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漢子明顯實戰經驗豐富,並未因為種彥峰的奇怪動作亂了方寸,沉了口氣便猛然發動攻勢,這漢子顯然也是軍旅世家,招式都是軍隊的套路,動起手來幾乎是魯達的翻版。


    種彥峰這些日子和魯達交手頗多,對付起這種壯漢也算頗有心得,何況青衣漢子論起力量和經驗比魯達還都遜色一籌,種彥峰憑著靈活的身手不斷或躲或防,一時間場麵雖然被動,卻並無半點危險,反倒是這大漢被種彥峰的奇怪步伐和靈巧身手弄得頗為鬱悶,交手才十幾個迴合便已經急躁起來。


    趁著大漢一記直踢後收腿不及的空檔,種彥峰側身欺了上去,一邊用左腿攻擊對方的支撐腳,一邊用右手包住對方踹出的左腿,一個漂亮的抱腿摔瞬間完成,種彥峰之前一直躲閃和防守,這次出擊十分突然,就連一旁觀戰的眾人都未反應過來,直到猛漢倒地,種彥峰伸手要拉他起來,大家才緩過神。


    猛漢哪會讓種彥峰拉自己,一個鯉魚打挺便站了起來,“你為何不趁我倒地攻擊我?”


    “兄台這話問的奇怪,切磋武藝點到為止,我怎會傷你性命!”種彥峰的身手和風度立即引得魯達和小七等人紛紛叫好。


    “剛才是我大意了,你別得意,一會有你好看的!”猛漢子雖不服氣,但也謹慎起來,兩人再次交手,猛漢有了忌憚進攻勢頭難免降低,反到是種彥峰頻頻發起進攻,更是用一記大力的迴旋踢,讓猛漢都連退了好幾步,這招又引來一片叫好。


    被一個身高不到自己下巴的人打得連連後退,猛漢臉上哪裏還掛得住,立即又不顧一切猛攻起來,對方此舉正和種彥峰下懷,接連後退幾步後,趁著對方連續踢腿的時機,種彥峰突然俯下身子,一記掃堂腿再次將猛漢擊倒。


    見種彥峰又微笑著要伸手拉自己起身,猛漢大吼一原地蹦起,紅著眼睛就要和種彥峰拚命,關鍵時刻,姚家年紀最大的一個黑臉漢子突然開口提醒道:“希晏,冷靜點,對方雖然身手靈活、招式怪異,但他力氣和抗打擊能力都遠不如你,平下心來,你依然可以取勝!”


    聽了兄長的話,猛漢總算是稍微鎮定了些,大口喘著氣平複心情,沒人注意到一旁的種彥峰卻先是微微楞了一下,隨即瞳孔急縮,猛然出手,這迴他的動作更加蹊蹺,直接撲到猛漢的身側,感覺像是要一頭栽倒一般。


    “小心!”白衣小郎君喊的還是慢了,隻見種彥峰身體好似空翻,頭下腳上背對著青衣猛漢,身體繼續翻滾之時腳後跟卻已經狠狠地打在對方的臉上,這一招正好克製了種彥峰高度不足的弱勢,而且出腳刁鑽防不勝防,但這招威力卻一點不輕,足以將人的麵骨打碎,被擊中鼻子的大漢瞬間便昏厥了過去。


    “抱歉,沒收住力道!”種彥峰滿臉歉意的說道,不過心裏卻不以為然,要不是怕出人命,他恨不得出腳再狠點,至於這招蠍子擺尾乃是後世身材瘦小的***保鏢大戰高大威猛的俄羅斯特種兵冠軍時所用,也是一招ko對手,放在以前種彥峰想模仿也沒用,但如今有了個武癡的完美體魄,再難的招式他也敢嚐試。


    “快扶二哥進城找大夫!”白衣小郎君麵色清冷,一瞬不瞬的望著種彥峰,“閣下好身手,還沒請教大名,日後也好上門討教一二。”


    這白衣小郎君聲音清脆響亮很是好聽,隻是這威脅有些太過明顯,對方不想善罷甘休卻正和種彥峰的心意,“在渭州城你提打虎將便無人不曉。”


    “好一個打虎將,後會有期!”眾人好不容易才把這猛男推上馬背,接著便向渭州城奔去,雖然隻有短短一個照麵,但種彥峰還是看出了端倪,這白衣小郎君沒有喉結,怪不得長得如此俊俏,原來是女扮男裝,等他們走得遠了,李忠才在一旁尷尬道:“衙內為何用我的名號呢?”


    其實李忠更好奇種彥峰開始明明都有留手,最後卻為何突然下發狠,多虧那大漢身體異常健壯,換做自己挨了那一擊,恐怕命都得沒了。


    種彥峰並不答話,卻對小七吩咐道:“去打聽打聽這幾個外地人去了哪家醫館,又在哪裏下榻!”種彥峰淡淡吩咐了一句,又對眾人道:“我們也進城吧,別讓這幾個撮鳥壞了興致。”


    “小衙內最後這招什麽名堂?”魯達心裏藏不住事,立即問出心中疑惑。


    “說來慚愧,最後一招蠍子擺尾,正是我之前落馬受傷時所悟!”種彥峰職場混跡多年,撒謊比吃飯還隨意,早已能做到麵不改色,毫無破綻。


    “小衙內年紀輕輕已經能自創招式,將來真是不可限量,以後超越狄漢臣都不在話下!”李忠沒讀過書見識一般,拍起馬屁也比較沒譜……


    “狄青征戰無數、所向披靡可不隻是靠個人武藝換來了,況且就算狄青功勳卓著升任樞密又如何?”種彥峰心裏還有幾句便是,嶽飛百戰百勝,功蓋春秋又如何?兩人還不都是被朝中那些個相公們給玩死了!


