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著海邊港口的小院子,每天清晨,都有鹹鹹的海風吹拂過來,院門口,自己親手曬得魚幹,蝦幹隨著風叮叮當當作響,早上起來,不必像以往那樣滿心緊張,擔驚受怕,可以悠閑地吃完早餐,然後才披上繃緊了些的皮甲,背上劍,趕去港口當差。


    這樣閑適的生活,以往李缺以為隻有曾經的呂宋大島上才有,不過迴閩國之前,蘇伊士總督,水師提督大臣劉仁軌開口挽留自己的時候,出乎意料的,自己鬼使神差就答應了下來。


    如今距離徹底告別阿拉伯那個任務已經一年半的時間了,李缺的生活似乎也徹底平靜了下來,曾經叱吒風雲的閩王府禁軍都尉,左右整個西亞局勢的閩王麾下第一黑暗之手,如今就像個小城管頭子那樣,每天在港口為新到來的船隻排排順序,緝拿下有無偷稅漏稅,違禁品,再抓抓小偷。


    更多的閑暇時間則是到海邊去釣釣魚,或者在沙灘上瞭望著藍天一整天。


    李缺的生活似乎又迴到了閩國剛剛走出嶺南,開拓東南亞時候那段平靜日子。


    港口水師衙門就在蘇伊士港,紅海盡頭的對麵,傳統的唐式建築,對著港口還開了六扇大門,不知道哪個好事的,直接給起名叫了六扇門,整個六扇門大約有著二百多名捕快,管理整個港口。


    從右麵的門走進,李缺剛進到大堂,立馬熱情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李姐。”


    “李姐您來了。”


    才一到港口,幾十個年輕的港口衛隊隊員全都笑嘻嘻的圍了上來,一個個都是熱情的打著招唿。


    盡管是唐人建立的政權,閩國依舊不可避免日趨本地化,畢竟世界範圍來講,唐人還是少數派,一千多萬唐人,在偌大的版圖中分一分就沒了,一個個穿著黑色輕皮甲閩國製服,筆挺精神的小夥子,倒是以本地人居多,有歸化的阿拉伯人,還有埃及人,角落裏幾個滿眼精光鬼頭鬼腦的小子則是猶太人。


    而且,竟然還有女人,最熱情撲到李缺身上撒嬌的,就是個亮麗的波斯小丫頭。


    不過不管膚色上,還是頭發,瞳孔的差異,現在他們都叫唐人,蘇伊士如今可不是當初紅海邊上的小城了,蘇伊士運河的開通,直接讓亞歐貿易貫穿了起來,每天經過這裏的船隻都有幾百條,管理港口的可都是精英,如果沒有對閩國文化一定的了解與融入的,是進不了六扇門的。


    看著一個個精神的小夥子丫頭熱情的模樣,盡管還戴著冰冷冷的麵具,李缺漂亮的綠色瞳孔中,禁不住流露出了同樣親切的目光,滿是笑意的點了點頭。


    “大家早啊。”


    “李姐姐,今天該我同你去巡邏了吧,您可答應過我的!”看著李缺和煦的模樣,抱著李缺胳膊的那個波斯小丫頭蘭米爾立馬打蛇隨棍上,撒嬌的摟著李缺手臂在胸口磨蹭著。


    眼看這丫頭皮甲都收不住的飽滿胸脯被擠得一會左麵扁,一會右麵扁,旁邊幾個男士無不是眼睛發紅,暗暗吞著口水。


    不過沒等蘭米爾的美人計得逞,後麵那幾個還在扒拉著算盤不知道計算什麽的猶太小夥子可不樂意了,一點兒也沒有憐香惜玉意思的怒氣衝衝蹦了過來,圍著蘭米爾就是嚷嚷著爭吵了起來。


    “蘭米爾,你這也太過分了吧?你們第九隊已經黏著李姐多久了,輪換也該輪換到我們第六隊了吧?”


    “是啊,這都幾周了,李姐都快成你們第九隊的專用教官了!”


    還真是接受了閩國開放而豪邁的文化氣息接受的有點過頭了,一改波斯姑娘的恭順,聽話,略帶點小雀斑的櫻桃臉頰一沉,掐著苗條的細腰,一對兒鼓鼓囊囊的小胸脯挺得老高,這個丫頭潑辣的定了過去。


    “我們第九隊的專門教官怎麽了?我們第九隊哪兒不比你們第六隊強?連個小賊都抓不到,被人威脅威脅就軟了,一點也不像個男人,還有阿拉法特你,居然收了船主的賄賂,你好意思跟著李姐混嗎?要我是你,都得捂著臉退出六扇門了,你還有理了,還有你……”


    好一個潑辣的小丫頭,一張利口居然說得七八個猶太老爺們抬不起頭來,更厲害的事她一個波斯人,關中音與閩王定的閩國標準音交替著說,更是數落的阿拉法特幾人別說還手之力,防守之功都沒有,一個個可憐巴巴的看著李缺。


