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再一次離亂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上一次就是這麽一封緊急戰報把閩王急得吐血了,帶來了個天大的壞消息,這一迴不知道又是什麽倒黴事兒,嚇得閩王竟然再一次把軍報給掉了,所有人都是臉色發白,一副大禍臨頭的模樣。


    尤其是幾個禁衛親信,如讚婆噶爾襄陵幾個,眼看著李捷迷迷糊糊似乎又要暈過去,更是慌了手腳,一個個大喊著太醫,就要衝上去。


    王方翼領兵出去之後,地位最高的又成了鳳閣侍中狄仁傑,他則是憂心忡忡的想要效仿上一迴的河中郡王李讓,去把黑都軍情給撿迴來,好歹也得讓群臣知道出了什麽事,才能想出對策不是!


    誰知道這個混亂時刻,晃晃悠悠好一會,李捷居然是自己一低頭,又把戰報給撿了迴來,好歹沒被打擊的再吐一口血。


    自己還真成被本山大叔忽悠的範偉了,現在還腦袋直暈,李捷心裏那鬱悶勁兒就別提了,不過還好,這次是個好消息,又是閉上眼睛平複了下情緒,李捷終於恢複了點閩王尊嚴,右手拎著羊皮紙密信滿麵威儀的站了起來。


    “寡人剛接到消息,右千牛衛中郎將婁師德大人說降了賽薩洛尼卡城,同時車騎大將軍蘇定方也攻陷了馬其頓重鎮維卡城,現在馬其頓絕大部分領土,已經歸降我大閩了!”


    這消息讓百多個大臣半天都沒迴過神來,旋即幾乎所有人都是做了一個動作,長長噓了一口氣,原來是好消息,差點沒嚇死我們!


    下層文武還沒什麽概念,可狄仁傑,蕭盛宇文節等宰相們可是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可不單是保住了兩支軍隊那麽簡單,馬其頓幾乎是東羅馬帝國現存的六分之一領土,而且地理環境居中,拿下了這裏,幾乎斷了君士坦丁堡與希臘的聯係。


    而且大閩在歐洲拿下了一塊近距離領土,意味著下一次作戰,大閩可以依靠本土供給作戰,再也不用像上一次那麽四麵八方全是敵人,至少立於不敗之地。


    最重要的一點,馬其頓行省的首府賽薩洛尼卡是被婁師德說降的!這意味著,君士坦丁四世已經漸漸喪失了民心!華夏一貫的理論中,得民心者得天下,這就意味著君士坦丁堡的朝廷滅亡已經可以計入倒計時了。


    “陛下洪福齊天,德昭四方,老臣恭喜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要不咋的說能在兩朝當上宰相,宇文節這六十多歲的老家夥第一個趴地下,五體投地高昂的向李捷朝賀著。


    宇文節這一嗓子讓其他官員也是醒過神來,如同多米諾骨牌一般,由前到後,宰相們,將軍們,各級文官全都是叩拜在地上,歌功頌德之聲如同潮水一般傳了過來。


    可不光軍隊打仗需要士氣,朝堂之上更是需要士氣,如果連大臣們都沒有信心,如宋朝那樣,那不管有多少雄師,打贏多少戰爭,李捷也不可能征服君士坦丁堡,如今看著群臣從失敗的陰影終於站了出來,李捷亦是心頭喜悅,忍不住昂起頭來,很有領袖氣息的哈哈大笑。


    可笑了沒兩句,一股眩暈感又上了來,暗罵一聲尼瑪,李捷一屁股跌坐迴了龍椅上,晃得幾百個大臣又是一口氣兒好懸沒噎過去,各個長大了嗓門慌亂的大聲嚷嚷著。


    “太醫!!!”


    …………


    這一封絕密軍報是蘇定方通過信鴿發迴來的,時候的幾天中,閩軍水師又是振奮起了士氣,再次劈波斬浪行駛到了歐洲,這才把具體情況帶了迴來,讓李捷與大閩朝廷逐漸了解了羅馬帝國境內的局勢。。


    事情沒有那麽糟,雖然閩軍的確慘敗,全軍潰散,占領君士坦丁堡的戰略意圖付之東流,不過羅馬也不舒服,一戰幾乎將最後一點底子給拚進去了。


    水師,君士坦丁堡西海灣之戰,希臘海軍加上皇家海軍像個蠻牛一般不顧一切的向海灘中衝殺,妄圖釋放希臘火徹底覆滅閩軍水師,然而,希臘火卻是個雙刃劍,它焚燒可是不分敵我的,劉仁軌下令魯寧部強行堵截羅馬艦隊,激戰中,大量希臘火被泄露在了海灣中,加上洋流還是衝向東方,羅馬艦隊幾乎是與希臘火同一個方向,真真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大閩水師撤退後,烈火又焚燒了半天多,六百多條蒙德羅戰艦付之一炬。


    就算不少水手及時擱淺逃到岸上,船卻幾乎都毀了,羅馬海軍經曆這一戰也可以算得上一蹶不振了。


    至於陸軍,來支援君士坦丁四世的蠻族騎兵,大閩也終於知道他們是誰了,就如李績所預料的那樣,他們是匈人!滅亡了西羅馬帝國,導致西方進入中世紀的遊牧民族,上帝之鞭阿提拉的後裔!


