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火光乍現,鋒銳的劍氣一閃即沒入那兩個黑衣人的體內。


    “唿……”


    兩人身軀一僵,一股火焰猛然從他們體內冒出,瞬間燃燒了那兩人的整個身軀。


    透著火光,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兩人大口張開,熊熊火焰由內而外的穿出,肉身像是丟入火堆裏的蠟燭一般,以驚人的速度融化、消失不見。


    “啪……”


    少頃,一柄刀、兩柄短劍落地,發出脆響。


    原地兩搓黑灰堆在船板之上,而那泛著油光的船板卻絲毫無恙。


    “咕嚕……”


    齊纓身軀緊繃,恐懼感油然而生,喉嚨不自主的滾動。


    兩個大活人,一個眨眼的功夫就被焚燒的一幹二淨!而焚燒的過程更是曆曆在目,讓她頭皮發麻。


    雖然明知道他們死有餘辜,但這種場景還是讓她忍不住身軀顫抖。


    “齊小姐?”


    船艙外響起腳步聲,最後停在了門外。


    “您沒事吧?我剛才看見這屋裏像是著火了。”


    “哦,哦!我沒事。”


    齊纓撐起身體,發覺身軀雖然還是癱軟無力,但已經開始慢慢恢複。


    “剛才點火燭的時候不小心撒了點煤油,虛驚一場,已經沒事了。”


    提了提聲音,壓下虛弱感,她又解釋了一句。


    外麵的李副手叮囑了幾句,也沒有起疑,就在漸漸遠去的腳步聲中離去。


    “前輩?這兩個人……”


    齊纓指了指地上的那點黑灰,心頭還是忍不住直跳。


    “掃掉就行,不用管它。”


    聶紅衣隨意的掃了一眼。


    “你應該是用雙劍的吧?正好,那兩柄短劍可以留著,做工不錯。”


    “前輩怎麽知道我用的是雙劍?”


    齊纓先是愣了一愣,然後走過去撿起那兩柄短劍,在手裏舞出兩朵劍花。


    “見得多了,就知道的多了。”


    臉上露出疲憊之色,聶紅衣再次閉上雙眼。


    “收拾東西之後就早點休息吧,有什麽問題明日再說。”


    “哦!”


    點了點頭,齊纓拿來掃把把那兩人的‘屍體’清理幹淨,又收起刀劍,在即將出門的時候又停了下來。


    “前輩,要不然我也在這裏住一晚吧?我怕這些人後麵還會有人來!”


    她現在倒是不擔心這位神神秘秘的前輩,但卻有些害怕一個人獨處。


    “嗯,你隨意。”


    聶紅衣閉著眼迴道。


    夜晚,燭光已滅。


    兩人床上床下躺著,聶紅衣毫無聲音,齊纓則翻來覆去的怎麽也睡不著。


    “前輩,你睡著了嗎?”


    “嗯。”


    ‘嗯’是睡著還是睡不著?


    她沒有管,而是繼續開口問道:“前輩,你那個眼裏冒火的功夫,可以教給我嗎?”


    黑暗中,一雙大眼睛裏滿是熱切。


    “你學不成!”


    “那前輩看我適合學什麽?”


    齊纓並未放棄。


    “煉體功夫。”


    “啊!可煉體功夫都很難修煉的,而且好像都不怎麽厲害。我們家也是沒有好的內功心法,要不然我也不會修行煉體功夫的。”


    齊纓的聲音中透著失落。


    “你應該吃過什麽奇果吧?”


    “嗯!我小時候在一個島上吃了一顆躡空草和伴生的七葉無花果。”


    現在她已經習慣這位前輩的無所不知了。


    “服用奇果,讓你的肉身遠超同濟,而且你對肉身的掌控也很不錯,你現在能夠踏入先天,就是因為你的身體已經開始肉反先天,將要滋生先天真氣了。”


    “我入先天了?”


    趴在那裏的齊纓突然一呆。


    “我怎麽沒有感覺。”


    “你現在體虛力弱,等身體恢複好了,就會感覺得到了。”


    聶紅衣的聲音在黑暗中緩緩響起。


    “而且,誰說煉體功夫就不厲害了?我修煉的就是煉體的功夫。”


    “真的?”


