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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我的心跳加速,怦怦怦,那顆心髒又快從胸腔裏跳出來。


    既因為小王要割我的舌頭,又因為那些被抓起來的可憐又無辜的孩子。


    小王瀟灑地迴頭,黑發一甩,在我麵前劃過一道弧線,然而朝那貴妃榻走去。而她身邊的那個黑衣男人拿著刀步步逼近我,那刀子寒光閃閃,晃得我的雙眼直顫。


    我知道小王是鐵了心要找我報仇了,趁那黑衣男人還未貼近我,我趕緊在心裏默念了三次簡亦繁的名字。


    隨後,簡亦繁從天而降,一身白衣,翩翩而立。他眼疾手快地將那個黑衣男推開,又去推鉗製我身體的兩人。


    他們三個看不見簡亦繁,也不知道自己怎麽突然就像被襲擊了一樣,都是一臉困惑。可是,他們畢竟是訓練有素的人,被推開後又立即將我的手鉗住了。


    簡亦繁法力雖高,可是畢竟來自冥界。四界有規矩,不得已時不允許隨意相互幹涉。


    所以簡亦繁每次使用法術時,大多是針對鬼魂的時候。而對人類進行正麵衝突時,他大多使用的是自己無窮的力量。


    簡亦繁或許也聽到了那後麵小孩子們的唿救聲。他快速地朝後麵飛過去,看了一眼,又急速地飛迴來,趁著那要割我舌頭的黑衣人還沒靠近,悄悄從我口袋裏掏出電話,然後報了警。


    我身邊的兩個黑衣人已經把我架住,第三個人已經拿了刀子過來。簡亦繁飛快地去踢打他們的肚子,又將那刀子扔得老遠。


    幾個人被揍,疼得齜牙咧嘴嗷嗷直叫。


    其中一個黑衣人大叫道:“王總,有鬼!”


    小王轉過身,隻看到三個男人倒在地上,氣憤地說:“沒用的東西!”


    想割我舌頭的黑衣人問:“該不會……真的有鬼吧?”


    小王嗤笑一聲,說:“大佛在此,哪個鬼魂敢靠近?”


    我聽了,立即去看簡亦繁,卻見他麵不改色,容顏依舊。卓爾不凡地站在那裏,絲毫不忌憚大廳裏的那尊佛像。


    他說:“佛所不能容忍的,是他們這種禽獸不如的人,而不是我這種——高尚的靈魂。”


    我原本心裏一片緊張,生怕被人割了舌頭,可是眼下聽到簡亦繁這樣自吹自擂,竟又覺得放下心來。


    本來我有機會和簡亦繁一起逃出去,可是,我卻不想這樣做。


    因為我知道,那後邊還有一些淒慘的孩子,正在無助地掙紮。我想救他們,所以,我不能走。


    看到幾個黑衣人不敢再靠近我,小王親自拿了刀過來,暴怒地衝她的手下們吼道:“我看誰敢攔我!佛擋殺佛,神擋殺神!今天這條舌頭,我是要定了!”


    說著,她就衝了過來。而那幾個男人立即起來,又把我的身體抓住,等著小王親自動手。


    小王朝一旁的陳向東喊:“你老婆吃小孩肉吃膩了沒有?要不,今天這女的,我也賞給你拿迴去吃!”


    陳向東聽了,眼裏放起光來。他的眼睛一直盯著我的胸部,滿臉的猥瑣。


    小王伸手,想去抓我的臉,可是她還沒有靠近,簡亦繁又將她重重地推了出去。她重心不穩,一下就被推出老遠,一個趔趄,她摔到了地上。


    她畢竟是敢售賣生猴腦和胎盤的人,也不是那麽好對付。看到自己被推開,也知道事有蹊蹺,於是氣得大叫道:“何方英雄,出來一見!”


    簡亦繁當然不會以真身相見,否則警察來了他就說不清楚了。


    小王喊了半天無人應答,突然動作極快地從貴妃榻的軟墊下掏出一把槍來,槍口指向我,說:“你不出來,我就一槍殺了她!”