    這個輝煌的帝國幾乎如同流星一般崛起,從一個頓河河畔的小部落崛起,經曆幾十年達到鼎盛,占據了自黑海一直到歐洲中部廣袤的領土,甚至逼得後世構成西方文明的日耳曼民族陷入了催死決戰的地步,但從阿提拉的驟然死去,這個大帝國又如同流星一樣分崩離析,轉眼就消失在了曆史的長河中。


    不過匈人並沒有消失,整個帝國的大叛亂瘋起後,阿提拉的兒子們帶著部眾返迴了頓河,還有後世的匈牙利,羅馬尼亞一繼續遊牧,據說後世匈牙利之名有一部分就來自匈人。


    一段時間內,人們曆史學家認為肆虐整個西方的匈人就是華夏北方戰敗,被漢人趕出去的匈奴人,因為時間上相對比較吻合,而且一些出土文物似乎也可以作證,不過李捷所在的時代,有人在亞洲,歐洲的匈人匈奴人墓葬提取了dna進行對比,兩者卻似乎並不是一個族群。


    不過匈人是不是匈奴人這個問題李捷現在是不關心了,現在李捷頭疼的是如何解決他們,這些馬背上的古老遊牧民族可實實在在的給了大閩重重一擊,估計是君士坦丁四世許諾,讓他們從貧瘠的頓河沿岸,斯基太草原還有後世匈牙利所在的達契亞搬遷到色雷斯,所以君士坦丁四世手中,差不多又多了十多萬匈人組成的騎兵軍群。


    而且君士坦丁四世與保加爾人首領西蒙的政治聯盟也正式挑明了,君士坦丁四世把女兒嫁給了西蒙,並認西蒙為義子,許諾他死後,會把羅馬皇帝的位置留給他,為了君士坦丁堡,西蒙也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了匈人首領,名義上的各部落共主卡巴爾,借來了曾經死敵的騎兵,憑著這個政治聯姻關係,三股勢力還算牢固的共同抵抗大閩的侵襲,如果再攻君士坦丁堡,李捷不許想辦法瓦解這一政治聯盟。


    不過有一利必有一弊,匈人好劫掠是幾個世紀都不會變的,而且他們比阿拉伯人劫掠的還要狠,那一天傍晚李捷在君士坦丁堡上空看到的黑煙就是戰勝後的匈人騎兵在城內搶劫引起的火災。


    就連已經進入農耕社會的保加爾人,斯拉夫人都被羅馬視為蠻族,更何況這些原始的遊牧民族了,匈人的搶掠自然而然引起了羅馬帝國境內強烈不滿以及對皇帝君士坦丁四世的失望,這一點對大閩極其有利,更多羅馬人開始傾向於承認他與安娜才是羅馬皇帝。


    婁師德也的確是人才,真正曆史上,婁師德第一次嶄露頭角是從高宗李治的《猛士詔》,以文官身份應征入伍,從李敬玄攻打吐蕃,結果李敬玄不識軍事,在河源被打了個大敗。


    這種情況下婁師德收攏敗兵軍士,在吐蕃的進攻下守住了洮河不說,隨後還奉命出使吐蕃,在赤嶺與吐蕃將領讚婆,也就是這個時空現在李捷身邊這位保鏢頭子談判,憑著一張嘴婁師德居然說的吐蕃心悅誠服,在戰勝的情況下糊裏糊塗的就與大唐達成了和平協議。


    可見婁師德的嘴上功夫!


    這次情況和曆史上還真差不多,被匈人突襲,婁師德部被打的暈頭轉向,與大部隊走散了,一路逃離主戰場向西奔逃,暈暈乎乎的就撞在了賽薩洛尼卡城下。


    這座城曾經是古馬其頓王國的都城,依靠東北端的愛琴海海灣,這裏是扼守地中海沿海平原的重要要塞,前一陣子,東羅馬帝國就是依靠這裏來阻擋大閩運輸到巴爾幹半島的阿拉伯部落向希臘侵襲的攻勢的。


    賽薩洛尼卡經曆了希臘人,馬其頓人,後來的羅馬人數次修繕,而且作為當時羅馬控製希臘,以及進襲色雷斯的堡壘之一,可謂是城高牆厚,雖然沒有達到君士坦丁堡那種變態防禦力的程度,卻也絕不是婁師德帶著的兩千多殘軍啃的下的。


    正所謂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婁師德絕對不是被餓死那夥的,出逃時候他正好還帶了幾個羅馬元老,打著他們的旗號,婁師德帶了四十來個軍中好手混進了賽薩洛尼卡城不說,還驚險的綁架了負責守城的羅馬將軍,放了他的軍隊入城。


    饒是如此,賽薩洛尼卡守軍有一萬多,依舊不是婁師德這兩千多又累又餓的敗兵可以匹敵的,也許上天也不願意看大閩敗得太慘,就在兩軍虎視眈眈在城廣場附近對峙,巷戰一觸即發的時候,遠方匈人劫掠了君士坦丁堡,並且向馬其頓襲來的消息傳了過來。


    這下,婁師德頓時心思活泛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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