾一件一件全部托付給他,而他似乎也毫不為難,自那日之後,兩個人看在旁人眼裏,關係似乎已經確定了一樣。然而事實也正是如此,連她自己都認為關係代換過快,一時有些適應不良。

    多數時候,依賴會成為我們生活裏最大的習慣,在自己遇到煩惱和不能解決的難題時,她就會下意識地去尋找某個人的身影,然而當目光再也遍尋不到他,那由心底冒上來的孤寂和悵然清晰又令人感到萬般失落。

    從依賴到明白不能去依賴,在那段早已預料到即將離別的日子裏,她也想通了很多事情。

    人的一生不會為了某個人而活,更不會因為那個人放棄自己堅持的原則,赤司將這一點貫徹得很好。他有自己的底線,禁止任何人逾越,這些人中包括了她。

    所以,她選擇做了一個逃兵,放棄了辯解和訴說,因為那在結果麵前,根本無關緊要。

    結果會證明一切,也可以否定一切。這句話,他曾以一種冷漠的態度說過的。

    赤司征十郎,是個很好的人生導師,而她也在沒有他的那些年,憑借從他那裏學到的,獨自走過了幾度春秋。

    ……

    望著伸向她的手一陣呆愣,有那麽一霎那,兩個空間與時間,又一次重疊。

    因此她也有一小片刻像是錯亂了記憶,就如曾經那樣,搭上他伸過來的手。

    可是就當她抬起手猶豫地拉住他之前,迅速迴過了神。

    在指尖快碰觸到他掌心時,她手指輕微一顫,而下一個動作卻是把抬起的手收了迴去,搭在自己屈起的雙腿上,輕聲道:“……我沒有做好準備。”

    此時的宮崎優裏,和沒得到赤司承諾以前無區別,從不會讓任何人成為自己軟弱無助時候的依托。

    見她再次躲迴了龜殼裏,赤司眸光一沉。他當然知道她需要準備什麽,無非就是調整的心情,盡量降低明顯的懼怕。

    他以為她已經成長了許多,誰知,她遇到難事就習慣性逃跑的個性仍然不改。

    赤司緊抿了唇瓣,沉默良久後,才終於開口:“其實,陰暗的角落會更讓人恐懼,因為那一刻真的隻有你自己。”

    “最可怕的並非雷電,而是全世界隻剩下你一個人的孤獨。”

    他的話音輕頓,語氣裏帶著清晰可辨的笑意,隨著話語,他伸長手臂,直接握住她縮迴去的手:“你該感到很幸運,因為這次不會隻有你一人,在這裏的,還有我。”

    出現在宮崎優裏麵前的事件,總是會發生突然的逆轉,她隻知道當自己迴神,已經被對方從桌子下方拉了出去,連拒絕的機會都不給她。

    好不容易停止了幾分鍾的雷聲,再次轟鳴,宮崎優裏不禁一陣瑟縮,這時,她卻感覺自己被擁進一個帶有青草氣息的溫暖懷抱,頓時忘了做出反應,就連在窗外一閃而過的刺眼光芒,也沒能讓她從呆滯中脫離出來。

    少年雙臂緊緊環住她,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明明力道不大,但也無法掙開,宮崎優裏更是感到有些難以唿吸。

    可是這個在宮崎優裏看來極度反常的人,接下來的一段話,立即讓她大腦變得一片空白。

    耳邊感受到他唿出的溫熱氣息,宮崎優裏隻聽到他說——

    “不是告訴過你,必要時可以依賴別人嗎?心甘情願被你依賴的我就在你麵前,曾經我說過的話現在依然作數。”

    “……”

    “原來你真的沒有絲毫長進,給了那麽多的提示,你都從來沒有懷疑過,這段時間在你身邊的人,到底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赤司總(zhong)裁(er)版:

    耳邊感受到他唿出的溫熱氣息,宮崎優裏隻聽到他說——

    “不管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就連你的未來都被我承包了。”

    _(:3」∠)_好久沒更新了,允許我自己腦補惡搞下。。。。

    到這裏為止,兩個人朦朧的若即若離也算是告一段落,然而一段的結束不代表這篇文也結束了【。

    我還有好多字數沒寫呢=-=

    勵誌構造我心中最美好的結局還任重而道遠。

    話說,赤司確實在無形中提醒過優裏,然而優裏總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忘了考慮或者不打算考慮,這算是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吧,雖然寫的不夠直白。。。不過以赤司和優裏的個性,太過直白了好像還挺奇怪。於是就成了現在這樣。。。

    嚶嚶人家寫抱抱惹,明明是自己寫出來的卻比當事人還激動【==

    那啥,我這麽久沒迴來你們還在咩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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