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師兜自成為間諜開始就在別國居無定所慣了,雖然他偶爾會作為雙麵間諜迴木葉送些情報,但他和曾經的孤兒院同伴們之間的聯係早已淡薄,因而幾乎沒有人會來看他。

    又由於近年來他身為大蛇丸和根部的互聯間諜,為了方便向內外傳送情報,他的居所選在了四周無人的木葉村與森林的交界處。被人發現或問及住在那裏的原因時,有醫療忍者的身份兜著,他也能冠冕堂皇地說出“這附近有很多藥草”的理由。

    以上因素加起來本是要說明藥師兜的居住地是個絕對適合他的好地方,但現在拿出來說是想證明藥師兜目前的處境簡直糟糕到了極點——就算他被春野玲毀屍滅跡了,一時半會估計也沒有人會發現。

    不得不說,藥師兜選了個十分適合幹壞事的“好地方”。

    藥師兜的心情現在十分複雜,原因是他否定了春野夫婦是他殺的之後,在他眼中是春野櫻、實則是春野玲的少女,二話不多說地就以“就算你不是殺害他們的兇手,但除去身為間諜的你也算是為木葉除害”的理由對他拳腳相向。

    然而,藥師兜驚訝的不是春野玲(櫻)把他逼到絕境的實力,而是她居然知道他是間諜的事——

    她知道我是間諜?!她居然知道?!她知道了竟然也不去火影那裏告發他?!

    至此,藥師兜終於明白到自己其實並沒有想象中了解春野櫻。

    眼前那個完全不聽他辯解、處處置他於死地的少女,是他所不認識的春野櫻。

    明白到這點的藥師兜,終於放棄用語言讓春野櫻停手,而是認真地應付起她來……

    自二人認識到現在,藥師兜和春野櫻一共隻交過兩次手。第一次是藥師兜贏,第二次是春野櫻贏。

    他們第二次交手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所以其結果已然不足以成為現今對方實力深淺的參考,因為當時他們誰都沒有認真起來。

    但他們中一個聰明敏銳,一個經驗豐富,所以對方到底保留了多少實力還是能猜到個大概的。隻是,藥師兜很快就明白,他們猜測的準確性明顯不是一個級別的。

    當下,他們不過才交手了十多分鍾,藥師兜就被春野玲用學自於他的查克拉刀抵在了脖頸上。

    除此之外,藥師兜的身上傷痕無數,他的家基本上已被夷為平地。雖然他已用上實驗室裏現有的屍體,但春野玲幾乎毫發無損。

    ——完全是壓倒性的勝利,

    他對她的實力完全估計錯誤。

    慘敗的藥師兜無法得知的是,春野玲的綜合實力其實遠在與白虎合體前、或暴走前的春野櫻之上。單就體術而言,兩人倒是不相上下。但她們所用的體術卻有著幾點差異——

    其一:春野玲的體術基本上沒有技巧性可言,她完全是憑借天生的動物本能來完成動作的;而春野櫻則剛好相反,她十分注重身體技巧並依賴於身體的柔韌性;因此,春野玲用的體術就像暴走至第三階段的春野櫻,而遠沒有春野櫻理智尚存時的柔韌優雅。

    其二:春野玲和春野櫻所使用的蠻力有所差異,前者並不能像後者那樣將體內全部的查克拉集中於一點,而她們的拳頭威力相近,完全是因為春野玲的查克拉量遠在春野櫻的之上。

    其三:兩者都可以用查克拉在體外形成的獨屬於武者的感知領域(必殺領域),有所不同的是,春野玲幾乎是時刻都維持著領域,而春野櫻則隻有在認真起來的時候才會張開感知領域。

    除去以上細節方麵的差異之外,春野玲還有一項春野櫻所不具備的技能,那就是卓越的瞬間學習能力。

    那是她源自本體的能力,隻要解明他人能力的成型原理,她即時就能用出別人的能力,所以她很快就學會了藥師兜那可以瞬間深入別人體內深處切割神經的能力——查克拉手術刀。

    當然,受自身的認知和查克拉屬性所限,有些能力她是永遠都學不會的,例如醫療忍術。

    綜上所述,藥師兜會輸得如此之快並非他太過低估春野櫻,而是因為春野櫻太會隱藏實力,春野玲則強大得過於不合乎常理罷了。

    當然,他的認知和異類的戰鬥經驗不足也是原因之一。

    此刻,麵對已成定局的輸贏,兩人的反應各異——

    春野玲臉色難看地皺起眉頭,皆因隨時都有可能丟命的藥師兜此時正意味不明地笑著。

    “你在笑什麽?”