    簡亦繁立即緊張了起來。


    他知道,小王的槍是真的,她會開槍,也是真的。


    然而,簡亦繁不能用他的法術去對付人間凡人,否則就是壞了規矩。現在,他唯一的辦法,就是現出真身來,與這些人一較高下。


    空氣都好像凝固了。


    簡亦繁和小王在無聲對弈著。就在這時候,我忽然聽到自遠而近的汽車引擎聲,我猜,是市郊的警察來了。


    我聽力比其他人要好,所以他們無一人聽到這異常的響動。


    小王還在等著對之對抗那人的現身,槍口慢慢靠近了我。


    不到半分鍾,門外忽然傳來了警笛聲。緊接著,有一隊警察窸窸窣窣從大殿穿過,來到了廂房。


    小王氣得瞪眼,罵道:“竟然還報了警?我看你不僅不想要舌頭,連命也不想要了!”


    正說著間,她手一伸,一下將我箍到她前麵,槍口指向了我的頭,——我被她當成了人質。


    門外進來了幾個警察,其中一個在喊:“裏麵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結果他們一進廂房,看到小王拿槍指著我,有個警察對小王說:“不要傷害人質!放下槍!”


    那幾個黑衣人的衣服裏也藏了槍,看到警察衝進來,也迅速地從腰間把槍拔出來,與警察針鋒相對。


    而陳向東沒有槍,但膽子卻很大,雖然警察們在麵前站著,他卻絲毫不害怕。我想,這種能將兒童分屍的變態,對死也應該無所畏懼了。


    簡亦繁一直站在我的附近,我看到他的手上慢慢匯集了淡藍色的光。


    我知道,我有危險時,他就顧不得理智與規矩,隻想用法力盡快帶我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不要!”我說。


    警察以為我在和他們說話,可我的眼神卻是望著簡亦繁。


    四界均有規矩,即使簡亦繁在冥間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我不希望他為了我,而破了自己的戒律。


    簡亦繁眉心隱有焦慮,他直直地看著我的眼睛,心中惶恐盡顯於神色。我無聲地向他搖頭,讓他不要衝動。


    兩邊對峙之時,幾個黑衣人迅速聚到一起,往後撤退。小王緊緊地箍著我的脖子,也跟著那些人一起往後走。


    等所有人都差不多走到貴妃椅那個位置時,一個黑衣男子用力地將某一塊地蹬了三下,我們所踩的那塊地方忽然迅速下陷,憑空出來一個地道,幾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時,我們幾個人一起沉沉地掉落了進去。


    而那塊地麵又迅速地還原,不過寥寥幾秒,已恢複成了原先的平坦。


    我這才知道,小王他們一群人早就給自己留了退路,不然,她怎麽可能在中海市做非法勾當這麽長時間?


    小王一直抓著我,然後往某一處跑。


    地道裏很暗,我看不清前麵的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何方。


    我聽見一個黑衣人問:“王總,要殺了這女的嗎?”


    小王答:“先留著,新賬舊賬,我要一起算。”她的聲音冰冷,像一極了一個冷酷的黑道老大。


    我不知道在中緣齋被查封的時候,她為什麽沒有受到法律製裁。也不知道她為何有這麽大的本事,這麽快就能重振旗鼓,開辟了新的犯罪事業。


    正迷糊想著,我忽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一個人握住了。


    迴頭一看,是簡亦繁。黑暗裏,我能看到他閃爍的眼睛,以及那眼睛裏向我傳達的信息。


    趁著幾個黑衣人不注意,簡亦繁忽然快速地出手,一把奪過了小王手上的槍,下一秒,那槍口就直直地指向了小王的頭。


    而小王還以為有內奸,怒罵道:“是誰?”


    這時候,一行人終於慢慢摸索到了近地道出口的地方。前方傳來了了一束光亮。


    幾個人迴過頭,這才看見地道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正拿著槍比著小王的頭。


    “王總!”


