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七日,學校根據上級指示,給肄業班放了假,畢業班依然要來校,隨同教師奔赴各個考場參加中考。一路由鄒主任帶領參加中專考試的考生去縣城考試,一路是副校長帶領參加重點高中考試的考生奔赴縣一中考試;一路由汪校長帶領參加普通高中考試的考生到本鎮清水中學考試。還有一路人馬由團支書小李帶領一些老師到靠近縣城的鬆山中學去監考。

    曉霞與江濤等幾位老師分為一路,去鬆山中學監考。坐車來到目的地,已是下午五點。那裏的校長把她和另一位女教師領到一位教師的房間(房主人肯定也去了別校監考),說:“你倆就住這房間吧,這是房門鑰匙,請注意保管。”又說:“縣教育局的領導說了,今天下午就不開會了,明早再開,吃了晚餐,你們就自由活動吧。”走時又給她倆一人一包“白沙王”煙,兩盒蚊香。曉霞說:“謝謝,我不抽煙的。”那校長就笑笑說:“不抽就帶迴去給別人抽吧,這是我們的意思。”說完笑笑,把煙放在桌上就走了。那位女教師就把煙放進隨身帶的背包裏,說:“不要白不要,我帶迴去給我老公抽。他老是抽一塊五毛錢一包的湘南牌煙,這‘白沙王’十塊錢一包,讓他開開洋葷吧。”說著溜了曉霞一眼,說:“你貴姓?”曉霞說:“姓蘇,叫曉霞。”女老師說:“我姓田。蘇老師,你參加工作不久吧?”曉霞說:“不久。去年秋天參加的。”田老師說:“怪不得呢。”曉霞說:“怪不得什麽?”田老師說:“怪不得你還很純潔。”

    曉霞從熱水瓶中倒出兩杯開水,一杯給自己,一杯送給田老師,把那包煙也給了她,說:“田老師,我第一次參加這樣的監考,許多規矩不懂,你要多多指教啊。”田老師有了笑意,說:“你太謙虛了。這有什麽可指教的,你看別人怎麽搞你就怎麽搞,就不會有錯的。”田老師很老練地吹開浮在開水麵上茶葉,嗤地喝了一口,說:“蘇老師,你晚上搞什麽活動?”曉霞說:“我不知道有哪些活動可搞呢。”田老師指教說:“不外乎三類吧,一是可去逛縣城,這兒離縣城近;二是去會議室玩撲克、打麻將或玩字牌;三是到四樓上去看光盤,——肯定放毛片,看了叫人惡心。你沒結婚吧,最好別去,容易受毒害的。我是要去玩字牌的,你呢?”曉霞說:“我什麽活動也不去參加,就坐在這兒看看小說得了。”

    “哈!還有興趣看小說。”

    “怎麽,看小說也成了‘二十年目睹之怪現象’了?”

    “現在的小說有什麽看頭?那些玩筆杆子的盡是胡說八道,寫出的東西遠離現實生活,不是胡編亂造,就是無痛呻吟——倒人胃口,我們學校的教師已經許多年不看小說了,你竟還能靜下心來看小說?”

    曉霞微笑著點頭。

    田老師看看手表說:“好哇,吃飯了,我們吃晚飯去。”

    晚飯十分豐盛,十大碗菜,肉、魚、雞、蛋、鴨全都到齊,酒是“瀏陽河”和“燕京啤酒”,飲料是雪碧和甜橙兩種,還有一大盤切好的通紅的西瓜……曉霞明白這樣盛宴並非學校有錢與慷慨,而是讓監考老師滿意,好使他們的學生成績上去。

    晚飯後,田老師與幾位男老師笑笑嘻嘻打字牌去了。不遠處電視一直響了起來,顯然在放什麽光盤了。曉霞獨坐桌旁,擰開風扇,在一盞有些昏暗的電燈下看自己帶來的一本叫《白鹿原》的小說。

    書的扉頁是作者陳忠實的照片,一位很中年的人,一頭亂發,滿臉溝壑,寫滿滄桑和深沉。

    小說果然不錯。她便一步一步地踏入小說的縱深。

    也不知過了多久,田老師一腳把門踢開了,進屋就嚷道:“我操,今夜手氣真痞,帶來的200多元,一下就丟了100多元!”

    曉霞抬起頭來,迷迷瞪瞪的不知書外的世界發生了什麽事。

    田老師又說:“明晚一定要報仇雪恨,打個翻身仗!”她自言自語,也不理睬曉霞,把鞋一蹬,就睡到了床上,一會就有很響的鼾聲蓬蓬勃勃升起來。曉霞亦不理她,踏著她的鼾聲,又蹦蹦跳跳地迴到《白鹿原》裏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一個美女教師的疼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野山幽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野山幽人並收藏一個美女教師的疼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