    春野玲的神色明顯在這樣問,但下一瞬她卻一臉輕蔑地刮了藥師兜一巴掌。

    整個頭部都扭向一邊的藥師兜嘴角轉眼就溢出鮮血來,被打的臉頰也在頃刻間變得紅腫不堪。其形勢的窘迫程度不言自明,但當他轉迴頭再次麵向春野玲時,他居然還是在笑。

    迴應藥師兜笑容的仍是春野玲明顯有手下留情的又一巴掌,之後不等他再次迴過頭來,春野玲就一腳重踏在他的胸口上,再興味盎然地說道:“一般情況

    下,人類陷入這種境地還笑得出來的原因無非有三種:1、因為某種原因他真的很高興;2、他想激怒對手好死得幹脆些;3、他在故弄玄虛以製造脫身的空隙。那麽,你屬於哪一種呢,藥師兜?”

    再次對上春野玲的目光時,藥師兜終於收起了笑容,嘴唇開合著欲言又止了好一會才說道:“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你是第一種嗎?”仿佛早就料到他會這麽迴答一般,春野玲神色不改地睥睨著藥師兜道:“我沒讓你失望就好,但你敢做不敢認倒是讓我挺失望的。”

    無論是本體還是春野玲,對於“失望”這種情緒都深有體會,因而她可以理解藥師兜的高興是為何。

    “為什麽你那麽篤定人就是我殺的?你有什麽證據嗎?”雖然藥師兜想配以憤然的神色加深他是無辜的假象,但可惜的是,他紅腫起來的臉已經看不出表情來了。

    然而,藥師兜俊朗麵容的慘狀雖是個引人發笑的噱頭,但春野玲臉上卻無半點笑意:“因為他們失蹤得實在是太徹底了。有本事讓實力接近上忍的他們在村內消失得無影無蹤的人,除了你,我實在想不出第二個。況且你還是個間諜,殺人動機多得是吧?”

    雖然這原是春野櫻的猜測,但說出來的春野玲自己也深有同感。

    “原來如此。”聽罷春野玲的猜論,藥師兜心下暗自點頭,心情亦因此變得更好起來:“那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發現我是間諜的?為什麽不去告發我?”

    “大概是三年前吧,至於為什麽不去告發你……”說到這裏,春野玲像是突然想到什麽似的收住聲音,若有所思地看著藥師兜一會,才暗笑著繼續道:“大概是因為小櫻喜歡你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性格和春野櫻相似的關係,春野玲的謊言說得十分流暢。況且,那也不全是假話。理所當然地,因為她的這句話,遠方的蠻神和近處的藥師兜都不禁同時呆愣住。

    ——春野玲的第一次惡作劇,十分成功。

    “你…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藥師兜用突遭晴天霹靂的眼神瞪著春野玲,話都說得不利索了。

    “我說,小櫻是因為喜歡你才不去告發你的,她後來遠離你就是在逃避真相啊。”

    說話間,春野玲的表情始終都是一本正經的,而遠方的黑虎和蠻神都不由得皺起眉頭,但他們似乎都沒有要阻擾春野玲的意思。

    而此刻的藥師兜的思緒則完

    全淩亂了:“你是說她喜……不對,你說‘小櫻’是什麽意思?你不就是小櫻嗎?!”

    然而,藥師兜還是從春野玲的話語裏注意到了重點。

    “嘛…該怎麽說呢,我既是小櫻也不是小櫻。我的名字是春野玲,是小櫻的裏人格。你不是總愛問小櫻她為什麽會懂得那麽多超越年齡層的知識嗎,原因就在於我呢。怎麽樣?你有沒有覺得對小櫻很失望?”

    “……”藥師兜一時懵了,良久後,他才喃喃地問:“小櫻呢?”

    “嗯?”春野玲表示不解地歪了歪頭,“我就是小櫻啊,我在就不行嗎?”