    “嗯。”


    “那前輩,我們還真是有緣,不如您就收我為徒吧?我很聽話的。”


    黑暗中一片寂靜。


    ******


    第二日,船上少了兩個人,而且還是先天好手,自然引起了一陣騷亂,靠著司馬英德高望重,事情被他強行壓了下去。


    但事情背地裏的調查卻少不了的,不過除了幾位心神不寧的公子哥之外,沒人會把懷疑的對象放在齊纓和她照顧的那個不能動彈之人的身上。


    有了那夜的那一遭,聶紅衣房屋的四周就少了幾雙來迴巡視的眼睛,顯然有些人已經明白這兩個女人不是那麽簡單,打消了心裏的那些念頭。


    此後再無事端,兩人的失蹤也漸漸的被人淡忘。一晃就是七日之後,司馬家的商船終於來到了神龍島中心海域。


    碧藍一色的水天環境終於開始改變,一座座島嶼矗立在茫茫大海之中,有的小的隻能立人,上麵卻偏偏長著一顆樹木;有的寬廣至極,卻是一片荒蕪的沙灘。


    神龍島是附近諸多島嶼中最大的一座,也是最繁華的一座,不過上麵的常住人口卻並不是太多。


    比如齊家,他們的家族駐地就不在神龍島,而是附近一座名為鹿島的島嶼之上。


    並非齊家不願去神龍島,而是在神龍島定居立業,要求很高,他們家隻是花錢在神龍島上租了一個門麵,當作自家生意的經營場所。


    “英伯,這一路上多謝您的照顧!”


    鹿島的港口,齊纓抱拳躬身,朝著司馬英狠狠一禮。


    在她的身旁,則是一架輪椅,身披紅袍,兜帽遮住了麵容的聶紅衣就坐在輪椅之上。


    “客氣了,你還是趕快迴家報個平安吧!天色也不早了,正好迴家好好休息休息。”


    司馬英一邊招唿著船上裝卸貨物,一邊笑嗬嗬的擺手。


    他的船上,還有鹿島的商人需要的東西。


    “那英伯,告辭!”


    再次感謝,齊纓才推著輪椅,下了碼頭。


    輪椅下木輪轉動,兩人已經上了島內的街道。


    “你們齊家,是不是專門做香料的生意?”


    行走之中,輪椅上的聶紅衣突然開口。


    “前輩連這個也知道?”


    齊纓啞然。


    “嗯,我覺得我們應該快點去你們家看看,我聽四周人的談話,你們家,好像出事了。”


    “什麽?”


    齊纓一頓,推著輪椅的速度猛然加速。


    沿著石板道路轉了幾轉,就進入一條寬敞的輔道,不遠處一片漆黑的莊園讓齊纓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


    “怎麽會?怎麽會?”


    齊纓瘋狂跑到莊園之前,雙目呆滯的看著一切。


    廢墟,死寂,荒涼!


    原本此處的齊家莊園已經沒了!


    “齊家真慘,被人一把大火燒得一幹二淨,人都死光了!”


    “別胡說,他們家好像有人出海了,應該逃過這一劫了”


    “也不知道是誰下的手,竟然一個活口都沒留!”


    “你不知道,當天晚上這裏傳出的慘叫聲有多嚇人!不過沒人敢出來看,附近幾家出來的人都死了,死的還都是好手吶。”


    “也不知道齊家這次招惹了什麽人?竟然會遭到這種報複!”


    四周的低語聲入耳,聶紅衣低聲歎了口氣,垂下頭去。


    夜晚,齊家廢墟之中唯一還立著的大堂內,一具具屍骨整齊的碼放在地下。


    鹿島實際上的管理者,神龍教的派遣人員,安慰了齊纓幾句,就告辭離開。


    “前輩……”


    齊纓一身孝服跪在一旁,側首看著陰暗角落裏的聶紅衣。


    “為什麽?這是為什麽?”


    “你想知道答案?”


    “當然!”


    齊纓猛然站起身,轉過身子,雙眸通紅的盯著黑暗之處。


    “前輩知道是誰下的手?”


    “我不知道。”


    聶紅衣的聲音幽幽響起。


    “但是,這些人當中,有幾個是死在魔教的吞日大法之下!”


    “魔教?”


    齊纓呆住,身軀搖晃著再次跪下。


    “可是為什麽?我們家根本與魔教沒有關係,甚至就連魔教的人都不認識!”


    “這個問題我雖然不知道,但你可以問別人。”


    “問誰?”


    “問外麵的幾個人。”


    聶紅衣微微側首,漆黑的夜色下,遠處正有幾條人影朝著齊家廢墟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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