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閩一直在懷疑東羅馬帝國的希臘火來源。


    不得不承認,希臘火的配方上,拜占庭優於大閩的猛火油,更輕,更愛燃燒,更不容易撲滅,然而,不論猛火油的配方如何改,但有一點卻是少不了,石油!


    羅馬境內的巴爾幹半島,馬其頓,希臘,,色雷斯的確有石油,可不是在海中就是深層地下,以目前的科技手段能采集出來的數量相當有限,根本應付不了頻繁的戰爭,如今最好采集的表層石油隻有中東!


    可如今中東的猛火油幾乎都控製在大閩手裏,至於阿拉伯人的漢誌也的確有,可不是瞧不起他們,阿拉伯人的海軍還是以大馬士革的基督教希臘人為骨幹組建起來的,如今的麥加根本沒有能力把石油販運到君士坦丁堡。


    不是沒有懷疑過埃及的法蒂瑪王朝,從雅穆克河大戰之後,全力支持大閩的法蒂瑪王室態度就變得曖昧起來,天下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法蒂瑪王朝之所以如此支持大閩,就是為了打敗麥加支持的費薩爾,擺脫麥加控製,如今麥加已經被打敗,法蒂瑪人也有了更高的野望,他們希望入主聖地,製霸阿拉伯半島。


    就算知道埃及人態度曖昧,可是大閩沒有證據,也不能對剛剛支持自己的堅定盟友指手畫腳,不然的話容易造成狡兔死,走狗烹的態勢,讓跟隨大閩的盟友部落們人人自危。


    如今看來,埃及人真和東羅馬勾結起來了,如果不是國家層麵的力量,單個商人如何有力量收集出足夠支撐一場戰爭的油料?


    楠楠嘀咕著,好一會李業詡才反應過來,對著看著他的木蘭歉意的笑了笑。


    “辛苦你了。”


    “哼,到時候別忘了你承諾我的報酬就行了!”


    不屑的把嘴兒撇到了一旁,木蘭不屑的說著,心跳卻是微微加快了幾分,這個殘忍沒品的閩國將軍笑起來還是挺暖的嗎!


    跟著兩人一麵吃飯一麵謀劃著如何打聽羅馬人儲油庫,大約計劃了半個小時,木蘭這才收拾碗筷,準備下去,李業詡也是繼續拿起了望遠鏡,預備繼續觀察。


    不過就在這時候,木蘭忽然會過了頭,似乎漫不經心的問道:“喂,剛剛,剛剛你為什麽要救我啊?”


    這話問的李業詡一愣。


    說真的,剛剛也是一時衝動,常理來說黑鯊魚是羅德總督帕尼斯的弟弟,最好的選擇並不是跟著他硬幹而是順從他,省的惹上麻煩會對任務不利。


    然而,並不是什麽事情都會經過理智的,見到木蘭被拽走那一刹那,李業詡根本什麽都沒想什麽就直接出手了,這會,見木蘭問起,他也是理所當然的迴答著。


    “你是大閩的盟友,我當然不可能眼睜睜看你受辱!”


    這個迴答可夠坦誠,不過卻不是木蘭想要的,聽得這妞哼了一聲,一甩她光潔的馬尾,扭著細長的腰身氣哼哼的下了閣樓,看的李業詡麵麵相覷,疑惑的對李雄詢問道:“我說錯了什麽嘛?”


    打發走了木蘭,兩人又開始了緊張的工作,可這一次,有事沒工作多一會,就在李業詡記錄羅馬人巡邏兵的頻率與路線時候,背後閣樓的門再一次急促的響了起來。


    九淺一深,那是約定好的信號,說明有了情況,李雄趕忙打開了門,但見一個金發白膚的旁遮普希臘閩軍焦急的擠進來,操著一口正宗唐語急促的說道:“大人,鷹爪孫****了!”


    鷹爪孫是黑話,說的是朝廷鷹犬,說起來連李業詡都給罵了,也不知道誰這麽缺德定的暗語,不過李業詡已經沒有功夫計較這些了,從閣樓上向下眺望一眼,十多個羅馬水兵擁著一輛馬車已經到了愛麗舍旅店的門前,招唿一聲,領著兩人李業詡就急促的奔下了樓。


    木蘭還有疤臉也早早就反應了過來,見李業詡下來,趕忙迎了上去,聽著樓下羅馬水兵粗魯的叫嚷聲還有海盜陪著笑臉的應答聲,幾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疤臉急急匆匆先迎了下去。