    “我有話要問她,而你取代不了她。”

    不知道是不是臉腫得太厲害的原因,藥師兜的聲音有點變樣。神色黯然的他,好像下一刻就會爆發出什麽情緒來。也許,他已經隱約地猜到了什麽: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作為表人格的小櫻此時恐怕……

    “那是不可能的,因為小櫻已經死了。”預感自己的目的即將達成的春野玲,繼續麵無表情地敘說著真假參半的事實。

    “果然……那你為什麽還活著?”藥師兜的眼神明顯更為暗沉了。

    “因為受到重創時是她承受了所有傷痛,當身體開始恢複時她就已經不在啦。”

    “騙人。”

    “你不相信就算了,我又沒逼你相信。”

    “騙人!你是在騙我吧?——你騙我的。你騙我……”

    藥師兜像是在質問春野玲,又像是在自問自語。有情緒失控跡象的他視線遊移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你要這麽認為也隨便你。”

    春野玲一臉無所謂地攤攤手,其冷淡的語調聽在藥師兜耳裏,就像他被被一盆冷水從頭潑到腳。

    許久後,藥師兜才冷靜下來,並默默地咬了咬牙。

    春野玲收迴腳退到一旁,然後滿臉好奇地注視著他的所有反應,不再言語。

    而背靠著已倒剩一半牆體的藥師兜,費力地坐正身體後,頹著臉也不再說話。

    沉默,開始在兩人之間蔓延……

    “你…不難過嗎?”不知道過了多久,藥師兜忽然小聲問。

    “不。你很難過嗎?——你的臉開始消腫了呢,這就是你的自愈能力嗎?”

    看著藥師兜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恢複,春野玲有點兒驚奇地感歎一句。

    因此,她的前半句話顯得十分的漫不經心。

    “難道你不應該難過嗎?”藥師兜不答反問,“她不是你的半身嗎?”

    春野玲居高臨下地睨著眼前頹然的男子,神色漠然:“我要是難過她就會活過來嗎?我要是難過就能繼承她的遺誌嗎?”

    因為一直都維持著感知領域,春野玲毫無顧忌地戳著藥師兜的痛處,也不怕他會突然暴起攻擊:“到你迴答我的問題了:藥師兜,你很難過嗎?”

    藥師兜抬起頭凝視著春野玲,意味不明的笑慢慢侵蝕著他那基本上已迴複原樣的麵容。

    “不,我也一點都不難過,我隻是…覺得很失望、很失望而已……居然這麽容易就死了,她還真是弱呢……哼哼哈哈哈……她其實也沒什麽了不起——嗚!!?”

    藥師兜對春野櫻的嘲笑聲止於春野玲的又一記重踏:“我不管那是否是你的真心話,你要是再敢詆毀她,我就讓你生不如死!”

    春野玲聲色俱厲地說完,藥師兜想扳開欺壓胸口的那隻腳的雙手反被她利落地折斷,其後她即時又俯身用查克拉刀抵住他的喉嚨:“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既然你到現在都還沒有自殺傾向,說明你還不想死吧?既然你不想死,那就老實迴答我的問題。

    “我再問你一次,他們到底是不是你殺的?”

    這一刻,春野玲和藥師兜間的距離已近到可以互聞對方的吐息。但本該是曖昧四溢的危險氛圍,但空氣裏彌漫的卻是濃重的死亡氣息。

    暴戾之氣撲麵而來的瞬間,藥師兜甚至有自己五感被剝奪的錯覺。

    “你和她很像,但又有一點不一樣,你果然是她的半身呢。”故作輕鬆的藥師兜似笑非笑地調侃著春野玲。

    “別說廢話!”

    然,春野玲的查克拉刀再次割破了藥師兜的頸部肌膚,她威脅又淩厲了幾分。

    “是我殺的!那又怎麽樣!?”

    受不了那仿佛能深入他骨髓血液的可怖煞氣及殺氣,藥師兜像是豁出去般吼了出來,然後又像不服氣似的挑釁一句。

    就在藥師兜以為春野玲會問他“為什麽要殺他們”和“屍體在哪裏”,他也準備好“不知道”之類的辯駁以混稀視聽時,春野玲突然就撤去所有威脅,往後退了兩米多才雲淡風輕地說道:“也不怎麽樣,我本來就沒有要殺你的打算。你早點承認不就好了,省得我那麽麻煩。——那麽,以後你就過來和我一起住吧

    。”

    “什麽?”

    藥師兜懷疑自己的聽力是不是出問題了。

    “以前都是我母親照顧我起居飲食的,現在她被你殺了,你當然要負起責任。”

    “……”

    “況且,你沒有選擇的餘地。你要是不願意,我就是把你弄成傀儡也要帶迴家裏。

    “和你認識的小櫻不同,我雖然不會什麽醫療忍術,但詛咒術和傀儡術之類的我可是非常擅長的哦。順帶一提,有必要的話,你身上那不知道是誰下的咒縛術我也可以幫你解除。”

    “我說,”藥師兜邊搖搖晃晃地站起身,邊因為牽動了身上的傷口而喘著粗氣問:“你不是應該先問我為什麽要殺他們,屍體……”藥師兜倏地就住了口,因為他突然醒悟到自己這樣問就等於在不打自招,但顯然話已經收不迴來了。

    “好吧,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麽要殺他們?”春野玲的神色明顯陰沉了些許,逼視著藥師兜的眼裏則有著幾分玩味:“至於屍體……我猜他們就在你收藏的實驗品當中,對吧?”

