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學讀書不過是幌子,如若能考上個進士當然最好,考不上也無所謂,三年後繼續考唄,當然混進上舍完成學業也是能得到授官機會的,然而種彥峰真正目的乃是借著進京的名頭去青州落腳。


    梁山八百裏水泊太小,裝不下種彥峰這位真神,青州臨海,到頭來大不了一走了之,要知道金國從興起到滅亡都沒有一支像樣的海軍,在海上對付金人至少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離開種浩書房,種彥峰才感覺疲憊,身體初愈又忙碌了大半天不累才怪呢,但相比之下和種浩的交談讓他覺得更費心力。


    上輩子也沒少和商界大鱷、政府高官打交道,這些所謂的精英和戰場上指揮千軍萬馬、真刀真槍的血堆裏拚殺出來的種浩相比,氣勢上都差的太多,種浩的氣勢有如實物一般,叫人心生敬畏,種彥峰很好奇父親已經如此,那爺爺種師道這個北宋末年的戰神會是什麽樣?


    拋開思緒,種彥峰還是先把今天的事情處理好再說,叫來跟班小六、小七,不等種彥峰詢問,小七已經將今天辦的事娓娓道來,“小郎君,金翠蓮買身做妾的契約我已經拿迴來了,另外鄭屠進肉的來源我也問清楚了,豬肉都是在他小舅子李三那裏拿來的,我已經約了李三明天見麵!”


    “很好!”種彥峰的第一桶金計劃就指望這個李三來試驗了,轉過頭看向有些木訥的小六,“東西準備的如何了?”


    “都準備好了,全是按照您的吩咐弄得。”小六便說邊打開一個小木盒子,隻見裏麵竟是一根根大兒粗、尖而硬的鵝毛,不用種彥峰開口,小六磨墨、小七鋪好紙張壓好鎮紙,他們本以為自家郎君要用這鵝毛筆寫什麽特別的字,卻不想種彥峰拿著把上好的玉如意當尺子竟畫起了圖。


    看著主子一臉認真的模樣,一旁的小六、小七連大氣都不敢出,縱使心裏萬般好奇卻也不能問,憋著二人差點出了內傷,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種彥峰把鵝毛筆一丟,臉上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神態。


    “郎君這是?”小六、小七幾乎同時開口詢問。


    “抽拉風箱,還隻算是個小打小鬧的模型。”種彥峰指著圖紙對小六開始了簡單的講解,“我不需要你明白原理,隻要能督促木匠做出來就好,不過我得提醒你,一是要找那最老實本分的人做,二要保證這圖紙不被他人複製,事關重大,決不可馬虎!”


    見主子說的認真,小六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絕不讓郎君失望,保證圖在人在。”


    種彥峰點了點頭,倒不是他小題大做了,若是這先進的鼓風技術被別人得到了,那可就虧大發了,大宋這會的鼓風技術還是韋囊鼓風,別說後世,在當今也不是最先進的,要知道西夏都已經研究出推拉豎式雙扇風箱了,那才是抽拉風箱的雛形。


    世人眼裏的西夏基本是貧窮、野蠻、落後的代名詞,卻不知道西夏的鍛造技術已經獨步當世,通過冷鍛硬化工藝製造出的鎧甲,堅韌牢固、光滑透亮,早已超過宋朝的盔甲遠矣,西夏劍更是天下無敵!若是自己弄出比西夏人更精良的武器鎧甲,那還不是財源滾滾。


    其實出版幾本後世的小說、釀點白酒也很掙錢,隻不過太平日子不多了,種彥峰沒空當碼農,至於白酒還得找個合適的契機再推出。


    “明日有事要做,你們兩個也早點歇息吧!”種彥峰打發了兩個跟班後並未著急休息,鋪好冷金箋後,拿起毛筆蘸勻了磨,便寫起了書信,洋洋灑灑一封信寫好、吹幹,檢查了一遍,才滿意的收了起來,忙完一切,種彥峰發現自己竟然有了困意,難得終於的適應了大宋的生物鍾,不敢耽擱立即迴房唿唿大睡。


    這一覺睡得甚美,天色剛亮就醒了過來,早起洗漱更衣,先在院子裏打了一套太祖長拳舒展筋骨,接著便又耍起了槍棒,種彥峰本不喜這些,但早起練武乃是身體原主人十幾年如一日的習慣,之前借著受傷未愈的由頭才免了幾天,如今連口疾都好了,也沒了偷懶的借口。


    一套運動下來讓種彥峰頓感神清氣爽,反而決定要把這習慣堅持下來,另外成為武林高手那是後世每個男孩的夢想,自己不用努力就做到了,種彥峰哪能不心喜。


    簡單吃了些飯,種彥峰便出了門,此次的目的地乃是魯提轄的居所,由於小六、小七都被派了出去,這迴他反倒成“光杆司令”,好在魯達住的地方離經略府不遠,不過這猛漢子並沒有自己的住宅,如今也是寄宿在空閑的民居而已。


    大宋官吏工資普遍偏高,魯達的的薪水本來可以讓他過得更加滋潤,隻是這大漢花錢向來大手大腳,平時又好吃喝,用現在的指標來看魯達的恩格爾係數太高了,這也導致魯提轄老大不小了還是個沒房沒車的單身汪,當然了,有一點也必須解釋清楚,魯達的體格想騎馬也不容易,一般的坐騎很難長時間承受魯達的體重……