    “王總!”


    幾個黑衣人朝小王大喊,而小王自己也愣住了。


    簡亦繁沒有使用法術,卻在黑暗的地道裏幻作出了真身,搶過了主動權。


    小王成了人質,幾個黑衣人都不敢輕舉妄動。趁著他們不注意,我慢慢挪到了地道出口邊去,一把拽開了那地道的門。


    而出口處,竟是一處臭氣熏天的農村沼氣池。這個地方隱蔽性極好,平日也不會有人靠近,自然是他們最好的藏身之處。


    簡亦繁拖著小王往外走,而之前那些警察也趕了過來。


    簡亦繁把小王交給警察,搖身一變,又迴到了一身白衣的樣子。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他已經伸了手,手心淡藍色的光一聚,迅速閃向眾人的頭部。


    我明白,簡亦繁拿走了大家剛才那幾秒種的記憶。


    而等大家迴過神來時,小王已經被警察製服,而那些黑衣人見自己的老板被抓,也隻得紛紛繳械投降。


    他們動作太一致,以至於我懷疑他們還有更多的陰謀詭計。可是看著他們被警察拷起來,我暫時放鬆了警惕。


    我衝過去對那些警察喊:“那寺廟裏有很多被抓的小孩子!”


    一部分警察負責將嫌疑人全部抓走,另外幾個警察帶著我一起往迴走。


    我一心想救那些孩子,所以步子邁得很大。我心無所畏懼,隻以為自己見過了生敲猴腦、胎盤湯之後,沒有什麽再能震撼到我。


    然而,在警察拉開那道落地簾子的時候,我還是驚呆了。


    那半間廂房裏,有同樣高的十多棵柱子,每根柱子上,都綁著一個小孩子。他們的嘴全部被膠布封住,眼前瞪得老大,直直地看著柱子中間那個大盤子。


    盤子裏有幾個小孩,不超過八歲。他們全部赤身**,嘴也被封著,正拿著工具撕扯一個孩子的血肉。


    被欺負的那個孩子已經死去,全身血淋淋的,眼睛已經被挖走,內髒幾乎被掏空,隻剩下一具空蕩蕩的軀殼,躺在盤子裏。


    而更要命的是,那孩子的眼睛、內髒,全部被丟在一邊的地上,沾上了厚厚的一層灰。


    我看出來,他是被其他幾個孩子活活紮死的。


    而那些被綁在柱子上的小孩,充當了這一幕的觀眾。他們看著一個與自己同齡的孩子被活活刺死,又被另外那幾個孩子生生挖出了器官。


    這是殘酷的一課。


    我知道,小王的目的就是要訓練那些孩子,讓他們有膽量,不畏人間的罪與罰,以後才能成為她的左膀右壁。


    那些被綁的孩子,誰也不想成為下一個被活活紮死的人,隻得默默忍受著這一切。


    這一幕觸目驚心,看得警察們也極為不忍。


    有個警察說:“彭隊,這些——有很多都是我們轄區內失蹤的小孩!”


    大家趕緊手忙腳亂去救那些孩子。可是中間那幾個殺了人的孩子,卻一臉空洞茫然地看著我們。


    我想,他們已經被訓練成了殺人機器,心理早已極其變態扭曲。


    七八歲的孩子,正是形成世界觀的時候。


    可是他們的世界觀就是——殺了同伴,他們才能活下去。


    所有的孩子都被解救了下來。


    我看明白了這裏麵的遊戲規則,那就是聽話的,能活到最後,不聽話的,會被餓死,或者被同伴群攻致死。


    這樣看來,張曉龍和他的夥伴們,就是死在這樣的手段之下。我想起張曉龍那些屍塊,必定是被其他孩子分剝開,然後被陳向東帶迴了家去,做成肉湯給文清喝。


    而那個叫陳雪的鬼童呢?她讓我救她,而她的**在哪裏?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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