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名叫神殿,師父起的名字,可是大家隻知道我叫殿兒,因為師父要求我不告訴他們全名。至於為什麽,我不知道,師父給的理由是修神要低調,而我的姓氏太霸道,可能會被人揍。

    既然這樣幹嘛還要給我起名神殿?而且我感覺師父多慮了,誰敢揍我啊?

    我一出生就死了全家,從小沒爹沒娘,是師父把我養大的。我師父活的糙,於是乎他把我養得也糙,別人家的小姑娘從小就學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刺繡養花,而我從小學的是拳腳功夫,我十歲的時候就已經自己學會了封印術,從而養成了我看誰不順眼直接暴揍一頓直到打服為止的粗暴習慣。

    某一天我練刀練得胳膊疼,於是我抱著師父送給我的那把雲影刀問他為什麽不教我小姑娘應該學的東西。

    師父聽後一臉迷茫,反問我什麽是小姑娘應該學的東西?

    我掰著指頭說:“繡花呀,彈琴呀,畫畫呀,跳舞呀,養花呀,煮飯呀……”

    我越說,師父的臉色越青,最終我說完了,師父簡單粗暴地說了一句話:“神殿,你若是再想一些不符實際的事情,為師就揍你。”

    我不服:“怎麽就不符實際了?我也是個姑娘!”

    師父一本正經道:“為師光是想著你跳舞彈琴的畫麵就渾身起雞皮疙瘩,你若是還想讓為師多活兩年,趁早將這個娘炮想法扼殺在搖籃裏!”

    切,怎麽就娘炮了?我跳舞彈琴畫畫有那麽違和麽?

    算了,為了讓我那活了一萬多年的師父再多活兩年,我隻好放棄了這個美好的想法,從此之後專心武打。

    在我十歲那年師父他閑著沒事幹突發奇想成立了一個修神門派---清虛派,於是乎我順理成章的成為了清虛派的大弟子,從此在清虛派中修神。

    可是自從我十八歲修的仙骨之後,就開始墮落了,不願意再往上修神了,因為既然已經可以長生不老了,那就混唄,反正我師父那麽厲害,是九天神君,誰也不敢也不會欺負我,我幹嘛要那麽拚死拚活的修神?

    師父一向對我很放縱,最多罵我幾句,雖然他有時候氣急了會作勢脫鞋要打我,可是沒一次見他真的把鞋脫下來過,唬我而已。

    我是個好徒弟,為了給他個台階下,隻好認錯求饒,再乖乖的給他倒杯茶順氣,然後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不過最近,我師父好像被下降頭了,再也不是那個好說話的師父了。

    某一天我在清虛山的紫竹林內偷懶,不,是修煉……師父突然跑來查崗了,正躺在地上曬太陽的我聽到腳步聲後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彈了起來開始擺正坐姿修習心法。

    師父走到我跟前後歎了口氣,道:“別裝了,今日為師要和你討論一些嚴肅的話題。”

    我半睜開一隻眼睛瞥了師父一眼,發現師父的表情真的很嚴肅,難得啊!於是乎我也嚴肅了起來。

    隻聽師父說道:“殿兒,你今年多大了?”

    “二百五。”我老實迴答。

    “……”師父抽抽嘴角,伸出手揉了揉額角,對自己這個嚴肅的開頭有些挫敗,於是他換了個問題,“殿兒,你今年也老大不小了,總不能一直在為師的庇佑下生活,是時候出去曆練一下了,不然你永遠長不大。”

    我大驚:“師父你不要徒兒了!?”

    “不是!”

    我大舒了一口氣,隻要不是師父不要我了,別的都好說。因為我這輩子總共就兩個親人,一個是我師父莫愆神君,一個是我弟弟小壇,少了其中一個我都會痛苦。

    提起小壇我不得不說一下,在我十八歲修仙成功的時候,師父突然領來了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小男孩。小男孩皮膚白皙,五官俊秀,尤其是一雙桃花眼特別明亮,似乎是聚集了世間所有的光彩。

    小男孩一見到我立即撲到了我懷中,哇哇大哭著叫我姐姐,還哭著告訴我他能看見了,問我高不高興?

    雖然我不認識這小孩是誰,但是這小孩哭的倒是挺慘,他的哭聲好像能勾起我心中所有的酸楚與淒苦,而後我眼眶一酸也哭了,伸出手摸摸小男孩的腦袋,告訴他我很高興。

    後來我看向師父,師父微微勾唇,笑容苦澀卻又欣慰,然後師父告訴我他就是我弟弟,我的親弟弟,名叫小壇。

    我相信小壇就是我弟弟,沒有理由,我就是相信。

    之後我的生命裏多了一個弟弟,一個很聰明伶俐的弟弟,如今他正在學習封印之術,師父說他是下一任封印之神。

    我弟弟小壇是個好孩子,很聽師父的話,也很愛學,如今他的學業十分緊張,不能像幾年前一樣天天來陪我玩,於是我就自己陪自己玩,反正就是混,混完一天是一天,這日子過得倒也輕快。

    孰知今天師父在紫竹林找到了我,忽然對我說道:“殿兒,為師不能眼睜睜的看你墮落,出去曆練一下吧,早日修

    個神迴來,也算是給為師漲漲臉。”

    我撓著頭赧然問:“怎麽曆練?”

