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剛剛升起,照在身上感覺暖洋洋的,清風徐來,兩旁官道上的楊柳微微頷首,城外空氣清晰自然,聞上一口,淡淡的芳草香氣沁人心脾,種彥峰偷偷伸了個大大懶腰,很享受眼前的自然風光。


    要說宋朝窮也是真窮,三冗兩積壓得大宋疲憊不堪,一旦有個天災人禍朝廷的銀子就捉襟見肘,但要說大宋富卻也又道理,至少在花錢方麵,朝廷不該花的也花,該花的更是往死了花!


    種彥峰眼前這寬闊平整能並排行數輛馬車的官道就是最好證明,大宋的官道都有良好的排水係統不懼洪澇,加上道路兩旁被硬性要求種植的柳樹亦能防風固沙,大宋的官道可謂是不懼風雨的良心工程,比起後世那些豆腐渣強上百倍不止。


    今天是給史大郎送行的日子,這幾條漢子一連在潘家酒樓豪飲半月,喝好了便切磋武藝,切磋完武藝後便繼續吃酒,種彥峰身體雖然沒問題,但錢包卻有些扛不住,況且種衙內的大好時光哪能全浪費在這個幾個莽夫子身上。


    這會要離開渭州的並不止史進一人,金家父女苦捱了多日,終於明白了一件現實,無論種衙內還是魯提轄都對金翠蓮沒動心思,金家父女也不能留在這坐吃山空,已經打算去京城投奔親戚了。


    史進和金家父女並不同路,等到了岔路口,金家父女再次拜謝種彥峰和魯提轄後便上了馬車,對金翠蓮那略帶幽怨的眼神,種彥峰假裝視而不見,到是一旁的魯達似乎有些招架不住,可惜這漢子把麵子看得比命都重,幾次話到嘴邊都被他硬生生的咽了下去,直到馬車漸行漸遠,魯達心中的火苗才算是徹底熄滅。


    史進翻身上馬,眼角依然含著淚光,其實他這會已經不想去找王進了,可惜話已出口,木已成舟,這會要是反悔便顯得沒了義氣,“衙內、提轄、幾位阿哥,你們都不必再送,不然我實在難以心安!”


    “送君千裏終須一別,也罷,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祝大郎一路順風!”種彥峰拱手相送,眼中這會也滿是惜別之情,開玩笑,種衙內上輩子也夢想過當演員來著!


    史進再次向眾人拱了拱手,隨後便一打馬鞭,揚長而去,直到史進消失在視線裏,種彥峰等人才開始折返,看著有些悵然若失的魯達,種彥峰明知對方是舍不得金翠蓮,卻故意說反話道:“山水有相逢,我們和大郎定有機會再見,提轄不必過於感懷。”


    “小衙內說的在理。”魯達尷尬笑了笑了,收拾下心情,對這猛漢子來說,沒有什麽煩心事是一頓酒解決不了的,就算有也是兩頓,“今日天氣大好,適合痛飲三百大碗!”


    “哈哈,現在可不行。”種彥峰心道你以為別人都像你這麽閑嗎,小爺可是日理萬機的好嗎,心裏雖然腹議不已,但種彥峰臉上笑容卻不減,“我有一份禮物要送給阿哥,保準阿哥歡喜。”


    “衙內莫不是也要送我匹良駿?”魯達臉上喜色難掩,要知道這會眾人都騎著駿馬,隻有他魯達騎著一頭騾子,渭州城作為大宋最好的產馬地之一,找匹適合魯達的駿馬到也不難,隻是能承受他這個小巨人一般體重的千裏馬,價格何止千金,即便是種彥峰也送不起……


    “呃,是另外的東西,到也能和那千裏馬媲美。”種彥峰故意賣了個關子,看著一旁滿臉羨慕的李忠,笑著補充道:“李家阿哥當然也有份。”


    眾人說說笑笑沒走多遠,卻聽官道後方突然馬蹄聲大作,迴頭一看,隻見數匹駿馬在官道飛馳,當先一匹棗紅色的駿馬尤為顯眼,恍惚中好似一朵火紅的晚霞正迎麵撲來。


    種彥峰和李忠等人見對方趕路看似很急,便一擺韁繩將中間大路讓了出來,卻不想魯達因為金翠蓮的事情心裏正憋著火,他不但不讓路,反把騾子橫在當中,做出一副此山是我開的派頭。


    棗紅馬到了魯達身前才急停了下來,高速飛奔再到驟停,一係列動作瀟灑利落,足見這匹駿馬的不俗,更彰顯了騎手的能耐,後麵幾位騎手也個個如此,這一批人明顯各個身手了得。


    種彥峰也趁機看清了來人的模樣,當先的是一位緊身勁裝的白衣小郎君,種彥峰見過俊男無數,他自己本就是帥哥一枚,但和眼前這白衣勝雪的公子比起來,恐怕所有自稱美男子的人都得自慚形穢。


