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疑惑,並沒有維持多久,在第二天臨近夜晚時,宮崎優裏便得到了解惑。

    迎著夜幕降臨前的暗淡天色,她看到了站在前方通往車站這條必經之路上的少年,腳步不由自主就停了下來。他身上還穿著帝光校服,薔薇色的短發被風吹得微微揚起,精致俊逸的麵龐上情緒鮮少顯露於外,隻有在視線掃過這邊時,有了些許波動。

    赤司會過來,是宮崎優裏沒想到的,畢竟前兩天送她時,他給出的理由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去辦’。那麽現在呢?也有‘非常要緊的事’才路過此地嗎?看他的樣子,分明就是剛剛結束了一天的課程。

    “誒?優裏的朋友嗎?”被宮崎優裏婉拒了多次卻堅持送她到車站的北條昂捏著線條優美的下巴打量著赤司,一臉興味。

    但很快的,他就收斂起了這副探究的神情,神色凝重了三分。這個人……雖然隻是個國中生,然而卻有種與眾不同的氣場呢。

    “算是吧……”她莫名的不知如何去迴答這個問題,他們稱得上朋友嗎?總得來說,關係不遠也不近,似乎心照不宣地各自保持在某一個早已規定好的距離上。不似好友之間的無話不談和推心置腹,反而顯得拉不開也走不近。

    北條昂挑了下眉,對宮崎優裏模棱兩可的答案感到不解,但她的迴答也無關緊要,想到此,他不由得輕笑。

    然後主動上前一步,有禮地表達著身為兄長的感謝:“我們家優裏給你添麻煩了,看樣子她在東京過得還不錯。”

    北條君,你作為一個不久前才剛剛當上哥哥的人,這身份代入的未免也太迅速了點。宮崎優裏臉色流露出一絲古怪,卻也沒說什麽。

    赤司倒是一如既往的淡漠,而他的態度卻也非常有禮:“並沒有很麻煩,北條前輩。”

    其實兩個人是第一次見麵,雙方理應也互不相識才對,因此北條昂有些驚訝:“你知道我?”

    “啊。”赤司僅僅以一個單音節肯定了北條昂的疑問,之後便不再多做解釋。

    如今的少年少女啊,怎麽都這麽不可愛?一個一個都喜歡玩深沉嗎?望著兩個人同行離去的背影,北條昂扶額。

    然而想起分別時,那位有著不凡氣質的少年的自我介紹,北條昂眸光微沉。

    姓,赤司,嗎?

    ……

    街道兩側一盞一盞亮起了路燈,昏黃的光線將並肩同行的二人影子拉得長長的,閃爍的霓

    虹照亮了天邊的夜色,使整個街景變得色彩斑斕,紅紅綠綠的燈光映照在臉上,忽明忽暗。

    行人從身邊走過,和他們前往著完全不同的方向,就像兩條永遠不會相交的平行線,連人生旅途中的過客都算不上。

    迴到東京,天色完全黑了下來,直到重新踏在這片熟悉的土地上,她才有種腳踏實地的真實感,壓抑了幾天的心情也逐漸豁然。

    淡淡看了眼走在自己身邊的人,宮崎優裏奇怪地問:“到川崎市的時候還在社團活動時間呢,赤司君今天是翹掉了部活麽?”

    部長帶頭翹掉社團活動會給其他社員帶來很不好的負麵影響,況且,這也不是他的做事風格。

    並不為此做多餘的辯解,既然能在這段期間選擇去神奈川,自然也有著赤司自己的理由。

    因為——

    “下星期教員們組織的籃球賽進行特訓,最近部裏訓練不緊張,就暫停一天訓練讓出了場地,教練那邊已經同意了。”

    所以,他可是有著很正當的理由不去參加部活的,才沒有翹掉訓練。

    原來如此,那還真巧。覺得事情十分湊巧的宮崎優裏輕眨了下眼:“為什麽沒聽說出借場地的事?”

    “昨天決定的。”

    宮崎優裏:“……”

    其實,所謂的巧合也全部建立在刻意為之上吧?