    下麵又是傳來了疤臉兒點頭哈腰的恭維聲還有水兵傲慢的催促聲,這功夫,李業詡的麾下已經集結了起來。


    狡兔三窟,給大海盜們住的愛麗舍旅店二樓後頭還有一條通往城牆的暗道,從那裏能直接溜進城內貧民窟,那地方魚龍混雜,就算羅馬兵一兩天之內也翻不出來。


    李雄的眼睛往那個被偽裝成土牆上瞄了瞄,向李業詡詢問是否撤退,不過李業詡卻擺了擺手,依舊眼神注視著下方樓梯,片刻之後,疤臉又是滿頭大汗上了來。


    “頭兒,羅德總督邀請您去總督府,說是邀請您赴晚宴。”


    沒提李業詡傍晚把黑鯊魚打了的事兒,不是黑鯊魚的報複,讓李業詡禁不住鬆了口氣,可旋即卻尷尬了了起來,這一個下午,李業詡算是弄明白了木蘭這一夥海盜的處境。


    看起來殺人不眨眼,還賴皮扯臉見錢眼開的貪婪海盜們也不是想象中過得那麽滋潤,至少木蘭一夥過得就很淒慘,到處受到欺壓,而且木蘭的姿色還是她一個最大的弱點,當然,如果她放蕩一點,這個弱點就會成為優點,可她不是!


    剛剛李業詡還說了她是大閩的盟友,絕不會看到她去受辱,可是現在怎麽辦?直接跟羅馬水兵鬧騰起來?然後順著這條通道逃跑?還是眼睜睜看著她羊入虎口?


    看著李業詡一刹那的複雜,木蘭卻忽然嫣然一笑,輕鬆的擺了擺手說道:“行了,沒什麽大不了的!今天下午我說做了閩人將軍的情婦,帕尼斯允許我們上岸交易,本來就是為了打探大閩軍情,有了這麽個重大情況,他要是不派人來找我,反倒是出詭了!”


    “如果你信得到我,我和老湯姆去,如果不相信,就派個人跟我去。”


    木蘭說的輕鬆,不過李業詡知道,麵對羅德總督,絕不是木蘭說的那麽容易,李雄比劃著眼神示意派兩個人跟著,可看著木蘭含笑中似乎帶著某種哀傷的眼睛,李業詡忽然從腰上拽下來了一塊玉佩,遞給了她。


    “如果帕尼斯那個老鬼逼迫你,就拿著我的玉佩,報我的名字,告訴他花多大代價,我都會贖你迴來!一切以安全為上!”


    李業詡能這麽說,明顯讓木蘭意外了下,可旋即,她輕快的伸手把李業詡的玉佩奪在了手中,竟然帶著些調皮笑著說道:“那就是給我了,不許往迴要!”


    這塊玉可是古玉,還是李業詡的爺爺李靖留下的,讓木蘭這麽癩去了,錯愕間沒等李業詡反應過來,這個紅頭發妞已經輕快的下了樓,再不好要迴來,李業詡不得不打落門牙肚裏咽,無奈的搖了搖頭。


    門外,羅馬水兵的吆喝聲中,馬車的車輪開始急促的響起來,由近漸遠,似乎悵然若失一般,李業詡這才迴過神來,迴過頭去,卻看到李雄還有其他幾個閩軍表情很不對,似乎極力掩藏著笑一般,愕然了一下李業詡才醒過神來。


    不管是不是土生土長唐人,能進入十六衛的定然已經唐化極深了,在大唐,男女之間互送玉佩,那就是定情信物!剛剛那一幕,想不曖昧都不行!


    老臉一紅,李業詡惱羞成怒的嚷嚷起來:“都愣著幹嘛?咱們現在的處境危機四伏,都給本將出去警戒著!一有異像立刻迴報!李雄,你馬上帶著信物混進城,一定要聯絡上潛伏在這裏的黑都秘密警察!現在,散!”


    氣氛再一次變得凝重,訓練有素的閩軍悄悄地從窗戶翻出去,魚籃子後頭,房簷上,水缸裏多出了一雙雙警惕的眼睛。一把飛鷹爪勾住了羅德城白色的古舊石頭城頭,左右打量了下,李雄如同鷂子一般翻上了城牆。


    羅馬人絕大部分力量被後麵的阿拉伯輕騎兵拖住,這一段城牆有大海屏壁,還有幾萬多水兵保護,城頭防禦明顯弱了一籌,巡邏兵稀疏的很,三下兩下,李雄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目送著他而去,李業詡的目光再一次森冷的落在了夜色沉浸下的羅德港內,心頭不斷的計算著每一隊巡邏的羅馬兵,船的路線,替班的時間,羅馬人從何處搬出補給,去補充漂在海麵上的希臘火木桶。


    不過往往情不自禁,李業詡的望遠鏡不經意又跳過了這些,落在了港口東方,海岸山懸崖下麵,燈火通明的一個大宅子。


    那地方就是羅德島總督,羅德軍區將軍帕尼斯的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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