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許雲昊夜送陳君見迴宮後,水柔就明顯感覺到他們倆的關係親密了許多,水柔旁敲側擊地詢問陳君見才得知,他們竟然也是少時相識。想起自己與小哥哥之間的淵源,竟與他們的經曆出奇的相似,連水柔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了。

    君見似乎很忙,來王府的次數已經是越來越少了,而陳澤輝也三天兩頭地往宮裏跑,不久,陳國的大皇子出生的消息就遍布全國。許雲昊理順了其中淵源。終於明白了水柔那天對陳澤輝所說的話的用意了,情與義,權與理。的確是兩難的選擇。許雲昊近日陪陳君見逛街,也從市井之人的口中聽到了不少的事情。四王爺陳澤輝是百姓心中公認的俠王,聲望很高。而李太後又是四王爺的親身母親,她的野心,可謂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現在陳澤輝的表妹又生下了陳國的大皇子,當今形勢,就全在陳澤輝的一句話了。如果他決心謀朝篡位,簡直易如反掌。

    陳君見托人傳來口信,說是不來王府了,想起竟是多日未與水柔下棋了,趁著得閑,許雲昊便直奔水柔房間。恰好水柔正在泡茶,茶過三盅,原先下棋的鬥誌也消失殆盡,直與水柔談論起國事來。

    “水柔,現在的形勢,你早就料到了吧。”

    “料到了又怎樣,縱然我是神。也隻能是稍稍提示,畢竟天意難違。”

    “這就是爺爺為什麽總是說天機不可泄露的原因了吧。”

    “對了,聽君見說,你們小時候就見過了。”水柔佯裝無意提起,又有茶香在房間裏蔓延,就像人的絲絲愁緒。無孔不入。

    “嗯,是有過一麵之緣,那時我與她還有約定,所以這些年我一直在找 她。”許雲昊沒有在意,隨口迴答。水柔泡的茶實在是好喝至極,他還迴味在那茶入口的微微苦澀卻微香沁脾的愜意中。

    “是嗎。”水柔想起了與自己有十年之約的小哥哥,他是否也想許雲昊尋找君見一樣,正在找著自己呢。

    “對了,昨夜火姬說沈府隻是已經有了進展,素月已如願進了那個竹林,想那裏的事就快水落石出了。”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所以我準備明天就進宮,時間已經不容再拖了,反正在王府也待了有些時日了,應該不會引人懷疑了。”

    水柔的突然決定讓許雲昊錯愕不已,沒了想時間竟流失的如此之快。許雲昊突然之間覺得自己好自私,已經得到了君見的愛了,還會為水柔進宮傷心。他努力擺出笑臉,隻道

    “以後有事找我商量就通知君見一聲。”

    水柔心情低落了下來,是啊,他已經覓得佳偶,這不正是自己所希望的嗎。想當初自己還為他若有若無的情愫傷神呢,但為何心會有絲絲的疼。

    “嗯”水柔輕聲迴答了一聲,再無下文。許雲昊已經習慣了水柔突然的沉默,也無複多言。尷尬的沉默在兩人之間與茶香纏繞,氣氛突然變冷。多年後,許雲昊再想起他們之間的沉默,若是再多說一些,再多問一些,是否不會錯過那麽多。

    翌日,水柔沒有與陳澤輝商量便進了宮,許雲昊站在宮外,目送著宮女將水柔帶進那深得不見底的宮闈,直到那宮門緩緩闔上,擋住了所有的視線。

    “雲昊,水柔怎麽突然進宮了。”陳君見直奔許雲昊的房間,當她在經過禦花園,從宮婢的口中知道青城才女進宮的事,著實吃了一驚,所以急忙出宮,欲尋許雲昊問個明白。一進門,卻見許雲昊正在收拾細軟。

    “雲昊,你這是要走?”

    “嗯,水柔已經進了宮,我也沒有理由再呆在四王府了。”

    “難道你舍得------這京城的一切?”終是女孩,陳君見很快改了口。

    “放心吧,我暫時還不會走,我會留在京城,直到確定水柔平安無事。”

    “那為何不把水柔留下,你明知道四哥那麽喜歡水柔。”

    陳澤輝喜歡水柔早已不是秘密,隻是水柔一直裝傻不願承認罷了。現在水柔進了宮,無疑是在火上澆油,若是陳澤輝要決心搶迴水柔,想是不想當皇上也沒有辦法了。

    許雲昊又怎麽不懂得君見的心思,他安慰道

    “放心吧,水柔做事向來有分寸,她會處理好的。”

    陳君見突然覺得許雲昊與水柔之間,有永遠也不屬於她的默契,他們往往隻要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心思,這讓陳君見都有些羨慕水柔來。

    “不要走。”陳君見從背後環上許雲昊的腰,就仿佛下一刻許雲昊就會消失不見。而許雲昊就任她環著,他無法拒絕,記憶中的那個小女孩。

    “君見,還記得我從前留給你的那隻玉笛嗎?能用那隻笛子為我吹一曲嗎。”許雲昊心情不好,他急需一個出口,排解心中苦悶。

    “呃?”陳君見心中一陣驚愕,當年他們連話都沒有說上一句,他又怎會送笛子給她。就在君見疑惑之際,陳澤輝焦急的聲音傳來。

    “雲昊,聽說水柔進宮了,可有此事?”

    陳澤輝剛踏進門便覺得自己出現得不合時宜了,隻是剛才驚聞水柔進宮的消息,心急如焚。沒來得及縮迴腳。

    陳君見忙縮迴了手,一陣臉紅,隻道“那你們慢慢聊,我先迴宮了。”說完逃也似的奔出房間。

    急急迴到宮,陳君見想著去找水柔商量一下,可腦中總浮起許雲昊的話。

    雲昊為什麽會這麽說,他從不曾送笛子給我啊,但既然他會這麽說一定有他的理由,到底是哪裏出錯了呢。陳君見在心裏百思不得其解,隻得先換衣,準備進宮。

    “郡主,您要戴什麽簪子。”小環替她梳順了頭發,像平常一樣問著君見的主意。可陳君見哪來心思管這些。隻道

    “就那隻碧綠色的步搖吧。”

    小環取來兩隻發簪,直發愁。

    “郡主,這兒有兩隻碧綠色的步搖,都是皇上賞賜給你的,你要戴哪隻?”

    其實陳君見是想要小環拿那隻吊著蝴蝶形的金飾的簪子,但就在這瞬間,她突然明白為什麽許雲昊會問她玉笛了。因為自始至終,許雲昊都把她當作了那個在他麵前,聽他吹笛,身穿鵝黃長裙,翩然若仙的小女孩。他從不曾知道有那麽一個陳君見,在遠處靜靜注視著他,為他的笛聲所醉。想到了這兒,陳君見也記起來,當年,確實見許雲昊給那個小女孩送過什麽東西。驀地,陳君見隻覺一下從天堂摔到了地獄,她從不曾想過,這突然而來的幸福,竟會是她偷的那個小女孩的。本就不屬於她。但她實在不舍,這些日子來的相處,她已經完全陷進了許雲昊的笑容裏,從見他的第一麵就注定了無法自拔。

    “郡主,您還沒有說您的選擇呢?”見陳君見走了神,小環好心提醒。

    “哦,就你左手的那隻吧,對了小環,吩咐下去,要掌事嬤嬤替我尋一隻用玉做的笛子來,沒有就命人雕刻,反正三天後我要見到笛子。”這個誤會太美麗,不管花多大代價,她也要守下去。

    雖不明所以,小環也還是隻能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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