    一大早上又成了被爭奪的香餑餑,李缺也是哭笑不得,愛莫能助的對著幾個猶太小夥子聳了聳肩。


    最終的勝利,還是屬於了姑娘們。


    跟在李缺身後,六個姑娘趾高氣昂挺著鼓鼓囊囊的小胸脯,得意洋洋的跟著,四個老成些的唐人軍士則哭笑不得在最後麵,偶爾倒是欽佩的張望著李缺背影一眼。


    其實跟著李缺到撈不到什麽好處,李缺為人公正,是絕對不允許屬下受賄的,相反別的唐人校尉官或許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他們能撈到什麽好東西小玩意了。


    不過能學的起唐語,並加入六扇門的,最差都是個酋長的兒子,為了維護港口的秩序,每個加入六扇門的成員背後家庭都有著些許商業稅收優惠,最重要的是擁有運河優先通行權,為了這優先通行權,多少貨主會打破頭來爭取與他們合作,一群港口管理衛捕快到也不是為了幾個小賄賂而來的。


    跟著李缺,提氣啊!


    最開始,劉仁軌挽留李缺來蘇伊士供職,加入這草創的六扇門後,倒是誰也沒把李缺放在眼裏,甚至分到了李缺麾下幾個埃及小子還成天唉聲歎氣的,憤憤然分了個女人來管著他們,可僅僅第三天,不論多瞧不起李缺女人身份怪話不斷的,偌大的六扇門所有人都閉上了嘴。


    隨著蘇伊士港口越做越大,越來越多的有勢力的紈絝子弟也跟著船到了這個港口,這些家夥在家裏養成的毛病,仗勢欺人,蠻橫無理不說,還總是仗著小聰明,想偷稅漏稅。


    那一天,李缺所在的小隊上船檢查,就正好碰到一個富戶,還是南天竺大鐵器商人,南天竺沿海的鐵料行會會長賈斯汀。比伯的遠房侄子,這個紈絝公子哥藏著私貨不讓檢查不說,還盛氣淩人的要搶分配當天進運河的一號牌。


    港口這些管理維護隊伍出身倒也是小家族,得罪不起這樣的龐然大物,領隊的一個阿拉伯人禁不住苦苦哀求,想不到反倒助長了紈絝公子哥的氣焰。


    挺著一身閩國士子長袍,那公子哥罵罵咧咧的扇了領隊阿拉伯隊長好幾個大耳光,幾個六扇門捕快也被一頓毒打推下船去,到底搶去了當天頭號通行牌。


    一群捕快鼻青臉腫哭喪著臉下了船,還不知道如何跟上麵交代一幕看在了抱著肩膀在下麵等著的李缺眼中,沒等幾個捕快過來求情,李缺已經一言不發豹子一樣越上了正在往後抽的船板上,左右一個通拳,兩個剛剛打人的印度豪奴直接吐出一大口大白牙掉進海裏去,濺起老高的水花。


    這一幕差不點沒把捕快們嚇傻了,沒等他們勸阻,李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商船上,大約三十多米的福船上就有如被水蛟龍咬住了一般,整個船亂晃,上麵的水手跟火堆前逃命的跳蚤那樣,一個個被打飛的老高,最後落進大海裏。


    足足鬧騰了十多分鍾,最後在十個捕快沒哭出來的注視下,李缺拎著臉頰腫的老高的公子哥下了船,摔跪在地上,讓他給捕快們道歉。


    公子哥哪兒受過這種氣,梗著脖子不答應,在十來個捕快們心驚肉跳的注視下,李缺扇一個耳光問一次,最後,臉徹底腫成豬頭的公子哥不得不哭喪著磕了幾個頭。


    事情還沒完,等李缺心滿意足帶著手下走了後,一群狼狽不堪的水手從海裏遊上來,扶著那個倒黴的公子哥想要迴船的時候,結實的福船竟然冒著泡沉了。


    對福船太了解了,李缺僅僅在船底隔水艙開了三個口子,船受創倒是不大,可一船得絲綢茶葉全都泡了海水了。


    許多人都記得,那天那個公子哥如何暴怒的迴去一定要讓李缺好看,不過時間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過去了,李缺還屁事兒沒有的該當值當值,倒是傳來了那個公子哥被踢出家族,一個人淒淒慘慘的背著包袱去闖蕩南陽的消息。


    捕快們看著風光,實際上憋氣的時候多了,這事兒一過,李缺立馬成了整個港口的英雄,再加上她實力強悍,在港口混生活的不管是船幫,還是賊頭小偷坑蒙拐騙的就沒人敢得罪她的,這樣的頭目,也難怪人人都是競相想要跟隨。


    神氣的挺著小胸脯,漂亮的小牛皮靴子也踢踏的噔噔作響,米蘭爾幾個小姑娘得意的猶如一個個小母雞一般,幾個麗人穿著筆挺的捕快皮甲,倒是給太陽剛升起的港口添加了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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