    魯達的房東是個年紀半百的老漢,早上吃罷了飯正坐著小幾在外乘涼,一盤瓜果一把蒲扇,一碟花生一碗剛剛篩好的老酒,這份自在連周圍的路人都受到感染。


    種彥峰上輩子在北京老胡同生活過一段時間,眼前的老漢和後世胡同裏的老北京人非常相似,悠閑自得的神態充分反應了天朝上國嬌民的自信,可是這裏隻是大宋的邊城而已,汴京的百姓是什麽樣子,種彥峰實在很難想象得到。


    “老丈請了,敢問魯提轄住在哪間?”種彥峰客客氣氣的問道。


    “這不是小衙內嗎!”老漢和經略府算是鄰居,哪能不認識種彥峰,老漢趕緊起身施禮,“原來是衙內找魯提轄,小老兒這就給你帶路!”


    “有勞老丈了!”種彥峰謙遜說道。


    老漢小跑著來到魯提轄門前,輕叩房門,“提轄,種衙內來看您了!”敲了兩聲約莫魯提轄應該醒了,老漢便退到一旁,微笑道:“你們慢慢聊,小老兒就先告退了。”


    “老丈慢走!”種彥峰頷首感謝,話音剛落魯達已經把門打開,隻見這猛漢睡眼惺忪,嘴邊幹涸的口水痕跡尤為明顯,這會他正光著一雙巨大的腳板,下身一條牛鼻褻褲,上身打著赤膊,種彥峰終於見識到了什麽叫一巴掌寬的護心毛……


    “小衙內?快快請進。”魯達打著哈欠連聲招唿。


    “打擾賢兄清夢了。”種彥峰也不客氣,抬腿便走了進去。


    單身汪的家有多亂不用想也能猜到,何況魯提轄還是個不拘小節、放蕩不羈的極品大齡單身汪,房子不止亂還有好幾股異味,就連種彥峰都直皺眉頭,尋摸了半天才勉強找了個落腳能坐的地方。


    “昨日之事我已經處理妥當,鄭屠不會報官,府尹也不會過問,家父對提轄仗義出手一事十分欣賞,阿哥隻管放心休息幾日,此事絕不會留下遺患。”


    民不舉官不究,經略府的事那府尹本來也不敢輕易過問,至於種浩更不會在意這些瑣事,種彥峰如此說法就是讓魯達領情罷了,這個猛漢子是種彥峰必須要招募的,若是可能的話,種彥峰希望對方也能跟著自己入京。


    魯達雖不講理卻非不明事理,聽罷趕緊對種彥峰致謝,“勞煩小衙內了。”


    “賢兄和我不必客氣。”種彥峰拱手客氣了句,“那金家娘子的契約我已收了迴來,托賢兄的福,這苦命的父女算是跳出火坑了,隻不過這二人生活依然沒有著落,不知賢兄可有什麽辦法?”


    “這……”魯達表麵粗曠,卻不是個沒主意的人,之前或許還沒什麽想法,但經種彥峰這麽一問,魯達心裏卻難免活絡起來,打人說白了不就是嫉妒人家有漂亮的女人嗎,如今金小娘子沒了依靠,若是投奔了自己豈不是兩全其美,不過這些話他卻說不出口,不然這次仗義出手的動機就變得太不純了。


    種彥峰當然明白魯達的心思,隻見他貌似隨意的掃視了房間一圈,“有些話當弟弟的本來不該說,但兄長也確實該找個知冷知熱的人幫著料理下生活了,不如阿哥把這金小娘子納了算了,既讓他們有了依靠,也讓阿哥有人照顧。”


    北宋年間,思想高度自由,人們對女子的貞操並不看重,有些家世清白並不愁吃穿的人家,也願意主動把女子送到大戶人家為妾,隻為了讓女兒學會規矩,將來再嫁個好人家,作妾也是簽合同的,一般都是三年為期,時間到了女子恢複自由,兩家再無瓜葛。


    所以讓魯達納個二手貨對他而言並沒有侮辱的意思,北宋末年還沒有朱熹這號人物,程朱理學隻有程未見朱,對世人的毒害還不深,狗屁的三從四德也未形成規模,別說是個被休了的小妾,就算是寡婦也可以自由改嫁。


    這時候誰敢逼迫婦女守節就得被口水淹死,大名鼎鼎的歐陽修,因為兒媳守寡並未立即改嫁,就被汙蔑行為不檢,大宋第一噴子都差點因為這事被人噴死……


    “衙內說笑了,我打抱不平不過為了伸張正義罷了,若是我納了那金翠蓮,江湖上的豪傑該如何看我。”魯達打腫臉充胖子說道,他已打定主意,怎麽也得等種彥峰再勸兩三迴,自己拒絕兩三次後才能勉為其難答應,然而他卻沒料到種彥峰根本不講套路。


    “是我孟浪了,險些毀了提轄的英名。”種彥峰起身拱了拱手,“這件事今後誰也不許再提,否則我就第一個不饒他。”


    “……”


    魯達想要否認卻無從開口,差點被憋出內傷,一旁的種彥峰看著對方急的發紅的臉,心裏已經樂開了花,種彥峰根本就不想讓魯達告別單身,猛漢子要是有了家庭的羈絆,哪還能和他快意江湖,至於他為何戲弄魯達,還是源於他後世穿越帶來的那點惡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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