    白衣小郎君十七、八歲的樣子,柳葉彎眉丹鳳眼,小元寶似的一對耳朵在陽光下顯得晶瑩剔透,鼻梁挺拔鼻尖圓潤,纖瘦下巴上的檀口精巧細膩,此人臉上各處無不透著精致,完美的組合在一起更是讓人難挑出半點瑕疵。


    白衣郎君身後還有四騎,這幾位騎手中最大的仿佛也未及二十,最小的看樣子才十四、五歲,和身材纖細的白衣郎君不同,後麵這四位一個賽一個的挺拔魁梧、其中一名青衣漢子身材尤為出眾,身高至少有一米九以上,騎在高頭大馬上更顯其威武不凡,若是再高些胖些,簡直就又是一個魯達了!


    這批人衣著講究,坐騎均是上等的良駿,配套的馬鞍、馬鐙更是整個大宋最出名的品牌貨色,種彥峰身在西北對該地的名牌很了解,一套上等的原州馬鞍可賣到數千貫,沒錯,價格和林衝買的那把寶刀基本相等,眼前這幾人明顯都是官宦家的公子哥。


    白衣郎君並未說話,身後的青衣猛男卻打馬上前,這猛漢微微眯著眼睛,雖未開口,一股殺氣卻蔓延開來,隻有經過戰場上血與火錘煉的人才會擁有這種氣勢,種彥峰還隻在自己的父親身上感到過,不想麵前這人年紀輕輕,氣勢卻強悍如斯。


    “讓開!”猛漢隻輕輕說了兩個字,卻給人一種不可抵抗的壓迫感,魯達雖然不吃他這一套,但胯下的騾子卻有些吃不住,竟隱隱有幾分後退之勢。


    魯達這麽多年提轄也不是白當的,隻見他輕輕撫摸下胯下騾子的頭,先使坐騎平複下來,隨後才不屑道:“就你們幾個撮鳥還敢搶路?別說灑家欺負小孩,一起上吧!”


    “你們渭州人真是一個比一個蠻橫,讓個路就這麽難嗎?”猛漢身後是位有些朝天鼻的強壯少年,這少年看樣子也就十四、五歲,頭上還一塊淤青,應該是剛受傷不久。


    “且慢動手!”種彥峰一提韁繩縱馬走上前來,直接橫在了魯達和對方之間,對二人那有如實質的氣勢仿若不見,種彥峰先對著白衣小郎君和幾位猛男抱了抱拳,“幾位壯士莫不是和一個濃眉大眼、頭戴一頂大氈帽的漢子交手了?敢問那漢子現在如何了?”


    “我的傷就是他打的,那廝也蠻橫的很,不讓路就算了還先動手。”朝天鼻忿忿道:“更可氣的,他發現不是我二哥對手後,跑的比兔子還快,呸,就這樣還充好漢!”


    朝天鼻說的不是史進還能是誰,史進雖然也是個蠻橫的猛漢,但他的蠻橫比較靈活,打不過就跑正是他史大郎的性格,聽說史進沒有受傷種彥峰才放了心,“之前那位阿哥是我兄弟,既然你們傷了他,那這路就更不能讓了!”


    “放屁,明明是他傷了我!”朝天鼻見種彥峰看著斯斯文文,卻也是個不講理的主,心下更是狂怒。


    “老五不用和他廢話,你先讓到一旁,這事我來解決!”青衣猛男話音剛落,隻見魯達也道:“幾個撮鳥如此猖狂,灑家一人便收拾了你們。”


    “殺雞焉用牛刀,這猛漢子交給我來便可!”種彥峰說罷翻身下馬,示意小七把馬拉倒一旁後,便對青衣猛漢招了招手,“今日未帶趁手的兵器,你可敢和我徒手較量?”


    “哈哈,有何不敢!”青衣猛男本來對魯達也十分忌憚,見對手換成身材看起來並不出眾的種彥峰,頓時大感輕鬆,翻身下馬後也示意自己人退後,讓出場地。


    也就是種彥峰出馬,換做別人魯達是哪裏肯讓,到是對麵的白衣小郎君開口提醒猛漢道:“對方敢替那小巨人一樣的家夥出戰,定不是弱手,你小心應對,不可輕敵!”


    猛漢對白衣小郎君言聽計從,立即點了點頭,收起了輕視之意,隻不過種彥峰一上來讓他有些蒙圈,和嚴陣以待的青衣漢子不同,種彥峰正跳來跳去、雙腳前後不斷換位,外人哪知道他是在靠步伐律動身體,看過精武英雄的人都會認出,這正是電影裏陳真的招牌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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