    軍功再多也是趙家的打工仔,沒用的,自己給自己打工才是王道。隻是後麵這些話還無法說,一來嶽飛還未發跡,二來這造反的言語現在說還為時過早。


    幾人進城後拐彎抹角來到了渭州一家王氏鐵匠鋪,算上種彥峰這代,種家軍在西北已曆五世,種家名下產業無數,這家鐵匠鋪明麵上是一家私人店麵,實則便是投寄在經略府下的產業,種彥峰當然選擇靠得住的店鋪來生產自己的產品。


    這會正是上工的時候,鐵匠鋪叮叮當當的熱鬧不凡,幾人進入店鋪後並未停留,直接奔向後院,後院竟也有座爐台作坊,隻見數名中年大漢正在忙碌著,一名老者如監工一般,時不時的開口指點幾句。


    眼尖的李忠早已發現這個作坊的不同,準確的說是燒火的爐子很特別,隻見爐子前有一個大木頭箱子,一名漢子正在不停地抽拉著把手,爐膛中的火勢極強,遠遠超過了普通火爐。


    種彥峰並未出言打擾,等眾人忙完了,才悠悠道:“王頭,我要的東西如何了?”


    “種衙內,小的剛才並未注意。”老者本還想解釋幾句,卻被種彥峰揮手打斷,“自己人不必多禮。”


    一句自己人讓王頭倍感榮幸,立即屁顛屁顛的帶著兩名大漢去取東西,少傾,幾名大漢才合力扛著一把大刀過來,這大刀光刀柄就不下四十公分,刀身更是長的離譜,明顯已經超過了一米,宋人身高普遍矮小,就算西北漢子高大者身高也就一米七多,也隻比這柄長刀高了一點而已。


    隻見這長刀全身異常光澤,刀口透著寒光,不用試驗便知其鋒利異常,魯達是識貨的,一眼就認出了刀的出處,“這是……,陌刀?”


    陌刀又叫斬馬刀,在唐朝很是流行,是步兵對付騎兵的不二利器,到了宋朝由於發明了很多新樣式的斧鉞,長矛、長刀等簡單實用製作方便的武器,製作工藝複雜、耗費巨大、對使用者身材和力量都要求頗高的陌刀便退出了曆史的舞台,由於陌刀不許陪葬,導致後世出土的陌刀少之又少,很難見到其本來麵貌。


    “提轄好見識!”種彥峰微笑說道:“這陌刀常人別說使用,就連揮舞都很是費事,也就提轄天生神力才適合!”種彥峰這柄大刀乃是經過抽拉鼓風高溫爐火製作出來的第一批產品,其鋒利堅韌程度更勝唐時的陌刀,給魯達的乃是特質的武器,寬度及重量也都有增加。


    魯達見獵心喜,拿起陌刀入手,感覺頗重,揮舞起來一刀便把一塊大石劈成兩半,“好刀,多少斤?”


    “五十……斤!”見竟有人能將如此長度和重量的大刀揮灑自如,王頭已經被嚇傻了。


    種彥峰當然知道魯達的水磨禪杖是六十二斤,但考慮到陌刀更長,使用起來對靈活要求更高,便減輕了些重量,宋初年一斤大概六百八十克,到了宋徽宗這會一斤大概六百四十克,五十斤也換算成現代的重量也是六十四斤,已經可以說是非常之重了。


    至於給李忠的乃是一把上好的樸刀,李忠也是識貨的,知道手中這把看似普通卻鋒利無比的寶刀,就算放在市場上也得值幾百上千貫錢,見兩人都愛不釋手,種彥峰卻有些心疼。


    他準備給自己大爺爺、二爺爺以及父親也都各做了一把寶刀,這些全部加一起的市場價值恐怕已有萬貫,當然還是有價無市的,因為能有如此鍛造技術的整個大宋也別無分號。


    幾人正說這話,卻見小七趕了迴來,“小衙內,那青衣漢子已經醒了過來,現在基本無礙,他們去了潘家酒樓對麵的天香樓休息。”


    “知道了!”種彥峰隨後答了一句,卻見對方好像還有話說,便皺了皺眉,笑罵道:“怎麽還吞吞吐吐上了,有話直說。”


    “我向醫館的夥計打聽到,這夥人說什麽姚家人從不吃虧,這仇一定要報。”小七解釋道:“那夥計當時離得太遠,聽得也不是十分清楚!”


    看這幾個後生的穿著打扮和行事作風,八成就是姚家人?”魯達對西北情況了解更勝小七,立即也做出分析,“若被打的是姚家的小衙內,這事還有些麻煩……”


    “有麻煩才有意思!”種彥峰微微一笑,並未多做解釋,其實他之所以突然下了狠手,正因為發現了對手的身份,隻是種彥峰沒想到連魯達都對姚家忌憚,這姚家在西北的勢力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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