    話音落下的瞬間,春野玲的神色即時就變得危險了幾分。

    而意識到自己無論如何迴答都有可能會遭殃的藥師兜一時無語,靜默持續了半晌後,冷汗不可控地從他身上淋漓而下。

    “你這家夥,該不會隻是想讓小櫻變得和你一樣孤苦伶仃才殺掉他們的吧?還是說,你隻是單純地想要他們的屍體?”

    以兩人為中心的空間再次變得氣氛凝重。

    “我……”

    藥師兜開始覺得有點唿吸困難,但他還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此時的他,因全身都沐浴在春野玲的冷冽殺氣當中,五感所能覺察到全是危險的信息。

    隻要移動一步我一定會被殺掉的。——腦裏迴轉著這個信息的藥師兜渾身都僵硬起來。

    沉默的對峙又開始延續。

    兩分鍾過後,春野玲終於又再收起了她的威脅。

    “哼,居然被我嚇成這樣,你還真是沒用。”春野玲有點失望和無趣地撇撇嘴,“既然你不應聲,我當你默認就是了。

    “嗯?你這是什麽表情?我有那麽可怕嗎?其實你大可以放心,隻要你把我的房子照看得好好的,我絕對不會把你怎麽樣的,更不會幹擾你做情報工作。

    “不過,在這裏我要事先聲明,往後不許你在我背後搞什麽針對我的小動作,也不

    要讓我發現你還在收藏和研究屍體,不然後果自負。”

    “……”

    藥師兜仍舊像個木頭人似的站著,隻有臉色在一會青一會紅地變幻著。

    這下,春野玲終於不耐煩地一腳踹了過去:“沒死就給我說句話!”

    “真疼,你比小櫻更愛亂用暴力呢。”

    背靠著一株樹幹,藥師兜一把抹掉嘴角的鮮血。似乎被春野玲一腳踢迴神了,臉色慢慢迴複正常的他終於恢複了往日的自信神色:“能迴答我一個問題嗎?如果我操控他們的屍體來對付你們,你和小櫻分別會有什麽反應?”

    “我大概沒什麽反應吧。至於小櫻……哼,我想你應該慶幸自己沒能那樣做,因為他們的屍體除了能激怒她之外沒有任何用處。

    “藥師兜,我和小櫻不是你能用常識來定義的人,這一點你最好不要忘記了。”

    “我明白了,謝謝你的警醒。”藥師兜心滿意足笑著,一臉高深莫測,“你們很有趣,我對你們更好奇了,能多告訴我一些有關你們的事嗎?”

    “我拒絕。——所以我才討厭對上搞研究的知識分子,打贏了也沒有半點成就感不說,還通常會被當成觀察和研究的對象。”

    不過,也沒辦法了,誰讓她不願意幹家務活呢。

    “那至少也要告訴小櫻是怎麽死的吧?”

    “……”

    ……

    幾天後,“春野家的女兒在父母還行蹤不明時就和男人住在了一起”成為木葉村裏一時的熱門八卦話題,有說這個“女兒”不知廉恥的,也有說這個“女兒”不孝的。

    但給予春野玲負麵抨擊都是些隻知道以訛傳訛的人,而春野家附近的人都知道春野櫻(春野玲)是個什麽樣的人,因而都相信了她的解釋——

    “我們沒有朋友互助之外的關係,隻是因為他家破了,而我剛好缺個打掃衛生的而已。”

    雖然鄰裏的人覺得他們的關係不止“朋友”那麽簡單,但春野玲一臉正直的解釋,卻讓他們覺得這個女孩老實正直得簡直會被人騙。因此,單獨出入門時藥師兜沒少被春野家的鄰裏攔下來說教幾句,好像他就是個心懷不軌的人似的。

    有苦說不出的藥師兜沒少在暗地裏搖頭歎氣。而春野玲除了把他當成清潔工之外,平日裏對他基本都是視而不見的,所以藥師兜也隻能自個憋悶著。

    但心裏再不快樂日子也是

    要過的,她沒有特意為難他,他就該偷笑了。——這樣告誡自己的藥師兜慢慢地就習慣了兩個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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