    “出去封印幾個妖孽迴來,一個封印玉石換五兩銀。”

    五兩銀?!發財了!我能買好多好吃好玩的,還能去買好多好看的絲綢,做幾件好看的衣裳裙子去那幾個愛顯擺的小師妹麵前顯擺,讓她們再也不敢在背後說我沒女人味是個母老虎!

    於是乎我眼前一亮,感覺眼前有座小金山在晃:“真的?師父你沒騙我吧?容徒兒去收拾一下東西現在就去找妖怪!”

    師父歎了口氣,一臉嫌棄:“神殿,你怎麽還是那副死樣兒?”

    這話我沒法接……

    師父繼續說道:“你每封印十個妖物,為師便在神界為你提升一職,你若是完全修煉成神,為師便封你為文昌閣大學士,專教授神界的學生封印之術。”

    文昌閣大學士?!我眼前再次一亮!就我這混混竟然還能當上文昌閣大學士?果然是大樹底下好乘涼,我師父的神君身份果然硬!

    這時我弱弱的問了一句:“師父,文昌閣大學士月俸多少啊?”

    我師父給了我一個‘為師就知道你會這麽問’的嫌棄眼神,而後開口:“五兩金。”

    我不可思議的捧臉,感覺自己簡直是要名利雙收,我甚至可以看到到不久的將來自己便會晉升為神界白富美,穿上文昌閣官袍,腳踩七彩小祥雲,昂首挺胸的踏入九重天,成為神生大贏家!

    師父微眯眼,勾勾唇:“殿兒,要出去曆練一下麽?”

    我忙不迭的點頭。

    “要早日修神麽?”

    我再次點頭!

    師父滿意的點點頭,而後朝我揮揮手:“去吧,為師在九重天等你。”

    我轉身便跑,孰知師父又忽然在身後喊道:“迴來!為師少說了一句話!”

    於是乎我又跑了迴去,師父一臉嚴肅:“神殿,為師今日說的話你一定要好好地記在心裏!”

    我點頭,昂首挺胸的說道:“記住了!一個封印玉石五兩銀,文昌閣大學士月俸五兩金。”

    我師父抬起手就在我腦門上拍了一巴掌:“為師讓你記住的話還沒說!”

    我揉著腦門在心裏腹誹,怎的說話還大喘氣……

    師父歎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道:“殿兒,你一定要記好了,魔性本惡,大善非魔,出門在

    外若是遇到魔界的魔,能一刀砍死的,就一刀砍死,一刀砍不死的,就兩刀。”

    我問:“那要是兩刀也砍不死怎麽辦?”

    “笨!跑啊,難不成還等著讓他也砍你兩刀?”

    我立即點頭,有道理,有道理,還是師父機智。

    “記好了,無論怎樣都不能落入魔界手中。”師父從袖子中拿出了一塊玉佩遞給我,“若實在是不幸被魔界抓住了,你就摔了這塊玉佩,為師便會去救你。”

    這玉佩是聯絡玉佩,本是一對,兩塊玉佩一但接近便會發亮光,越是離得近光越亮,若是其中一塊碎了,另一塊也會跟著碎。

    我接過玉佩戴在了脖子上,而後抱拳篤定道:“徒兒一定謹遵師傅教誨!”

    師父歎了口氣:“但願如此。”

    而後我便告辭了師父,朝著神生巔峰邁進,隱約間我好像聽見師父在身後說:“怎麽少了半顆心之後變傻這麽多?”

    ……

    說走咱就走啊,天上的星星參北鬥啊!

    當天下午我便收拾好了東西興衝衝地下山了。

    師父將我送到了清虛派的大門口,一言不發的望著我下山,我每往下蹦躂十個台階就要轉身看他一次,擺擺手要他迴去,可是師父跟塊石頭一樣雷打不動,直挺挺的站在山上望著我,那感覺就像是在看離家遠去閨女的老父親……

    山頂雲霧繚繞,雲霧籠罩著偌大的清虛派,那副雲遮霧繞的仙境畫麵是師父的背景,從我的角度朝上看,師父孤零零的一個真的很孤獨,這就是所謂的高處不勝寒?

    又往下蹦躂了幾個台階,我頓住了腳步,而後又轉身迴去了,屁顛屁顛的跑迴了師父身邊。

    師父疑惑的看著我,問道:“怎麽又迴來了?”

    我咧嘴一笑:“師父你別怕,徒兒很快就會迴來的。”

    師父愣了一下,而後笑了,有些遲疑的伸出手將我耳旁的碎發別到了耳朵後麵,看著我沉默良久後方才開口:“殿兒,早些迴來。”

    我點點頭,而後轉身走了。

    這時師父忽然扯住了我的胳膊,急切道:“要不別去了,為師護你一輩子。”

    我歪著頭想了想,最終說道:“徒兒總不能一直這麽混下去,不然外人會說神君有一個沒用的徒弟,還會說小壇有一個沒用的姐姐,我不能給你們丟臉,也不能一直靠你們活著。”

    師父鬆開了我的胳膊,笑了笑:“你什麽時候頓悟的?”

    “從師父說要讓我當文昌閣大學士的時候。”我說。

    “那就走吧,早些迴來。”師父這次迴答的言簡意賅,動作十分果斷,說完轉身便走了,身影很快便隱入了雲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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