    在赤司看來,他隻不過在順水推舟而已,前些天,早已有老師過來和他商量了出借場地的相關事宜,他以籃球部在進行選拔賽為由沒有立即同意,而商談的老師似乎也不急著用籃球場,便說等到社團訓練不忙時,再來借用。

    於是,他決定‘訓練不忙的日子’就在今天。

    這中間的曲折和過程宮崎優裏並不知曉,否則肯定又要說他,太會算計。

    就因宮崎優裏的不知情,所以她也僅僅很好奇赤司的態度,不由得輕歎一聲:“我可以自己迴家的。”

    而赤司卻隻迴複她一句:“天黑了,還是注意下安全比較好。。”

    這句話過後,宮崎優裏前行的步伐突兀地頓住了,她望著前方那人的背影,張張嘴打算說點什麽,可是話語到了嘴邊,就梗在了喉嚨裏,變得有些艱澀。

    她發覺,越是靠近,就越能感受到赤司與記憶中那個他的不同之處,是屬於十五歲少年的不同。

    雖然那時的他也一樣成熟穩重有城府。

    但和此時的他比起來,缺少了一定的溫和與體貼,而性格,現在的他明顯更加沉穩和頗有深度。仿佛,兩個不同的人合二為一,又蹉跎了一段空白歲月。

    突然有種不可思議也不切實際的想法由心底產生,宮崎優裏不禁愕然。

    但是隨即,她便否定似的搖搖頭,嘲笑自己的喜愛幻想。這是不可能的啊,畢竟這個世界上,有她一個意外就足夠了,同樣的事件理應不會發生太頻繁。

    或者,在她心裏也有著另外一種期盼,她希望另一個世界的他,可以好好活下去,千萬不要像她一樣,去經曆死亡的絕望。

    沒聽到身後有腳步聲跟上來,獨自走在前方的赤司轉身,就見到路燈下的女生低垂著腦袋,不知在想什麽。

    “是有東西忘在神奈川了嗎?”否則又怎麽表現得如此沉重?赤司知道她不喜歡北條家,而能讓她露出這麽低迷的情緒,大概也就與神奈川那邊有關了,殊不知,某人其實是在因他而傷神。

    不願再去聯想某些可能性,何況,這樣的概率還蠻低的。宮崎優裏抬起頭,勉強一笑:“沒有忘記東西,我們走吧,赤司君。”

    “……好。”雖然這話語裏的真實度很值得推敲,可他也從不去為難她,既然她說沒事,那就當做沒事吧。

    母親人在醫院,遠遠就望見家裏少了這個時候該有的亮度,今夜,又隻有她一個人呢。稍微有點寂寞。

    掩下由心底冒上來的孤寂感,在自家門前和送她迴來的赤司告別:“今天謝謝赤司君了。”

    話語輕頓,她接著上一句繼續道:“路上請注意安全。”

    天色確實很晚了,她不得不承認,自己也在擔心著他……

    得到對方關切的告別語,赤司顯然心情更好了,麵容上浮現一抹不易察覺的溫柔:“不必說感謝,還有,一個人在家也要多加小心。”

    對於這樣善意的囑咐,宮崎優裏很乖巧的點頭應道:“嗯。”

    在宮崎優裏心中,依舊覺得自己欠了他很多,因為以他們同屬一個社團,僅僅隻是隊長和經理的關係,他也實在沒理由對她太好。

    忽然想到放在背包裏的東西,宮崎優裏示意他稍等,就拉開背包的拉鏈,從中拿出一小袋用包裝袋包裹起來的餅幹,雙手遞了過去:“我親手做的,雖然造型可能不會太好。”

    平時的宮崎優裏極少品嚐甜食,因此也從未自己動手製作過,這是她第一次

    去製作甜品,由北條昂從旁指點。

    製作過程中,她隻是想利用做餅幹來打發無聊的時間,並且也可以學會一門技能。可是沒想到,這包餅幹很快就派上了用場,被她當做感謝禮送了出去。

    她隻希望,赤司在看到餅幹後,不要太嫌棄。

    關於這點,宮崎優裏倒是多慮了,赤司當然不會嫌棄,應該說,宮崎優裏現在給他什麽,他大概都會一並接受。

    ******

    當赤司到家時,夜已深了,向來嚴格的父親見他今日比平時晚歸,卻也沒責問他,於是在問過安後,便迴去了房間。

    赤司每日的課程和需要做的事情都很繁重,就算他多走過了那十年光陰,也不會有任何改變,大概比起年少時,他承擔的責任更重大一些。

    他認為,現在十五歲的自己,隻不過在按部就班地把曾經接收到的知識和內容再複習一遍,而他也並不排斥這樣的複習,畢竟這就是掛著赤司的姓氏所要付出的代價。

    黑漆漆的房間裏,隻有一個角落亮起電腦投射出的光芒,電腦頁麵上,是一份數據報表與設計了一半的企劃方案。他桌子上的書籍,也並非如今少年少女喜愛的輕小說,而是商業金融類,以及一本厚厚的帝王學。

