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足了勁兒,結果還是、不了了之,林福兒早起一睜眼,便想起了昨夜自己變鴕鳥的事,禁不住皺起了眉頭疙瘩,蔫蔫兒的起身,無精打采的洗漱。


    巧丫也不知從哪裏折來一捧迎春花,笑嘻嘻的進來,獻寶似的咧開嘴兒給林福兒看。


    “郡主看,我發現了什麽!”


    以前在嘉蘭學府的時候,每年春天,林福兒總會帶著巧丫去踏青,會在山上或是溝邊看到一簇簇迎春花枝條花葉,倒是沒想到,那麽接地氣的話,皇宮內院這等高大上的地方竟然也有。


    別說巧丫新奇,就是林福兒也忍不住眉目舒展。


    “你在哪裏尋到的?”林福兒從巧丫手上抽出一根,拿在手裏,隨口問道。


    “嘻嘻,小姐跟我走,好多好多。”巧丫神神秘秘的嘿嘿一笑,將手裏的迎春花塞給小宮女,拉著林福兒的手便往外跑,這丫頭定是高興壞了,連稱唿都迴到了從前。


    林福兒不禁莞爾,匆匆出了殿門,恰好看到蟲兒,聽薛朗說,玄墨那麽久都沒能去救她,是因為無歡毀容冒充了她,是蟲兒發現了端倪,他們才發現了問題,玄墨這才及時趕去救她。


    提及這件事,就連薛朗都直唿謝天謝地,幸虧趕急救下了林福兒。


    因為這,林福兒對本就頗有好感的蟲兒,越發多了幾分憐愛,見蟲兒又站在角落裏發呆,便微微揚聲喚道:“蟲兒,跟我們走。”


    林福兒是太後的外甥女,是除了太子慕容玨外,太後在這世上最親近的人,所以天山之變後,林福兒被封為泰平郡主。


    林福兒成了郡主,住在了長青宮,身邊服侍的宮女也按著規製配備了好幾個,那些宮裏給配的,不論以前叫個啥,進了宮都被改了名字。


    也就林福兒自己身邊的巧丫和蟲兒,還保留著原先的名字。


    巧丫、蟲兒,這名字聽上去實在有點與皇宮不搭襯,可林福兒反而覺得這樣挺好,人因為種種原因暫時不得不滯留宮中,可人心卻不能因此而桎梏啊!


    每日時不時的喚一聲蟲兒,喚一聲巧丫,也好時時提醒著,這裏不是家。


    蟲兒聽到林福兒的聲音,身形微顫了下,好似被嚇到了一般,惹的林福兒忍不住笑:“我們去看迎春花,一起。”林福兒笑著說道。


    蟲兒略帶著幾分怯意的眼底,露出一抹亮色,腳下一動,跟了上去。


    匆匆往前跑了幾步,卻又生生停下了步子,本想說什麽,卻見巧丫拽著林福兒,一陣風似的已經跑出了長青宮,她張開的嘴,也緩緩閉上。


    蟲兒的神色隨即黯淡下去。


    她在原地待站了幾息,手伸在袖筒裏,摸到了藏在袖筒裏的東西,擰起眉頭,緩緩的將那東西握在手裏,轉了身。


    再過幾日,便是領解藥的時候,若是到時候,還不完成主子交代下的事,她定會受到懲罰。


    想到此,蟲兒腳下微轉,走向了長青宮的小廚房。


    “蟲兒,快跟上。”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喚,蟲兒一個哆嗦差點見手裏的東西捏碎,匆匆迴頭竟看到林福兒去而複返,正笑盈盈的站在門口、沐浴在朝陽下,喚她。


    那笑容很甜、很暖,時間仿若迴到了數年前,陰暗的地室裏,周圍除了餓成狼崽子的孩子們,別無其它,想要活著,就要解決別人。


    那煉獄一般的日子,一度讓年幼的蟲兒幾乎喪失求生欲望。


    絕望之際,好像就有那麽一個人,站在陽光下,甜甜的衝她笑,衝她招手。


    誰?那是誰?


    蟲兒想追尋意識當中的那點模糊的片段,可稍稍迴神,那片段就散了,像這許多年來無數次一樣,什麽殘留都沒有。


    “蟲兒,快點跟上!”巧丫匆匆跑過來,抓起蟲兒的手,將人扯著,追向林福兒。


    看著歡脫的巧丫,和明顯被感染到的蟲兒,林福兒含笑微微搖頭,巧丫已經二十有二了,按著這年頭的適婚年歲來量,巧丫早該嫁人了。


    可巧丫依然活的像個孩子,好似早就忘掉了愁滋味,身邊有如此有趣的人物,就像那被宮牆圍住的迎春風,其實,依然可以綻放美麗。


    “小姐,快看。”一處宮牆外,巧丫指著牆頭上的迎春花,歡喜的說道。


    本以為是某處院子那個犄角旮旯裏滋出的三兩簇,沒想到如此多,從外頭看著,數丈長的牆頭上,密密的擠了一溜兒,全是迎春花。


    那個殿裏,種出這麽多迎春花?


    林福兒忍不住沿著宮牆,找到了一處宮門,宮門額扁上寫著:“迎春宮!”


    迎春宮?宮裏還有這等宮殿?想起常見於鄉野的迎春花,不僅被移栽進了宮中,還有宮殿以‘迎春’命名,林福兒有些好奇。


    這裏頭住的是誰?


    宮門並未落鎖。


    林福兒見巧丫和蟲兒都在迎春花下昂頭看花,索性自己上前敲門。


    “哐哐哐、哐哐哐……”


    無人應聲,也聽不到有腳步聲靠近。


    難道沒人?不應該,沒人的宮殿都落了鎖的,這迎春宮並無落鎖,可見裏頭該是有人的,思及此,林福兒輕輕推了推,‘吱呀’一聲,門竟直接給推開了。


    林福兒順勢推門走了進去。


    宮門內,遍地殘葉枯草,那從石磚縫隙裏滋長出來的雜草,遍地都是,迎春花種在牆跟前用石頭拱起來的花壇裏,也不知多少年無人打理了,竟然擴散開來,爬山了高牆。


    “有人嗎?”林福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禮貌些。


    依然沒人應,林福兒順著雜草間的石階走向大殿,踱步門口時,突然聽到哪裏有淅淅索索的聲音傳入耳中,是誰?林福兒收迴了步子,順著那聲音,尋索而去。


    片刻後,一個佝僂著身子,蹲坐在地上、頂著滿頭枯草般散亂白發的人,出現在眼前,此人背對著林福兒,身子一聳一聳,像是在吃東西。


    這是誰?為何如此形容,出現在迎春宮來?


    林福兒很是好奇,繞開此人,走到白發人身前,像白發人一樣也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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