    也許這些任誰看了都會感到很驚奇,因為實在不像一個十幾歲少年能接觸到的東西。

    然而,赤司不僅接觸了,他做得還非常出色。

    ‘咚咚咚’

    三聲規矩的敲門打破了一室靜匿,單手撐著側臉在研究報表的赤司眼不離電腦熒屏,輕聲道:“請進。”

    擰開門把,岩崎管家立於房門外,經過專業訓練的他很懂得這時不該打擾少爺,但身為管家,除了服從和必須遵守的禮儀,他更應該考慮到日常細節。

    少爺到家後就迴了房間,也不知道有沒有在外吃過晚飯,於是他開口征詢意見:“少爺,需要預備宵夜嗎?”

    一忙起來就忘了時間,赤司沉默了會兒,答道:“啊,那麽麻煩了。”

    收到自家少爺肯定的迴答,岩崎鞠了一個45度的躬就準備去吩咐廚房,而就當他剛要退下時,赤司又叫住了他:“岩崎,等一下。”

    岩崎管家迴身,畢恭畢敬地聽候差遣。

    赤司將放在電腦上的注意力轉移到了自己手邊那個包裝袋上,淡紫色的口袋,上麵印著細碎的花紋,在袋口處,用紅色絲帶係了

    一個蝴蝶結。

    他不禁莞爾,還真是夠女孩子氣的包裝啊。

    覺得宮崎優裏親手製作的餅幹很有值得去品嚐的必要,而他也想知道,不太喜歡甜膩食物的她在製作甜品時會不會不加糖,於是他接下來對等待中的岩崎管家說道:“宵夜就不用準備了。”

    “……”

    “送杯茶過來吧,要龍井。”

    作者有話要說:【仿佛,兩個不同的人合二為一,又蹉跎了一段空白歲月。】這裏指的是真正十五歲的赤司應該是第二人格,而現在的赤司是第一人格,因此在優裏感覺上就是兩個不同的人。然後現在的赤司是十年後的他,所以在第一人格之上也覺得哪裏不同,就像中間多出了幾年空白。

    感覺很多人會對一點很茫然,我解釋一遍,赤司早已知道優裏重生【因為十年前的時候,優裏隻是二隊經理並非一隊,當時兩個人也不熟悉,因此不可能會給他打電話,而他剛剛迴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就接到了她的電話,所以當時赤司就猜到了,再加上相處,很輕易就會感受到她的不一樣。】

    優裏是不知道赤司重生的,有兩個原因,第一,赤司改變的不明顯,就算一開始他還是第二人格的,轉換成第一人格,她也察覺不出來,當時兩個人沒怎麽接觸。第二,也就是文裏說過的,重生這件事本身在很多人看來就是個沒什麽概念的詞匯,因為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不會發生的太頻繁,優裏以為自己就是個意外,自然也不相信有太多的意外發生,而且,她打心底裏不願另一個世界的赤司也死去,不管怎麽樣,她都希望赤司可以好好活下去,因為沒經曆死亡,永遠體會不到那種絕望。

    不曉得我解釋的夠不夠清楚,其實從前文一直聯係到後文,就一定能看明白,不懂我可以再重複解釋_(:3」∠)_

    至於納悶優裏為什麽不拒絕去北條家,這個我應該在文裏就寫出來了,【因為這是重病的母親最後的希望,她不會在這時違背母親的意願。】【大概在母親心裏,她再獨立終究隻是個孩子,也沒有親生父親的照顧來得更讓人安心。】←不要忽略這裏啊~

    ps:兩個人很快就會開誠布公了,我先透露一下=。=,哦對了,優裏對赤司態度的轉變啊,因為她不知道赤司是重生的,所以不會有什麽猶豫的反應啦,有種明明人家沒啥想法,自己卻想東想西的奇怪趕腳。在優裏看來,隻要不走上一世的老路,就不會重蹈覆轍,但是不走老路也不一定就要去疏遠。優裏現在挺茫

    然的,因為她連兩個人算不算朋友都分不清。==

    tt姐白天要上班,連續三天的,沒辦法隻好累一點熬夜把這章寫出來,看我這麽努力的份上,親們求冒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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